35、番外1-海棠花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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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上元节，民间四处彩灯环绕，喜气洋洋，世人在这时开灯送盏、祈愿一年的丰收、吉祥。谢虞一贯贪玩，便带着哥哥和师兄一同下山，逛灯会、猜灯谜、看舞狮。
烟花在空中接二连三炸开之际，桥上三人正兴致高扬地看少男少女在桥下放河灯，听到声响便抬眼看去，五彩绚烂的烟花在天幕上连成一片，原本漆黑的天恰好如同画布，一朵烟花绽放后便立即消失，却不停又有新的烟花争相喷薄而出，三人面上皆是喜气。
符江抬头看天又看向谢毅，谢毅双眸被光芒夺目的烟花映照得亮晶晶的，他脸上便又展现餍足感的笑意，情不自禁便抬手轻揽谢毅，谢毅似是有所察觉，也低头看他，温柔一笑，朝符江贴得更近些，符江一愣便将头靠在他肩膀上，许久。
谢虞见二人如此，也心生快意，于二人身侧笑意盈盈，“哥哥，不如去放河灯？”
谢毅点点头，兴奋地笑出声，嘴里念叨着什么，拉着符江冲下石桥。还未等他紧随其后下桥，便被一人拦住去路。
那人身形高大、眉目英俊，着一身玄衣，沉稳站定，只舒眉展目，双眸深邃氤氲含情地看着他。
谢虞心想，不知何时这人身上江湖侠客气息渐少，而人间烟火气渐多，他与过去装扮并无二致，整个人却好似脱胎换骨更鲜活了一般，如同贪欢瞒着家里偷跑出来赏灯的世家公子，即刻便可上演一出话本中常演的公子多情。
谢虞也回他一笑，嘴角微扯、面色红绯，林遥上前一步逼得他不得不抬眼。那人笑着对他说，“如此良辰好景，叫人流连忘返，撇下家中丈夫倒也算是人之常情。”
谢虞见他在外口无遮拦便生出一丝愠怒，反唇相讥，“先前你说要带着弟弟上灵山，左等右等也不见你前来，看来全是哄我的！”
林遥不知他会如此作答，愣神间又说，“你意欲求娶我，便要带着聘礼上门，如此推三阻四是不诚心了。”
谢虞噗嗤一笑这人不知何时学会就坡下驴，林遥心头又泛起涟漪，只听见谢虞说，“原是闺门怨，实在是疏忽了。”
林遥在这三年间，已修炼出如城墙般的厚脸皮，见他逗得这人说出如此惊世骇俗的话也要强撑着应对，便觉有趣，心头更是乐开了花，偷偷伸手握住那人的手，那人一愣却未作挣扎，任他拉扯，他说，“我们也去放河灯！”
正值元月，天寒地冻之时已去，人头攒动、摩肩接踵，即使在河水边也不感冷意，谢虞却仍要缩瑟着悄悄挤进那人胸膛里，似是天寒怕冷的柔弱公子，林遥心知这人的把戏，心头涌出一阵甜意，“娇气。”一边说一边又上前贴他更近。
谢虞装作并未听清，虔诚地蹲下往河里放灯。
“许了什么愿？”
林遥倾身在他耳边柔声说道，温热的气息喷在谢虞脖颈处，霎时间他的脸被烧得更红，“说了就不灵验了。”
谢虞心想，如今还有什么心愿未了呢，哥哥与师兄在侧，他和林遥虽未相守，做不到时时相见、耳鬓厮磨，却心意相通、互相挂念，如此便知足了罢？
上元节一别，又是数月。师兄如今带着谢毅安住在灵山，将庄内事务一应交给谢虞，二人如同一对寻常师兄弟，同吃同住好不自在。
谢虞却日日处理江湖琐事，烦心的日子过久了，谢虞便有些心燥。
又是一个微雨后的春日，院内海棠花正争相盛开，虽无香气，世人皆道其庸俗，但此时粉白娇嫩的花朵交相在枝头绽放，花梗细长垂下，花姿别致，如同羞涩娇艳低眉含情的美人。叶茂花繁、丰盈娇艳，又被微雨浇灌，含珠带水，惹人心醉。
谢虞许久未在院子里歇息，见此美景，也忍不住坐在廊下赏花。心内又忍不住思念起那人。如今那人与他各自肩挑重任，各有各的缘法，年少时许下浪迹天涯的诺言再难提起。
他终是有些憾意，心绪不畅便索性进屋拿出一坛酒，坐在廊下独饮。
他素来不喜饮酒，此时一口一口缓缓饮下，任甜辣的酒将胃烧得火热，暖意喷薄而出，两颊殷红。他有些醉了，残存的理智令他认知院内并无旁人，便故作放浪形骸之状，轻解衣襟，露出燥热烧红的胸膛，得一丝凉爽。
他笑得恣意，抱着酒坛，躺在海棠树下。衣袖沾满黄酒，他闭上眼，抬起衣袖掩在脸上，酒香扑鼻、又得一日的畅快，他发自内心地满足，带着醉意渐渐睡去。
却不知何时有一人已站在他身侧，见他靠着树入睡，一旁酒坛已见底，一头青丝凌乱覆于胸前、绕在脖颈处。衣襟微开，露出的肌肤泛红，纤细的脖颈微颤。
