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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6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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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爱闯祸的麋鹿
歇了两天，姜仔鱼再次上门时，没了第一次的忐忑无措，只有无限的窘迫。逞强后被反噬，姜仔鱼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昨晚已经提前告知戚缬草他今天会来，果然，推开院儿门后，看见那人正老神在在地摇着蒲扇玩手机。
“来了？”
“来……来了……”
戚缬草暗笑，没有戳破他，“保温桶放下吧，该去买菜了。”
“好！”他只想快点结束这个尴尬的会面。
虽然两天不见，但戚缬草这几天派人送粥，据说是爱心‘员工餐’。被人连着救了两次，恩情到死都还不完，姜仔鱼已经麻木了。
放下保温桶，姜仔鱼主动承担了司机一职。
戚缬草也没给他抢，坦然坐上了副驾。不过车辆启动时，戚缬草还是忍不住问：“这么喜欢五菱宏光？”
姜仔鱼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他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敷衍地点头。
到了菜市场，戚缬草熟门熟路地挑选着新鲜的蔬菜，而姜仔鱼则跟在他身后，称职地提着袋子。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远不近。
“有想吃的吗？”戚缬草突然开口问道。
姜仔鱼下意识道：“都……都行。”
“没有都行。”戚缬草看着他弱不禁风的样子，“他们干活儿，吃得口味重，你肠胃能接受？”
姜仔鱼不知道这几天一直是戚缬草在开小灶在投喂他，根本没想过病愈后吃大锅饭的问题。
“我……大概也许应该……”姜仔鱼自己也拿不准。
“点菜。”戚缬草也不给他废话，直接下命令。
“芦笋。”姜仔鱼老实点菜。
“还有？”
“排骨。”说完见戚缬草一瞬不瞬看着他，他只好又道：“南瓜粥。”
戚缬草这才收回目光，继续挑选着蔬菜。
这一天戚缬草出奇的忙，午饭都没来得及吃，就被电话叫走了。同学们习以为常，姜仔鱼却有些不解，什么事午饭都不让人吃啊……
木轩因为是第二年来，有经验，“应该是来了领导，被小方书记叫去应酬了。”说着筷子就朝那碗清蒸排骨而去。
“这是病号餐。”姜仔鱼护食，赶忙端走。关系熟了，也不怕对方生气，“现在的风纪环境，应酬没有问题吗？”
“不是那种应酬，就在村委会吃员工食堂。”木轩夺食不成，也不惋惜，转而抢上了包烧肥肠，“有领导在一起吃饭，不都是应酬嘛！”
此应酬彼应酬，姜仔鱼放下心来。转念又佩服起戚缬草的为人。两次救他，乐于助人；看破不说破，心思细腻；建设家乡，有勇有谋。除了偶尔不正经外，是个难得的好人！
“对了，快直播了吧，你们准备好才艺了吗？”有同学忽然问道。
“才艺？”姜仔鱼不解。
木轩解释说，“因为是助农公益直播，戚老师喜欢搞些环节调节气氛。我们就是调节气氛的工具人。”
“我听说这次要来不少主播，都是戚老师请来帮忙的。”有同学一脸期待：“不知道有没有大V。”
“这次听说要帮隔壁好几个村，应该会请大流量。”这位同学说完，又自我否定，“不过大V会来吗？这是公益助农，都没钱拿的。”
“难说……”
“要是没有大V那些村子怎么办？”
木轩平静而满足地吃完最后一口饭，说：“戚老师自有安排，我们做好我们的就行。”
同学们成功被安抚。是啊，那可是戚老师！能改天换地的戚老师！
