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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灰色航帶·失重擁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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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生艙的推進器在第四分鐘熄火，慣性把兩人拋入灰色航帶
這裡是缺口邊緣的「時間緩衝帶」，流速比外界慢五倍——
外部一小時，內部五小時，足夠用來躲通緝，也足夠用來耗盡氧氣
能源指示燈閃了兩下，終於罷工
艙內失去人造重力，兩人同時離開地板，像被水托起
沈硯先伸手，把黎星瀾拉向自己——
不是詢問，也不是求救，只是確認對方仍在觸手可及的地方
失重讓血液在耳膜裡打鼓，呼吸聲被放大成潮汐
黎星瀾的背脊貼上艙壁，沈硯的額頭抵在他肩窩，髮梢凝着細小冰珠
舊傷裂口因失重重新滲血，血珠離開皮膚，懸浮成紅色小行星帶
黎用嘴「吸—吐」方式清理，動作像醫療兵，卻停在晉江電閘前
沈硯低笑，聲音貼着耳骨：「星星，你心跳120了。」
黎冷聲：「是你的心跳。」
兩人體溫同步飆到39℃，呼吸交纏，卻誰也沒有拉開距離
安全帶只有一條，長度僅夠捆住一人
沈硯把鎖釦扣進黎腰側，再把剩餘帶子繞過自己手腕，打了個活結——
「一起綁，省得漂散。」
黎沒拒絕，反而把結往裡收緊，直到兩人之間只剩一層衣料
失重環境下，任何輕微推進都會讓艙體旋轉，他們像被捆在同一根脊椎上
最後一小時，艙壁結滿霜花，氧氣濃度跌到12%
沈硯把最後一支營養劑遞過去，自己咬破手指以血止渴
鐵鏽味在密閉空間擴散，黎瞬間嘗到血味——
精神鏈結30%把味覺訊號忠實遞送，像側面擁抱
他反手把營養劑灌回對方嘴裡，第一次真正意義的「間接接吻」，止步於晉江電閘
倒計時00:00:59，艙體輕微碰撞，航帶壁面出現一道自然裂縫——
像被誰用手指撕開的紙
沈硯用指背描摹裂縫邊緣，低聲道：「出去就是『灰色航帶』深層，時間流速1:5，適合躲一輩子。」
黎星瀾把折刀橫在兩人中間，刀背L&Y刻痕閃了一下：
「或者躲六小時，然後回去掀桌。」
沈硯彎眼：「聽共犯的。」
艙門手動開啟，失重流把他們同時推出
逃生艙在身後安靜漂浮，像用完的繭
前方是無光無聲的灰色隧道，時間在這裡被拉長成粘稠液體
兩人十指交扣，肩背相貼，一起滑進航帶深處——
像滑進一場沒有鐘擺的夢
心跳聲被真空濾盡，只剩脈搏在彼此腕內敲打
他們沒有回頭，也沒有說再見——
因為知道，六小時後，還要一起遲到，一起掀桌，一起活
灰色航帶合上，像一本被倒扣的書。
封面寫着：【Loop 3 To be continued…】
逃生艇被灰色航帶拋出，慣性撞進一座廢棄中轉站
金屬骨架鏽跡斑斑，像被時間啃噬的鯨骸
兩人滾入狹窄儲物艙，艙門自動反鎖——
內部面積1.2平米，僅容一人轉身，卻擠進兩副成年男人的骨架
安全帶斷裂，失重消失，人工重力迴路時斷時續，
每一次重啟，他們就狠狠撞向彼此或艙壁
沈硯左肩舊創裂開，血腥味瞬間灌滿密閉空間
黎星瀾用袖口按住傷口，低聲咒罵：
「再撞，你我都要內出血。」
系統提示冰冷響起：
【CO?過濾器故障，剩餘使用時間：8小時】
【建議維持心跳≤100，降低耗氧】
【警告：心率超標將觸發排氣閥，自動減壓】
一句話——心跳過快，會被抽成真空乾屍
沈硯靠牆滑坐，把黎拉進懷裡，兩人胸口緊貼，像疊在一起的勺
「想活，就同步。」
他伸出左手，掌心貼在黎左胸外側，隔一層被汗浸透的襯衣；
黎回以同樣動作，五指覆在他心臟上方
體溫透過布料交換，心跳在掌心下撞擊，像兩顆不甘的隕石
第一分鐘，心率雙雙飆到110——
艙壁排氣閥發出「嘶」的試探，像蛇信
黎閉眼，把呼吸壓成四拍循環：
吸、停、呼、停——
沈硯跟着節奏，用指腹輕敲他的後頸，打拍子
第二分鐘，心率降到95，排氣閥歸位
兩人額頭相抵，睫毛幾乎交叉，卻誰也沒眨眼
