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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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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临渐入深秋，林荫小道旁的银杏叶泛了黄，与长青树的碧绿形成对比，有了几分小说中青葱岁月里校园的模样。
许陌去过好几次书店，早已不再需要手机导航，和老板杨青辞也熟络了起来。
推门进去，许陌礼貌地叫了声：“杨叔。”
杨青辞坐在桌前正小口地抿茶看书，抬眼看了眼许陌，“又翘晚自习？”
“嗯，待在教室也是睡觉。”许陌实话实说。高一刚开始总是轻松的，作业一节晚自习足够完成，拖到九点半实在没必要。
“年级不巡查？”杨青辞放下书，走到一个书架旁蹲下了身，像是在找什么。
许陌想了想趴在自己位置上睡觉的陈列安，眼尾微微上挑，“高一不查。”
杨青辞：“你就唬我。你当我没上过高中？”
“怎么就喜欢待在黑的地方。”杨青辞转过身向许陌走来，手里抱着一团黑色毛茸茸的东西。
杨青辞：“喏。”
许陌淡淡的神情终于有了转变，变得柔和下来，连眼底都铺满了欢喜。他伸手接过来，抱在怀里。
通体漆黑的小猫把脑袋埋在许陌的臂弯处，许陌一下一下顺着它柔软的脑袋，小黑猫抬起头来看他，两只圆溜溜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
许陌的心被他看的软软的，抱起小猫往肩上提，让它趴在自己的颈侧，“叔，我去里面看书。”
杨青辞靠着桌子，端起那半盏茶看了一会儿。浅褐色的瓷质杯盏，是他上次意外发现忍不住买下的。
杨青辞：“你哪是来我这看书的，分明是看猫的。”
他又抿了一口茶，茶叶在杯盏中央慢慢浮沉，“这么喜欢，带回家去养，放我这干什么？”
许陌回过头来，几乎是带着点倔，“不。”
杨青辞的眼很漂亮，细而长，也许是比许陌年长许多的原因，他的眼神总是很复杂，仿佛能洞察人心。
杨青辞不再看他，冷哼一声：“我是不会帮你照顾它的。”
小黑猫趴在许陌的肩头可怜兮兮的望着杨青辞，树立的耳耷拉下来。
“没关系，我会的。”毛茸茸的耳朵又竖起。
许陌：“叔。”
杨青辞：“嗯？”
许陌：“你的新茶杯挺丑的。”
“咳咳——”杨青辞被他噎了一下，呛了口茶水。
“臭小子。”
许陌准备离开临近书屋的时候刚好八点半，细密的雨淹没了整座城市，打湿了原本干燥的地面，细碎地倒映出楼宇的轮廓，霓虹灯流转闪烁。
许陌打算去附近的宠物商店购置一些猫咪用品，他站在临近书屋的屋檐下，斜飞的雨珠溅在玻璃上，然后慌乱地下落。他划开导航去搜索，一条消息弹了出来。
“最近过的怎么样。”
许陌的目光触及到那些字的瞬间，眸色深深的沉了下去。
杨青辞透过玻璃门看见许陌握着手机站在他店前足足一刻钟没有动，少年的背影单薄瘦削却仍然□□。
“小子。”杨青辞推开玻璃门，递了一把黑色雨伞，“伞拿着，赶紧回家。”
许陌握着手机的右手垂了下去，左手来接伞。
杨青辞趁机抬头去看他的脸色，沉敛的、淡漠的，一如平常。
“谢谢叔。”
“一切都好。”
“爸。”
两条消息正在发送，加载的圆圈悠悠转着。
轰——
一道闪电将漆黑夜生生撕开一道豁然的口子，沉闷的雷声堪堪落在许陌的耳中，许陌背抵在床沿，望着窗外淅沥地大雨，雨滴那样用力地砸在玻璃上，仿佛下一秒就要破窗而入。
房间里暗着，唯一的光源便是亮着的手机屏幕。
9：15发来的一条消息。
“你怎么敢过得好。”
清晨六点四十，高一十二班的门口已经站满了人，一部分背着白瓷砖铺设的墙，一部分弯腰靠，胳膊肘撑在铁质栏杆上，闭着眼，睁着眼，仰着，俯着，咿咿呀呀的背着书。
李斯然蹲在门旁边，英语书瘫在地上，困得直栽头。
“哎——”站在她旁边的鲁安明拍拍她的肩，“哎，李斯然快站好！年纪主任来了！”
李斯然一个机灵站直，拿起书就开始读，“confidence,confidence.信心，信任。”
“make a diffidence,make a difference.起作用，有影响。”
年级主任从十一班的后门突然窜出来，摆出一脸严肃的神情，从眼镜的上方扫视走廊里读书的人，背着手走了两步，满意的点点头，“嗯——不错。”
