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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第 52 章 ...

  •   陆知临一边的剑眉扬起。

      “臣妾并没胡思乱想,只是很意外。”付云笙环住他身形,“有皇上撑腰,再不担心巫蛊之事。”

      如他所言,巫蛊非同小可,但凡跟那两个字沾边,死几个人只是很小的阵仗。

      不提史书中记载的,只说先帝在位期间,宫中出过的巫蛊案,牵连人数达几千之多。

      她要是不晓得这些,便不会请他从外面调人进宫做旁证,决意揪出幕后元凶。

      陆知临温柔地拥住她,一下下拍抚着她的背,“日后再拨些人手给你,供你暗中调遣,倒要看看有多少不怕死的。”

      付云笙蹭了蹭他胸膛,心知他是被他娘气狠了,“现下倒庆幸出了这档子事,不然可不晓得皇上对臣妾这么好。”

      这是心里话,当真不曾料到他会安排暗卫策应。倘若他对她有一丝疑心,被时时监视的便是她。

      “日后再有什么糟心事,我们也协力应对。”陆知临说。

      “嗯!”

      两人到明间的软塌上落座,付云笙问他:“皇上现在作何打算?是将祖越抓获尽快了事,还是——”

      “将计就计。太后要唱戏,我们怎能不陪着?”

      付云笙失笑。

      “只不过,到末了,我并不能将太后怎么样。”

      付云笙不得不说场面话:“事情并不是太后谋划,她也只是为了崔家将计就计。”

      “身为太后,却甘愿被人利用……”陆知临摇了摇头,眸色锋利,继而话锋一转,“莫乔已经跟我说了你所知的一切,依我看,是林氏的后招,而林家掺和了进来。我不曾迁怒,他们却这样不知所谓。既然自己找死,我自然要送他们一程。”

      “说起来,林家到底图什么呢?林氏要是还在,帮她除掉臣妾还算情理之中,可人都死了……难道是对皇上心怀怨恨?”付云笙明打明上眼药。

      林家都想让她和付家死无葬身之处了,她能有好话才怪。

      “蠢人年年有,今年特别多。”陆知临没好气。不论崔家还是林家的罪行,当然不是一个蠢字可以概括,但他没闲心去了解、理解他们的不得已。

      付云笙笑出来,摸了摸他下巴,“皇上在军中的日子当真没白过,大俗话大白话张嘴就来。”

      陆知临失笑。

      伴着时不时不着调的言语,两人说定了日后的行事章程。

      天色不早了,陆知临没让付云笙下厨,拉她去了关雎湖,到画舫上消遣。

      并肩站在画舫之上,望着被霞光渲染得绮丽万分的湖光,付云笙扯一扯他衣袖,“穿着还成?”

      “再舒坦不过。”陆知临说的是心里话。

      “那么,臣妾日后多给皇上做些衣物。”

      “腾得出空就做,没空就算了,怪累的。”陆知临将她素白的手纳入掌中。

      “再做常服的话,给皇上做两件冬日里穿的——这事儿臣妾真是慢性子。寝衣中衣倒是不拘时节,能多给皇上做几件。”

      陆知临当即投桃报李,“回头得了好料子全给你,叫针工局多给你做些衣物,首饰也一样,我让内务府多给你打造些精致的。如此得天独厚的容色,就该每日里装扮起来。”

      付云笙浅笑盈盈。

      今日陆知临没玩儿什么花样,只让画舫在湖上缓慢游走,自己与云笙临窗把酒问月。

      *

      季康嫔晚间常到御花园散心,只是,自从皇帝着人放河灯、燃烟火的事情之后,晚间再出门都要先问过未央宫那边的情形:皇帝和付云笙要是没出去转的意思,她才会随心游玩,反之便罢了。

      与付云笙交好之前,她都对意欲截胡的事不屑为之,交好之后更会避免出现在皇帝跟前。

      她可没自取其辱的瘾。

      于是,这晚听说皇帝和付云笙去游湖之后,便尽早歇下了。

      季康嫔如此,却不代表旁人亦然。

      美人廖薇自认深谙音律,最自信的便是弹得一手好琴。

      付云笙在湖心岛的观澜阁抚琴的传闻,在后宫属于众人津津乐道之事,有赞有贬,落入廖薇耳里,自然更倾向于贬低的言论。

      要说付云笙容色倾城,廖薇勉强可以认可,但要说那狐狸精满腹才情,便是她嗤之以鼻的事儿了。

      宠妃是什么东西?靠着一张脸和狐媚的性子俘获圣心的玩意儿罢了。大多数人都会存着这般先入为主的偏见,廖薇也不例外。

      只是,她却忘了一点:自己至今是无法俘获圣心的存在,连鄙弃的人的边儿都摸不着。

      听闻皇帝去了关雎湖,廖薇便在最短的时间内盛装打扮好,命秀儿带着古琴,随她赶去关雎湖。

      周丽嫔当下获悉,先是想将那蓄意争宠的贱人拖回来磋磨一番,思忖片刻便平静下来,摇着团扇笑道:“随她去。”

      往皇帝跟前凑的东西,都不需付云笙如何,皇帝就能让其备受打击。

      而那种打击,可是高位磋磨低位嫔妃做不到的事。

      而走在路上的廖薇,遇见了同样盛装的尤选侍,不同于自己的是,尤选侍的衣衫适合起舞。

      廖薇第一个念头,是找茬将尤选侍打发回宫室,心思一转,却是近乎吝啬地牵了牵唇,“进宫之后,倒是不曾听闻妹妹善舞。”

      尤选侍飞快地瞥过对方身侧宫女抱着的琴,态度谦卑地道:“若在起舞时,有廖姐姐的琴声相伴,实属三生有幸。”

      “言重了。”廖薇眼中笑意浓了些许,“你的心思大抵与我相同,倒是不妨合力为之,不论谁入了皇上的眼,都好过有些狐媚的东西常伴君王之侧,你说可是?”

