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仪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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咆鬣牛一头棕毛在空中被吹得凌乱，它的前肢在地面焦急地来回摩搓，沉默又尖锐的眼神死死盯着巨人们。
“你怎么突然跑到这来了，我还想着事情结束后去找你。”斐郁乐很意外，他想要走过去，但踏出的脚又收回，只是在原地踩了踩自己的影子。
咆鬣牛眼中攻击的意图很明显，它身体前伏，对着天空不断低吼。
斐郁乐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完整地站在咆鬣牛面前，而不是碎成地上的几块。
看见它的第一眼，巨人多尔仿佛能从咆鬣牛的目光中找回曾经被它们打得毫无反抗之力的记忆。那是巨人最不愿回忆的时刻，他们被完全碾压，庞大的身躯被一座座巨型石头山压在脚下。炽热太阳下的他们像小偷，为了活命只能不断低声求饶。
力量，巨人需要魔法大陆上最强大的力量，只有这样他们才能稳稳站在屿奇山脉的最高点。
“咆鬣牛凭什么能夺走山脉最好的领地？你们本该是没有魔法，连话都不会说的低级种，不过是仗着自己力气大，又正好得到山脉的眷顾！”
多尔眼睛通红，旋在空中的佩喏克姆给了他勇气，让他暂时拥有向咆鬣牛对抗的胆量。
巨人们被突然闯入的咆鬣牛吓了一跳，他们眼神瑟缩，但全都站出来附和。
在他们心中，咆鬣牛一直是不好惹的山神。可或许是屈辱的经历难以抹除，巨人没有办法像山脉里其他种族一样敬畏他们。
他们的恨意不被放在心上，他们的怒火无处宣泄，他们逐渐对咆鬣牛产生别样的情绪，恐惧与愤怒扭曲，像石头城一样越垒越高。
咆鬣牛面色沉沉，狭小的眼珠一动不动望着他们。
“你才不会说话，没脑子的蠢东西。”咆鬣牛突然开口，他那张嘴竟然真的能说出人类的语言！
他眼神中全是嘲讽，语气不耐：“我说你们，安生住在山脉不行吗？竟然产生把龙族召回山脉的想法，没有脑子就不要强行思考好吗！”
它恶声恶气的，浑厚的声音盖过飞行的沙砾，一字一句传到众人耳中。
斐郁乐惊叹于咆鬣牛竟然真的会说话，他们几乎共同走过整个森林领地，可它却藏得那么好，从来没有暴露过自己！
它瞥着远处的阴影，再次出声：“现在仪式仍未完成，龙族接近山脉还要时间，把石头城拆了。”
“不行！”多尔挡在石头城门口，不愿退让，“巨人没日没夜的劳作，所有的幻想都在这里，我们绝不会让你们得逞！”
巨人们竟然把咆鬣牛团团围住，伸出宽厚的手掌按住它的四肢，想要将它按倒！
咆鬣牛愤怒地顶撞，坚硬的牛角在多尔手上划出一道很深的伤痕。
多尔闷哼一声，咆鬣牛愤怒的意志传递到他的身上，像是全身的血液被抽干，他完全无力抵抗，意识模糊时轰然倒下。
咆鬣牛趁机从突破的口子跑出，脚下却缠上什么——多尔双手紧紧禁锢着它的后肢。
咆鬣牛被彻底点燃，将巨人狠狠甩开，同时身体不断膨胀变大，直到能与巨人平视！
“你们应该都知道，挡在我面前的后果是什么吧。”咆鬣牛脊背上的碎石滚落，在地上砸出一个个不平整的坑。
巨人接触到碎石的瞬间，身上被砸出深浅不一的凹陷！
他们的皮肉绽开，血液顺着肉窟窿滴落地表。
可他们像是感觉不到疼痛，几个巨人咬着牙，一同把咆鬣牛撞到在地上！
斐郁乐站在中间有些手足无措，虽然他看出双方的交谈很不融洽，但怎么突然就动手了？
混战当中，希勒尔锁定那个站在外围的巨人伦起丁，抬起拳头朝他小腿击打。
实话说，这如同被路过的蚂蚁咬了一口，伦起丁并没有一点感觉。
可皮肉接触的瞬间，希勒尔手上绽出数条坚韧的藤蔓，它们悄然缠住巨人的四肢！
伦起丁不敢相信自己会被一个渺小的人类轻松制服，他试图挣扎开，藤蔓却越缠越紧，这时法莫铷也赶到！
法莫铷的魔法一直是他们当中最强的，这点大家都很认同。对于很多普通的种族来说，身体被夺去温度和死亡没有什么区别。巨人再怎么强悍，他们的躯壳也只是普通的血肉，温感控制对他们仍然有用。
斐郁乐向左边看，苏鲁威手上的火苗乱飞，差点把巨人衣服的粗布点燃；另一边，咆鬣牛终于找到机会甩开巨人的抓捕，它快速奔向石头城，已然做好撞塌石头城的准备！