“make the most of,make the most of.充分利用，尽情享受。”李斯然偷偷瞄着他。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年级主任走到十二班后门，一个转身，从后门又进了十二班。
“咳咳——！”站在讲台上的英语课代表瞅到他，猛然咳了一嗓子，教室里低下去的读书声又瞬间响亮起来。
“不错。”中年男人用拇指抬了一下眼眶，满意地去一下班逮人。
“哎呦，我真的是服了！”最后一排靠门的男生把书往旁边一扔，刺啦一声拉开板凳，坐下，脚搭在桌子的横杠上，背靠在椅背上开始晃，“我们又不是高三，还要每天站着读。”
越说摇的越厉害。
“每天还要不同的人出去读！现在还好，冬天那风一吹！”他同桌站直身子捧着书，看了两眼撑着桌子的前桌，摆摆手道，“关键没效果，你看，连许陌都困得撑不住了。”
“啊，还真是。”男生伸长脖子侧过脸去瞧许陌。
许陌在巡查完后直接趴在桌子上沉沉地睡去。江临三中是红白拼色的校服，立领设计，版型宽松。许陌本就略瘦，现在拉链拉到了最上面，整个人像埋在了衣服里，凌乱的发堆在头上，半截手露在袖子外面，随意的搭在头顶，另一只手压在脸下，看起来疲倦极了。
门外李斯然的头就要点地，一个热乎乎，软塌塌的东西贴到了她的脸上，她睁开松惺的眼，抬头向上望去，对上了楚盏栀投来的目光。
“阿栀？”她伸手就要去接他手里的包子，有些不解道：“我吃过早饭了。你怎么来我们班？”
楚盏栀的目光移到窗边教室里睡着的那人身上，心不在焉地问：“他吃过早饭了吗？”
“谁啊？”李斯然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你同桌。”
李斯然：“没吧。今早没见他带早饭。”
“那就好。”楚盏栀走到窗边，看了看许陌后面的人，干脆直接从后门绕进教室，把手搭在那男生的椅背上，嗑的一声按住，摇晃的桌椅终于停了下来。
睡着的某人微微瞥起的眉舒展开来。
“同学。”楚盏栀笑起来，眼神却不善，“借支笔？”那男生嚣张的气焰灭了下去。
“额，好。”他递过一直蓝色水笔。
“谢谢。”楚盏栀校服敞开，露出里面简单的白T，黑色的直筒校服裤衬得他高瘦而挺拔。他坐在李斯然的位置上，抽出一张纸，刷刷写了几个字，最后一勾唇，满意地合上笔盖。他把一大袋早餐轻轻塞进许陌的桌肚里，将便签压在桌上的笔袋下。
临走的时候，他拍了拍那男生的肩，“同学，抖腿可不是好习惯。”
“我去，这谁啊？”男生看着楚盏栀走远的背影，叹道：“不愧是许哥的朋友，好霸气的感觉啊！”
同桌一本书砸来，没好气，“真没出息啊。”
人拐着弯说你抖腿有病，你还夸人帅。
真是单纯的傻孩子。
门外李斯然抱着苏畅痛哭，“阿畅，阿栀他呜呜呜呜，他都没给我带早饭！呜呜呜呜呜！”
苏畅拍拍她的背，无奈叹道，“嫁出去的阿栀泼出去的水啊。别难过，别难过。”说着，苏畅看着呼吸平缓的许陌，意味深刻地弯起唇。
许陌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一节课上课铃打响的时候了，一睁眼，就见身边的李斯然眼巴巴的望着他。
许陌：“你，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李斯然点点那张便签。
许陌抽出那张纸，就见一排蓝色的字，力透纸背，让人移不开眼的张扬夺目。
给你带的早饭，快对我感恩戴德吧。
另起一行署名，盏，旁边是一个笑得贼兮兮的笑脸，比了一个像剪刀的耶。
噗，什么啊。
许陌本就刚睡醒，现在有些迷离的眼却漾出了几分笑意。当他难以置信的从桌肚里拿出一大袋早餐的那一刻，周围同学齐刷刷地向他投来恶狼似的眼神。
不记得那节语文课具体讲了些什么，只记得那一圈的人此起彼伏的低下头啃包子，困倦的神经被味蕾生生叫醒，原本空荡荡的胃中被填满，连同着心变得暖融融的。
许陌尝了一口豆浆，烫的，微甜。
第二天早晨，楚盏栀晃晃悠悠坐到位置上时，就见桌上摆着一大包早餐和一张便签。
八个包子，有来有往。
落款，陌，加一个倔强的点。
“真是一点人情赚不到。
楚盏栀很轻地嗤了一声，把那张便签小心折好，塞进笔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