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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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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中餐厅——
许陌放下筷子，问：“你们晚上还去阶梯教室上自习吗？”
“去啊，待在教室里太闷，阶梯教室那么宽敞。”李斯然最近都喜欢晚自习往那里跑，说是很多年级的尖子生都在那里上课，学习氛围特别好，“同桌，你今天也跟我们一起去吧，真的不吃亏。”
陈列安咬着一块五花肉，想着自己晚间要训练的内容。
楚盏栀抬起头，附和李斯然，“真的，许陌。”此话一出口，许陌明显感觉他顿了一下，“今天多少号？”
李斯然望了一眼手腕上的智能手表，“12月11号，阿栀，咋了？”
“今天你们都得去。”
三人一团雾水地看着他。
“为什么？”
“有惊喜。”
许陌觉得他又开始玩花样，没答应也没拒绝。
“阿栀，我发现你现在总是神神秘秘的”李斯然评价道，然后一笑，“不过我喜欢。”
李斯然和楚盏栀默契一碰拳，收回去的时候楚盏栀还手欠地锤了许陌一下，许陌投给他无语地眼神，“你真无聊。”
李斯然歪头，顺嘴就问了出来，“阿栀，你怎么这么喜欢惹我同桌？还老是欠欠的。”
“我有吗？”
许陌和李斯然几乎同时回问，“你没有吗？”
楚盏栀从餐盘里夹出一片青菜叶，在众人的目光里坦然放进嘴里，摇摇头。
“我没有。”
李斯然突然想起一件事，目光转向一直没坑声的陈列安。
“陈列安，”小姑娘歪头去看对面几乎要埋在餐盘里的脸，“你的伤有没有好一点？”
楚盏栀转过脸去看他，许陌的动作如出一辙。
“受伤了？怎么回事？”
“就之前去别校比赛的时候扭伤的，没什么太大影响。”陈列安挠了挠自己有些刺挠的头顶，不甚在意。
楚盏栀：“医生说不会有太大影响吗？”
陈列安：“嗯，很快就能恢复，就是这段时间的训练没法去了。”
许陌和陈列安相处的时间并不长，大多数时候他都要去训练比赛，唯一可以确定地是陈列安对体育有着非常执着地追求。
不怨诽、不言弃、常欢心。
“小伤也不能忽视，”李斯然在关心人这方面完全继承楚盏栀，“落下病根你就要受罪了，这段时间一定要好好休息。”
然后许陌就看见身边这个之前咋咋呼呼又有点桀骜的高个子寸头男生在小姑娘的规训下乖顺地点了点头。
许陌低下头吃饭时嘴角很不明显地翘了一下。
好像发现了一些东西。
许陌晚上去阶梯教室时已经上课五分钟了，他拢着一怀的冷气从后门溜进去，弯腰走在最后，很快他就在人群中看到了熟悉的面孔。
楚盏栀、李斯然、苏畅、鲁安明，大家都来了。
“同桌！”李斯然转过头来，身边三个人也相继看过来，“这边这边，给你留了位儿。”许陌挎着包走过去，发现是李斯然和楚盏栀中间的位置。
“斯然，你往旁边坐一个。”
楚盏栀没好气地看着他，“干什么？”
“我不要，我要挨着阿畅。”李斯然也毅然拒绝。
苏畅和鲁安明飞速来回交换眼神，大概内容是什么情况？许陌和楚盏栀不是关系很好吗？现在是什么情况？咱俩要不要回避一下？知道的越多会不会越早离场？
上课时间不好拉扯，许陌最终还是坐在了中间，尽管有些怪怪的......楚盏栀胳膊撑在桌面上，手掌撑着脸，侧过身盯着他，眼里毫不掩饰地透露着“你什么意思”。
“你别看了。”许陌扶了扶额，李斯然闻声探过身，“别盯着我同桌看！”
“你这丫头，欠揍是不是？”
“停——”许陌撑开双臂，在两人之间拉开距离，“别吵。”
苏畅看得津津有味，鲁安明看得一头雾水，不过那不重要，今天的目的不是这些。
“可以开始了吗？”教室的另一端一个女生发出低低声音，然后许陌就见一个男生在众人的视线追随下走上讲台，他也把声音压得很低，却一脸笑意，“那我们开始喽？”
台下响起很小的掌声，紧接着许陌就看见教室里三三两两坐在一起的人下意识团在一起，李斯然也紧张地扣紧了苏畅的胳膊。
咔哒，教室里陷入黑暗，只有借着对面教学楼的灯光，才能模糊地看清彼此的脸。
许陌觉得这氛围似曾相识。
“这是在干什么？”他向楚盏栀的那边靠了靠，右手拢在嘴边小声问，“不是自习吗？”
楚盏栀顺势凑近，“你看像吗？”
肯定不像啊......