矮人罗伯不知什么时候乱入巨人群中，他被伦起丁撞到地上，正好倒在咆鬣牛的正前方！
咆鬣牛能轻而易举压死他，所有人都清楚这点。斐郁乐惊呼一声，“小心！”
咆鬣牛后肢紧绷，猛然向后蹬地减速，身体改为后仰，爪子深深刺进石头里，在最后终于止住脚步。
它怒骂：“你帮哪边的！”
“尊、尊贵的高等种，对不起！”罗伯哆嗦着肩膀，看上去快哭了。
“没！事！”咆鬣牛咬着牙，“再有下次我要把你赶出屿奇山脉，听到了吧！”
罗伯呜咽着说：“好、好的，真的不会了。”
为了制止咆鬣牛的动作，巨人们再次动身，爆发出的力量让咆鬣牛连连后退。
独自面对那么多的巨人，咆鬣牛很难突出他们的围剿。它背上的石头纷纷脱落，焦急地寻找下一个突破口。
为了能得到咆鬣牛的原谅，罗伯指挥矮人们有规划地进攻。他们拉着对方的手臂，围成一堵不那么结实的墙，向巨人的脚边发起进攻。
他们笨拙又踉跄地前进，巨人根本不放在心上，只是盯着咆鬣牛不断膨大的身躯，警惕它的下一步行动。
眼看天边的黑影越来越浓郁，巨龙的身形更加清晰。咆鬣牛几乎抓狂：“你们再阻挠下去，等龙族飞回山脉，这里的一切都将被它吞噬，整座山脉的种族都要陪着你们受死！”
“有了仪式，巨人能成为魔法大陆上唯一够控制住它的人。”
多尔狼狈地从地上爬起，他身躯时不时抽搐着，眼底是执拗的光。
“……”
咆鬣牛简直要被他们这一番话打败，它不愿多说，扭头奔向石头城。
巨人想冲上去抓住它，多尔抓住牛尾巴的瞬间，突然露出痛苦的神色。
矮人们趁他迈步，转移目标，他们奋力跳起，用尽全身的力量敲打多尔的足心，那是巨人身上最脆弱的地方！
多尔疼得直接跪下，剩余的巨人很快也感受到那股钻心的疼痛，他们扭成一团，咆鬣牛趁乱跑出。
但仪式已经到最后的部分，哪怕是坚硬的牛角也无法击破城墙上的石头！
“当年，你们到底对巨人干了什么？”希勒尔哆哆嗦嗦道，“他们为了变强甚至不惜毁灭整个山脉，怨气那么大吗！”
“他们就是小心眼！人长那么大，心眼只有一粒沙子那么小！”咆鬣牛的鼻子发出哼气，“那时候山脉领地已经分配好，他们一句话不说，闯入我们的领地，打不过又灰溜溜回去了。从这以后，他们就一直没有动静，我也懒得管，谁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竟然是这样？我还以为是你们要把巨人赶出去，他们为了自保才做出这样的事。”苏鲁威震惊，“抢夺领地没有成功的强盗，他们还把自己扮成受伤的小绵羊？”
斐郁乐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那群巨人扮演的小绵羊的模样，他们笨拙地把沾血的白色卷毛摆在自己身上，然而他们没有一点伤口，鲜血是从其他人身上搜刮下来的。
他觉得很好玩，要不是情况不允许，他估计早就笑出声了。
“你们怎么不把话和他们讲清楚，说不定大家是能够心意相通的。”斐郁乐很快敛起嘴角，正经问道。
提问的人是斐郁乐，咆鬣牛说话的声音明显小了很多，它嘟囔道：“他们总是有自己的想法，根本不听我的！”
这样一想也是，巨人偏执的性格大概是天生的，他们不信任所有人，更别说是随时能把他们打得很惨的咆鬣牛。
斐郁乐安慰道：“没事的，事情大概没有到这样糟糕的地步。”
他顿了顿，很小声说出实情：“我在魔法书上见过这样的阵法，石头城的核心是中间的圆盘，但巨人似乎并不知道，距离它最远的一块石头是整个石头城最后的防线，我悄悄把那块石头换了下来，阵法被完全改变。”
众人像是一个个牵线木偶，僵硬地望着他。一边苏鲁威和剩下的所有人在惊叹他怎么能找到这样的东西，并且还记了下来。而咆鬣牛则是怀疑：人类写的书，上面的信息真的有用吗？
要是斐郁乐听到了，一定会反驳，他可是得到游戏助手的肯定才动手的！
“但是不对。”法莫铷抬头望向天空，“巨龙的确在靠近。”
黑雾凝结成实体，它终于突破阻碍，冲向山脉顶端！
巨人眼底闪过奇异的光芒：“终于要来了，佩喏克姆，我似乎已经感受到它强大的气息！”
“……我坚持我的想法，仪式并没有完全生效。”斐郁乐缓缓开口，“的确有只巨龙从天空之境赶回来，但这位并不是巨人口中的岩石巨龙。”
“带着怒气飞回来的巨龙，似乎与火焰相关。隔着那么远，它身上炽热的火焰仿佛能传递到山脉的每一处。”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