实在与这枝头粉白的海棠花并无二致，当下心内涌出万千冲动，眼底缱绻加深，便再顾不上任何旁的事，将他拦腰抱起。
这人躺在他怀里毫无知觉，红润的唇间微微发亮，应是残存的美酒，他很想偷品一口，又碍于这人一贯的羞涩，只含笑将他抱入屋内，轻置软榻上。这才轻啄一口，果然这人身上混着美酒的清香与白檀香，格外好闻，令人心痒。
浅尝辄止怎么够，他忍不住，便伏身吻向那人，不断吸吮深挖那人的嘴唇，想要将他吃干抹净一般。
那人羽睫翕动、迷蒙睁眼，被打搅美梦竟也不恼。他见到梦中人近在咫尺，还以为仍是发梦，“果然饮酒后，你便会入梦。”
他伸手抚向林遥的眉目，触手所得却是温热而非冰冷，他愣神，似是分不清究竟是不是现实。
林遥见此，便抓住他双手，紧锁头顶，欺身而下，将他完全压在身下，狂风暴雨般吻向那人。自唇间到脖颈处，又觉不够，伸手随意扯开那人的衣襟，在肌肤上点上朵朵海棠。
谢虞方才清明，“你怎么来了？”他见他仍有闲心问话，便恶劣地持续加深作恶。谢虞被吻得动情，忍不住喘出声，林遥更是伸手至衣内将他从身后一把托起，衣衫滑落，似剥开莲子外壳一般，又紧紧将他搂入怀里。
似是要惩罚这人久久不去寻他一般，他全程未发一语，只默默将所有的委屈与思念发泄在这人身上。这人被他弄得牙印、淤痕累累，许久才停歇。
他斜靠在软榻上，将他摆弄着躺在他怀里，手上不忘拨弄那人顺滑的长发。
“你又不来见我，我只好上山来抓你。”
他说着，眼里闪过一丝狠厉，不知觉握紧了那人的头发。那人吃痛才一惊，便想安抚他，转身伸手挂在他脖子上，倾身在耳边轻声说，“偶尔相见并无不好。”
那人更怒，猛然将他掀翻压在身下，“几次三番说走便走，你这无情无义之人，我倒要看看你的心是什么做的。”
说完便又要去拉扯这人衣衫，谢虞伸手阻止作乱的手，又将衣襟收拢，起身端正神色，“好啦，别闹了。才去信说下月去见你，怎如此心急。”
林遥并未得到安抚，又见谢虞神色淡漠，伸手捏起谢虞下颌，怒极反笑，“你这始乱终弃的负心汉，若是在民间定会被众人唾弃。”
谢虞见他如此执着，便刻意挣开他的钳制，笑着说，“民间男子三妻四妾，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哪称得上负心汉。”
林遥终是嘴上功夫不如这人的，便想靠着厚脸皮赢他，“醉后如此热情，倒不似嘴上淡然。”
他伸手肆意在他衣内游走，刻意撩拨，“我不在便饮酒作乐，是否在梦里与我交颈相拥？嗯？”
谢虞被他说得面红耳赤，身子一软，便钻入他怀里，埋头紧贴他的胸膛，叫他看不到他的脸。
林遥却偏偏不依不饶，将他拨弄摆正，细细看他嘴硬被戳穿之后的羞怯，谢虞却只想痛骂林遥的厚颜无耻，又怕真惹这人生气，便委屈兮兮地说，“光是庄内事务已叫我心烦，近来又要应付你哥哥，偏生你又来怪我。”
他刻意端坐着，抱胸在前，指责林遥。林遥果然中计，浑身一僵，于他身侧向后靠去，伸手拢着那人瘦削的肩，“都怨我，若是我能替你撑起剑门的天，你便不会如此焦灼。”
谢虞一愣，他从未有此之意，他和林遥各自有各自的责任，谁又能替谁承担？好不容易孤苦伶仃的林遥得以远离血腥的江湖过上俗世间的正常生活，又有何理由再将他卷入，这么说也太不公平，“怎能怪你？近来我和师兄欲栽培些弟子替我分忧，待他们能独当一面，不至于令守剑山庄基业凋零，我便与你浪迹天涯。”
谢虞同他倒是想到一块儿，阿霖已年过16，寻常人家这年岁也能撑起家业，左右他们的家也只数口人，并无太多琐事。早先钱财上他已完全相交于阿霖，近来又带他与李其渊做买卖。如今他是能持剑的，便又教阿霖剑法，这孩子进步神速，一日比一日成熟，迟早能代替他。
“谢虞，再过些时日我便上山来，届时哥哥再来我会劝他，之后我们就可以日日相守。”
谢虞眼前一亮，他不想问他怎么安置山下的生意与弟弟们，信他心中早已有了打算。
无论自幼时还是重逢后，他对林遥总是百般信任，不知何处生出的勇气，即使他曾背叛他、欺骗他，在他心里也早已默默修弥，他不爱记仇，总觉得人生不过百年，囿于过往是极易吃亏的。
他将侧脸靠在他宽大的怀里，许久又抬头偷偷亲吻林遥的脖颈，清啜细啄，痒意从林遥脖颈处钻进心里，他捉住他，比他吻他激烈十倍百倍的力道回吻，又捉弄他，“贪吃鬼，还爱嘴硬。”
谢虞心内羞意已到了极致，索性并不去想，只任他随意摆弄，再次沉入梦境与现实的交界处、一片花团锦簇、溪流涌动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