姜仔鱼没想到学生们对戚缬草竟然是近乎盲目的崇拜，起初他混在学生堆里还觉得自己别无二致，可现在成年人和大学生的心理差别便体现出来了。
哪有什么无所不能的人，有的只是无畏的坚持。
吃完午饭，又是熟悉的午休，有姜仔鱼中暑的前车之鉴，这一次没人敢任性出门。
四点左右，同学们都去地里忙活，姜仔鱼也想跟着去帮忙，被同学们严厉拒绝，“姜哥！人要服老！这种重活儿，就交给我们吧！你把咱们家照顾好！”
姜仔鱼哭笑不得，想为自己辩解几句。可同学们态度坚决，他只好妥协。看着一群年轻人顶着太阳奔向田地，他突然有些艳羡他们的朝气。
姜仔鱼一边给地里送水，一边等戚缬草回来。可等到傍晚，也没看见戚缬草的身影。
他忍不住发了个消息问对方什么时候回来，才得知他订了快餐，一会儿就送到。
姜仔鱼心里忽然涌出一丝莫名的情绪，似乎是失落。这种情绪来得突兀，又难以言喻。他下意识制止了自己深究。
吃完晚饭，半夜没有割胶的任务，戚缬草也正好不在，同学们蠢蠢欲动。有的商量去打篮球，有的商量去逛街，有的商量走走看看吃点宵夜。
突然，姜仔鱼听见有人提议，“咱们去摘椰子吧？”
摘椰子？这事儿听起来很新鲜。这事儿不只对姜仔鱼新鲜，对这群大学生同样新鲜。
但有了前车之鉴，姜仔鱼秉承着年纪越大责任越大的原则，还是问道：“椰子树高吗？有保护措施吗？有人会爬吗？”
“不高不高！”
“有装备！木轩他们几个都会！”
“姜哥你想去吗？”
看着他们跃跃欲试的样子，姜仔鱼突然也有些心动，
“没有危险还是可以去试试，就当消食了。”
同学们一听他也想去，你一言我一语，瞬间组成了一个庞大的摘椰子队伍。
木轩刚从卫生间出来，就见大家一副‘都在等你的样子’，“木轩，摘椰子吗？”
“戚老师允许你们摘椰子？”木轩想都不想，略带嫌弃地说：“你们都不会爬树。”
大刘：“害，不会可以学嘛！”
马上有人附和：“对啊，来了戚老师这儿，不多学点怎么行！”
“是啊是啊，我们都还没去摘过椰子！”几个女同学也举手。
木轩把目光投向姜仔鱼，见他没意见，但想着椰子树又不高，便答应了下来。
“走走走！我知道哪儿有椰子树！好大一片！”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朝着椰树林进发，大刘走在最前面，不时回头催促：“快点，快点，我都迫不及待了！”
穿过花田果地，绕过山林，众人终于来到了那位同学口中的椰树林。
抬头望去，只见高大的椰子树错落有致地分布在林间，翠绿的椰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椰子如同镶嵌在绿叶间的宝石，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哇，这么多椰子！”大家纷纷发出惊叹。
木轩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有些冲动，“我先上！”说着，走到一棵椰子树下，开始穿装备。
姜仔鱼站在一旁，心里有些担心。他想了想，还是决定身先士卒，“我先试试，如果没问题，大家再上。”
同学们也没介意他的越俎代庖，反而说：“那就拜托姜哥了。”
姜仔鱼走到椰子树下，先是围着树转了一圈，观察了一番。然后双手抱住树干，双腿用力一蹬，整个人便稳稳地贴在了树上。
接着，他并不灵活地攀爬起来，不一会儿便爬到了树顶。
“姜哥，厉害！”徒手攀爬惹得大家纷纷鼓掌叫好。
其实姜仔鱼并不会爬树，他只会攀岩。几年没动，好在基本功还能凑合。他站在树顶，看着眼前的椰子，伸手摘下一个扔了下去。确认树不高，地很软，这才下了树。
木轩捡起他丢下来的椰子，喊道：“徒手！姜哥牛B！”
说完自己也到了椰树下，熟练地检查起装备——一双特制的攀爬鞋，一条结实的腰带，还有一副手套。
他先做了几个热身动作，引得众人一阵欢笑和掌声。
“你这就不如姜哥帅了！”
“安全！安全最重要！”木轩叮嘱道。
上树后的木轩行动比姜仔鱼快了很多，三两下就爬到了椰子树的顶端，引得下方一阵惊叹。