许陌：“听说年级前几都在这里上自习，他们不介意吗？”
“介意？”楚盏栀感觉听到了什么笑话，指了指台上的男生，“那个人，年级第三。”
“故事发生在一个夜晚，”台上的男生故意放低声音，营造出一种诡谲的气氛，“妻子被一阵异动吵醒——”
许陌出于好奇，听得很认真，楚盏栀撑着头笑看他。
“咔哒咔哒——”男生从讲台上走下来，来到第一排，“妻子悄悄打开一道门缝，去看声响的来源......”
“你害怕吗？”楚盏栀突然凑在许陌耳边，用气音问道。许陌被惊得猛地转头看他，瞳孔不自觉地收缩，“嗯？”
“我、说、你，害怕吗？”
“......不害怕。”
“那你，”许陌见他又笑了，“抓着我的手干什么？”楚盏栀抬起右手，许陌的手攥着他的手腕，不紧不松。
许陌一把撒开，刚想说什么，就见身边的人把头枕在桌上，“害怕的话就别听了，咱俩聊聊天。”
许陌以为来听鬼故事就是楚盏栀说的惊喜，问：“不是你要我来听的吗？”
“是我让你来的，但不是让你听鬼故事的，再等等。”楚盏栀背光，可那眼里却有星光点点，许陌直白地回望。
“要等什么？”
“许陌同学，你要耐心点。”
于是许陌不再与他交谈，视线落回到台上手舞足蹈地人身上。只是余光里，那人的眼更弯了，许陌觉得像月牙。
忽然，许陌靠近楚盏栀，很轻地说：“我看到了。”
漫天大雪落在透明的玻璃窗外，雪花飞扬，附上树的枝干、叶的表面和一双双温热的手心里。对面楼涌出人来，簇拥在狭窄的廊道里，踩上栏杆，伸出手臂，去接那洁白晶莹的雪花，他们是那样雀跃，怀着一颗颗年轻炽热的心加入这场四季盛大的落幕。
四季轮转，周而复始。
记不清是怎样乱起来的，只知道回过神来时周围暖融融的，彼此的心靠得很近，同学们跑进大雪里欢呼，没有阻拦亦没有责备，当下他们被默许狂欢撒野一把。
“哇哇哇！！！太美了！”
“哈哈哈哈哈哈！！！太畅快了——”
灯光暖黄的办公室里，大人们品着冒热气儿的茶靠在窗边望着这群撒欢的孩子们，不自觉地笑道：“你们看看一个个高兴的哟。”
“不过说实话，江临没下过这么大的雪吧，真是壮观......”
许陌被楚盏栀一把拽进雪地里，明明下了没一会儿，地面却已落下了厚厚一层雪。许陌饶有兴致地去踩，又仰头去看天空，雪花密集却轻盈，轻柔地落在他的眼睫上，冰凉的感觉让他很痛快。
这一刻，他觉得一切束缚都被荡尽，只剩下热忱。
许陌是那样高兴，楚盏栀终于见到他无所顾忌，发自内心的笑容。
没错许陌，你应当在十几岁时这样笑，这样开怀，这样鲜活。我始终坚信在走过漫长心路后，你仍旧是你，坚韧而完整。
不远处三人高声呐喊，宣泄。
“我要哥哥永远好好的！！！！”
“我要考上自己喜欢的大学！！！”
“我要和这群人一辈子当朋友！！！”
“我要我身边的人安然无恙，无病无灾。”
“我要他的愿望都成真。”
......
没关系，没关系。
少年们，爆发吧，宣泄吧，大雪会与你共情，也会掩埋掉这里的一切。
当冰雪消融，一切又会重回正轨。
许陌大口大口地喘息着，眼里有雪有泪，楚盏栀抬脚靠近了他，“这份惊喜你喜欢吗？”
下课铃声骤然响起，许陌的回答淹没在铃声中。
“喜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