最後一小時，缺氧讓視野出現黑斑
沈硯低聲數心跳，聲音貼着耳廓，像獨白：
「79、78、77……同步率100%，預知權限開啟——3秒。」
3秒內，他們同時看見未來——
彼此持刀刺向對方心臟，卻在同時鬆手，刀尖停在皮膚
畫面消散，兩人渾身冷汗，卻在缺氧裡笑出了聲
「原來我們都捨不得。」黎啞聲道
「那就先不捨得，等出去再殺。」沈回答
排氣閥最終沒有打開
8小時到，過濾器重啟，新鮮空氣灌入，像潮水淹沒乾涸
他們仍維持擁抱姿勢，掌心貼着彼此心臟，心跳同步在79
系統提示：
【生命體徵穩定，艙門將於60秒後解鎖】
黎星瀾先鬆手，指腹卻留在對方胸口，畫了一個短促的符號：
「∞」
沈硯握住那只手，把符號按進自己心跳最深處
「收到，無限續約。」
艙門滑開，灰色航帶的幽光透進來
他們攜手爬出儲物艙，像爬出一座剛剛結束倒計時的墳墓
背後，金屬門缓缓合拢，把8小時的心跳聲關在黑暗裡，
像關住一個只有他們知道的秘密
前方，中轉站深處，缺口原始數據庫的標識在遠處閃爍
兩人對視，眼底映着同一行字——
「下一場背叛，倒計時開始。」
灰色航帶盡頭，廢棄中轉站深處，數據庫的冷光像誘餌
兩人卻先被一條廣攔截——
【塔洛斯零號記憶晶片·公開拍賣】
【時間：今夜】
【地點：冰原廢□□市】
【底價：900億星幣】
900億，剛好是他們頭頂的懸賞金
沈硯挑眉：「有人替我們的記憶標了價。」
黎星瀾把折刀收起，刀背L&Y貼着腕骨發燙：
「那就去把價格砸穿。」
冰原廢港，中立地帶，無國籍，無晝夜
廢棄躍遷井改造成的拍賣場，穹頂漏風，雪粒順着光束旋轉
入口檢查簡單粗暴——不問身份，只認能源
黎把高速艇剩下的12%能源塊拋給守門人，換來兩張面具：
一張月白，一張漆黑，分別刻着「L」「Y」
拍賣台懸浮在中央，四周是環形階梯座，燈光只照展台
記憶晶片被放在透明匣中，指甲大小，標籤一行小字：
【TL-01/TL-02 零號實驗·原始綁定】
【內容：精神鏈結100%全程記錄】
【賣家：匿名】
黎星瀾指節瞬間發白——那是他們在培養艙的十六歲，被剪下來當商品
拍賣師敲槌：「底價900億，每次加價不低於10億。」
人群裡舉牌此起彼伏，數字瘋狂翻紅
沈硯在面具後低聲：「買家席位第三排，赫爾曼上將。」
黎順着他視線望去——
聯邦直屬上司舉着匿名牌，目光像盯獵物的鷹
價格飆到1200億時，黎星瀾忽然摘下面具
燈光打在他臉上，全場一瞬寂靜
「1300億。」他開口，聲音不大，卻足夠讓擴音器收音
拍賣師愣住：「現場加價，有效——」
話音未落，精神力威壓從黎腳下炸開，環形燈光瞬間炸裂！
玻璃匣懸空飛起，被他扣在掌心
「抱歉，不賣了。」
赫爾曼起身，槍口抬起：「黎星瀾，你違約了。」
沈硯在同一秒掀了月白面具，折刀彈出，刀背擋住離子束——
「違約也算共犯。」
拍賣場瞬間失控
護衛隊從天而降，離子彈交織成紫網
黎抱緊晶片，精神力場全開，A級壓制直接飆到S+——
記憶殘片在識海倒灌：
培養艙、末日保險、少年沈硯遞刀的聲音——
「記得先殺我。」
他左耳「TL-01」條碼裂開，血順着頸側淌進衣領，卻感覺不到疼
7秒內，現場保鏢全數倒地，記憶匣完好無損
沈硯拽着他衝向廢港頂層，身後赫爾曼的怒吼被風雪吞沒
電梯門合攏前，黎把晶片貼在額頭，精神鏈結強行接入——
少年聲音在識海響起，像跨過千年：
「下一次，換你先遲到。」
電梯上升，雪粒從井道縫隙灌入
黎星瀾靠在壁板，血珠沿下巴滴落，卻在笑：
「記憶是我的，誰也別想競價。」
沈硯用指腹替他擦去血跡，低聲糾正：
「是我們的。」
電梯門開，冰原風暴撲面而來
遠處，高速艇「破曉」啟動，尾焰映得雪地發藍
他們並肩跑向火光，背影被風雪拉得很長，像兩道即將交疊的刀鋒
背後，拍賣場穹頂轟然坍塌，雪花覆蓋了900億的殘骸
前方，缺口的藍光在地平線盡頭閃爍，像倒計時的尾燈
黎星瀾把晶片貼胸收好，折刀在指間翻轉，刀背映出新一行坐標：
【下一站：帝國母艦·天樞-D7】
冰原風聲呼嘯，卻蓋不住他沙啞的聲音——
「這次，換我來競標他們的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