“哥们儿我错了，你也很帅！”大刘仰头喊道，眼中满是羡慕。
木轩得意地一笑，开始挑选成熟的椰子，用随身携带的小刀轻轻一割，椰子便“咚咚”地掉落在事先铺好的布上。
每当一个椰子落下，下方就爆发出一阵欢呼，大学生的快乐就是如此简单。
有了姜仔鱼和木轩的示范，大家纷纷开始讨教学习，请教姜仔鱼的最多。
同学们你追我赶，比学赶超，有的爬得高，有的爬得低，有的却一直没能成功上树。
“你看女生都比你会爬，你加把油吧！”一旁的大刘正调侃着一个男同学，那男同学挂在树上，进退两难，脸憋得通红。
终于，在大家的加油声中，男同学一鼓作气，成功掉下树。惹得大家大笑不止。
摘椰子活动进行得如火如荼，大家笑声连连，不一会儿，椰子就堆了一堆，大家围坐在一起，开始分享自己的战利品。
“这椰子水真甜！”一个同学撬开椰子，喝了一口，满足地说道。
姜仔鱼也撬开一个椰子，喝了一口，确实清甜可口。
夕阳的余晖洒在林间，给这片椰树林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外衣。大家坐在椰子树下，聊着天，喝着椰子，享受着这份难得的宁静和美好。
“戚老师要是看到我们摘椰子回去，肯定会很高兴的。”一个同学突然说道。
同学们闻言，心中一动。
“是啊，椰子可是云彩小筑平日里没有的，我们可以给他一点惊喜啊！”
想到这里，不少同学站起身来说道：“大家加把劲，我们再摘一些，晚上给戚老师一个惊喜！”
大家纷纷响应，又开始忙碌起来。
夕阳西下，微风轻拂，椰香四溢，林间回荡着他们的欢声笑语。
就在众人沉浸式体验摘椰子的快乐时，突然听见一个暴躁的声音冲他们喊道：“贼娃子！哪个喊你偷我椰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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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级政府组织了几个相关领导带着好几个村的村委来了花漫村，戚缬草被请去接待了一下午，好在终于敲定了这一次的帮扶方案。
晚上刚送走领导，戚缬草和小方书记的电话同时响起。
“书记，隔壁村杨大爷说他椰子被咱村偷了，告状告到咱们村委来了。”
“戚博士！壁村杨大爷说，逮着你家学生偷他的椰子！”
戚缬草迷茫又费解，他只是离开了一下午，这是发生了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
小方书记难得看他如此模样，不厚道地笑出了声，“行了，去看看吧！”
到了椰树林，只见一群学生围在那里，神色各异，有的惊慌，有的尴尬，还有的则是一脸茫然。
戚缬草下车，快步走到人群前，只见杨大爷正气呼呼地站在那里，手里拿着根棍子，旁边则是一堆刚摘下来的椰子。
“戚缬草，你看看，这就是你学生干的好事！”杨大爷一见戚缬草，立刻指着地上的椰子说道。
戚缬草一看，心里顿时明白了七八分。他转头看向学生们，只见他们一个个都低下了头，不敢与他对视。
“说吧，怎么回事？”戚缬草挑眉问道。
姜仔鱼见状，只好站出来长话短说，最后总结道：“想着就当是饭后消食……不承想这片林子是别人的……”
“对……对不起啊，戚老师。”惊喜变成惊吓，还给老师惹了麻烦，同学们纷纷沮丧着脸。
戚缬草听完，哭笑不得。他看向杨大爷，诚恳地道歉：“杨大爷，实在对不起，学生们不懂事，给您添麻烦了。这样，椰子我们按市场价买下，您看怎么样？”
“那可不行，我这是包给了别人的，你们摘了这么多，我到期交不上，我得赔钱的。”杨大爷并不乐意这样的处理方案。
“那您想要怎么处理？”
杨大爷敲了敲烟杆，满目精光，“椰子你按市场价买下，至于包给别人的损失，你来负责赔偿。”
不愧是隔壁村的人，日复一日本性不改，戚缬草将这类人统一划归为‘刁民’。面对刁民，他早已身经百战。
戚缬草好整以暇地问：“您想要多少的赔偿？”