      尤选侍眼中闪过喜色,“姐姐的话自然在理。”

      “那便走吧,同去关雎湖。”

      尤选侍一路默默跟随在侧,心里却嗤笑廖美人没有自知之明:付云笙的琴艺,可是得了季康嫔亲口认可的精绝无双,旁人再在皇帝面前卖弄琴艺,不亚于扮猴子供人耍笑。

      而尤选侍见过已死的林氏的舞姿,自认胜过她良多,相信自己用心一舞能被皇帝看到眼里。

      无乐起舞实在可笑,尤选侍原本想让陪嫁丫鬟弹琵琶,撞见廖薇是意外,对方的打算于她倒是意外之喜。

      到了关雎湖,登上画舫之前,廖薇交代了尤选侍几句。

      尤选侍满口应下。

      两刻钟之后,两女子的画舫到了皇帝所在的那一艘近前。

      琴声起,舞翩然。

      两女子一面将琴艺、舞技全力发挥到最好,一面盼着下一刻便得到皇帝召见。

      皇帝倒是没辜负她们迫切的希望,派了杨无尘来传口谕。

      廖薇与尤选侍行礼静待口谕,满心雀跃。

      杨无尘无奈地看她们一眼,用刻板的语声道:“皇上说了,难得有出来散心的雅兴,却被恶俗的东西坏了兴致,命廖美人、尤选侍即刻回宫,各抄一遍《楞严经》、罚俸三月。”

      廖薇与尤选侍齐齐猛然抬头,瞠目结舌。

      杨无尘一甩浮尘,“两位主子快走吧,再闹出什么动静,皇上的发落便不是这般轻了。”

      觉得败兴的何止皇帝,还有他好么。明明看着湖上景致、听着帝妃二人不打正板儿地说笑便很好,这两个非要跳出来,琴艺比之贤嫔可谓一塌糊涂,舞透着矫揉造作,简直叫人听一耳朵看一眼就烦躁不已。

      他说完话,便转身登上小船,回去服侍皇帝和贤嫔娘娘。

      廖薇与尤选侍双双跌坐下去,好一会儿起不得身。

      恶俗的东西,皇帝居然这么说……

      他言语怎么这般歹毒?

      是不是付云笙说了自己什么坏话?一定是。

      ——二人所思所想,横竖离不了这些,可结果已经摆出来:自己落在旁人眼里,是卖命蹦跶着出丑的货色。

      皇帝不止不喜,非常厌烦。

      除了灰头土脸且安安静静离开,还能如何?

      此时的付云笙,正在跟皇帝下棋。她对廖薇的行径毫无意外,对尤选侍则是有着几分好笑。

      陆知临拍拍她脑门儿,“瞧着像是想到了不少,跟我说说。”

      “一些小事罢了。”付云笙捉住他的手,掐一下,再拍开,跟他说了廖薇来找自己告周丽嫔的状的经过,又说了尤选侍绕着弯儿跟自己要冰的事。

      “果然是俗不可耐的货色。”陆知临懒得多说这些,“晋位之后,许你对低位嫔妃惩处、升降位分之权。”

      付云笙捎上季康嫔,“还有季姐姐,她处事不似臣妾没个准成,很是利落果决。”

      “也成。何时她处事不妥,你及时提点,她不听就跟我说。”

      陆知临要的是能切实帮云笙的嫔妃,而不是帮倒忙的。

      要知道,小东西要长期面对的是他轻易还不能动的太后与皇后,人手若不得力,不如没有。

      二人近子时才回到披香殿。

      歇下之后,陆知临挣扎了一会儿,手下意识地落到她这里那里,终究是念着早间说过的让她歇几日的话,克制住了绮思。

      却不料,付云笙主动吻上他的唇,又问:“想?”

      “废话。”他低笑,“只怕你翻脸。”

      “今儿你破例守诺,我也破例一回,让贪心没够的皇上如愿。”

      “真的?”陆知临吻住她,很快如火如荼,因着惦记已久的事,要将她抱到身上。

      付云笙立马急了,扯住他一只手,一通拍,“你要是这么着,当我什么都没说过好了。睡觉。”

      陆知临笑得不轻,继而旋转身形,把她牢牢纳入怀中,将彼此融于一体。

      睡觉?

      睡个鬼呦。

      *

      转过天来,竹漪传信给付云笙:太后收到了一封信,很是谨慎,饶是她也探寻不出信中说了什么,只晓得太后明日将请凌云观的施道长进宫,请教些风水方面的事。

      太后这就开始筹备了,付云笙思虑一番,做了详尽的安排,派人回信给竹漪之余,自是少不了表示酬谢的重礼。

      至于全部安排,在瓮中捉鳖之余,也考虑到了皇帝临时翻脸针对自己的可能,做了一番部署。

      以他的性子,脾气上来便是无可转圜,但若有所准备的话,也能左右他的决定——他丢不起人,做不出强词夺理的事。

      付云笙得承认,对皇帝已经有了一定程度的信任。而信任是相对的,目前离她无条件信任他,还隔着十万八千里。

      而且,她在这件事上输不起。

      若是连累得时时单纯如孩童的父亲获罪,她余生都不可能原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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