杨大爷眼也不眨，张口就来：“十万！”
“你抢钱啊！”大刘忍不住出声，“就这些椰子值十万？你讹谁呢！”
同学们一听十万，早已经将方才的歉意，转化为听见狮子大开口的怒意。有了大刘的出声，同学们纷纷声援。
“你这老头，简直离谱！这都算敲诈勒索了吧！”
“你说十万就十万，定损靠一张嘴是吧！”
“就是啊，这也太离谱了！我们要报警！”
戚缬草抬手制止了同学们的争吵，目光平静地看向杨大爷：“十万不是个小数目，杨大爷，您确定这是您的损失？”
杨大爷梗着脖子：“那当然，我包出去的椰子林，人家请我代管，你们摘了这么多，我到时候交不上，人家不要我赔偿吗？”
戚缬草点了点头，似乎在思考杨大爷话里的真实性。片刻后，他说道：“这样，杨大爷，椰子我们按市场价买下，至于您包给别人的损失，我们可以请第三方来评估，您看怎么样？”
杨大爷哪懂什么三方评估，闻言脸色有些不好看：“请第三方？那得多少钱！你们直接给我不就行了！”
“杨大爷，我是讲理的人，您也得讲道理。”戚缬草语气不急不缓，“如果真的是我们的错，我们一定会赔偿，但赔偿的金额，得有个合理的依据。”
杨大爷自然不愿意，“不用那么麻烦，我……”
“老杨！”一直在不远处看热闹的小方书记走了出来，“我和戚博士刚送你们李书记回去，你这是遇到什么问题了？”
小方书记常年与戚缬草打交道，自然明白这人不是个软柿子，为了下午的心血不白费，他不得不在隔壁老杨激怒他之前出面周旋。
小方书记这一开口，杨大爷的脸色顿时有些发僵，他干笑两声，眼神闪烁，“小方书记，你囊个来了……”
“村民有问题，我当然要来看看。”小方书记目光和善看向老杨，“你说说，你要怎么解决，我听听是不是合理，不合理我们就找你们李书记共同探讨，总不能让你白损失了嘛。”
小方书记语气平和，可老杨就是不敢看他，讪讪地挠了挠头，目光躲闪，“我就想着……他把摘的椰子都算上，按市场价给我就行。”
都是明白人，老杨此时只字不提所谓的赔偿。他嘴上说着退一步，眼神却不断在戚缬草和小方书记之间来回扫视，心里似乎还在盘算。
这话听得合理又示弱。但小方书记是什么人，出了名的笑面虎，八村合一的花漫村人口众多，奇葩也多，没点本事，他年纪轻轻怎么能服众。
按照市场价买走摘掉的椰子，这没问题。可如果真的对承包交付有影响，他们却给小忘大，这可是送把柄在对方手上。小一点是私人恩怨，大一点可能成为村与村的恩怨，这不是他身为一个干部想看见的。
于是，小方书记不动声色又敲打一记，“老杨你也不能吃亏，这样吧，具体怎么定，还是按市场规矩来，我找李书记确定下情况，具体金额由村里做主，你有没有意见？”帮扶在即，有村委出面，对面也不敢乱来。
小方书记语气虽温和，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分量，杨大爷只得悻悻地应下。
小方书记又故意问戚缬草：“戚博士，你有意见吗？”
戚缬草：“没有。”
虽然没能如愿坑人，但能替他节省麻烦也是好事。
人群中的同学纷纷点头，气氛稍稍缓和了下来。小方书记点了点头，“行，这事儿就这么定了。邻里之间相互合作，以后的路还长。各自先回吧。”
杨大爷低下头，嘀咕了一句，“知道了……”小方书记又叮嘱了几句，便转身离开。
待小方书记走后，老杨瞥了戚缬草一眼，见对方人多势众，不甘心地走了。
同学们义愤填膺地挡在戚缬草身前，用目光攻势，对老杨的背影发起了攻击。
戚缬草见状，阴恻恻地道：“行了，天黑了想在这儿装鬼吗？还不把椰子搬回去！”
“哦……哦……”
众人回到云彩小筑，每人被罚了五十个俯卧撑，包括姜仔鱼。
其后果就是，这头爱闯祸的麋鹿，第二天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就连买菜都是戚缬草开车过去接，因为抬不起胳膊，握不了方向盘。
这天的帮厨先生，主要起了一个陪伴（花瓶）的作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