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原来如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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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文离开之后孙一栩看着沙发上的陈狸犯了难，平常还好，现在有腿伤实在扛不动他。
带着帽子有点闷陈狸把头上的帽子摘下来，两只耳朵怪怪的趴在头发上，孙一栩在陈狸旁边坐下。那些和陈狸的回忆都涌上心头。
他第一次见面就要叫自己小栩，也不是自来熟，而是他们本来就很熟，有时候陈狸会下意识的说人类，也是因为还没有完全适应。
所有这些曾经让他觉得“这个人有点奇怪”的细节，在知道陈狸真实身份的这一刻，都变得合理起来。就像散落的拼图终于找到了正确的位置，拼凑出一个完整的故事。
孙一栩轻轻叹了口气，伸手将陈狸额前凌乱的发丝拨开。睡梦中的人似乎梦见了什么，眉头微微蹙起。孙一栩的指尖轻轻抚过那道褶皱，直到它缓缓舒展。
他正要起身，腰间却突然一紧——陈狸不知何时伸出手，牢牢抱住了他的腰。
孙一栩整个人僵在原地。
“陈狸？”他试探着唤道，轻轻去掰腰间的手，“醒醒？”
沉睡的人毫无反应，反而将他抱得更紧，脸颊无意识地在孙一栩腰侧蹭了蹭，像只寻求温暖的猫。
孙一栩无奈，又试着叫了一声：“小猫？”
依然没有回应。
就在他无计可施时，忽然福至心灵，放软了声音：“你这样勒得我很难受……”
话音未落，陈狸头顶那对软趴趴的耳朵轻轻动了动，环在他腰间的手臂果然松了几分力道。孙一栩趁机轻轻挣脱出来，去卧室取了条薄毯，仔细盖在陈狸身上。
掖好被角时，他发现陈狸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像是在不满怀抱落空。
孙一栩关掉客厅的灯，只留下玄关一盏微弱的小夜灯，这才轻轻走回自己的卧室。
门合上的瞬间，沙发上的陈狸在黑暗中蜷了蜷身子，将带着孙一栩气息的毯子裹得更紧了些。
“叮——叮——叮——”
急促的门铃声像一道催命符，在清晨的空气中疯狂作响，硬生生将陈狸从睡梦中拽了出来。
他顶着一头睡成了鸡窝的乱发，晕乎乎地拉开大门。门外，成乐一手扶着行李箱的拉杆，脸上挂着略显局促的笑容。
“嗨，学长，早上好。”
“你怎么来了？”陈狸的起床气还没完全消散，语气有些冲。
成乐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来找小栩玩两天。那个……打扰你们了。”
陈狸揉了揉眼睛，侧身让出通道：“进来吧。”
“谢谢学长哈。”成乐拖着行李箱溜了进去。
客厅里，刚走出卧室的孙一栩看见成乐，明显愣了一下：“你不上课吗？”
“请了一周假。”成乐把行李箱往墙角一靠，“我跟老师说，我去参加我爸的婚礼。”
“啊？”孙一栩瞪大了眼睛，“你们导员这都信了？”
“嘿嘿，我特意给我爸和他对象做了个电子结婚请柬发过去了。”成乐噗嗤一笑，随即摆摆手，“逗你玩的！不过我爸结婚是真的。主要原因是跟萧默吵架了，我暂时不想看见他，就跑出来透透气。”
像是为了印证他的话，孙一栩的手机屏幕适时亮起，提示音清脆一响。
沉默的默：“成乐在你那吗？我找不到他。”
孙一栩默默将手机递到成乐面前。成乐瞥了一眼，眼帘缓缓垂下，声音低了几分：“你跟他说我在。但……就说我现在在气头上，不想见他，让他别来。”
孙一栩点了点头，指尖在屏幕上飞快敲击。
一只栩：“他在我这儿。但他现在正在气头上，明确表示不想见你。”
成乐摆摆手，像是要把自己的烦心事都挥开，转而上下打量着孙一栩：“先不说我了。你这……怎么搞的一身伤？”
孙一栩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呃，昨天运动会，我报了个一千米。结果熬夜又没吃早饭就去跑，半路晕倒了。”
“哎哟我的天！”成乐一声惊呼，赶紧扶着他手臂，“快坐下快坐下！我本来还想着拉你去新开的游乐园玩呢，看你这样，肯定是去不成了。”
到了晚上，成乐从冰箱翻出几罐啤酒，非要拉着孙一栩一起喝，却被陈狸伸手拦下了。
“他这一身伤怎么喝酒？”陈狸语气不容商量，“你想喝就自己喝。”
孙一栩也笑着打圆场：“我以茶代酒陪你聊天。”他悄悄给陈狸递了个眼色，陈狸会意，看了成乐一眼，便转身先回房间了。
成乐不再勉强，自己就着烤肉，一口接一口地喝着闷酒。孙一栩安静地坐在对面，偶尔端起茶杯和他碰一下。
几罐酒下肚，成乐的话匣子终于打开了。他盯着晃动的酒液，声音低了下去：“小栩，我爸真的要结婚了……我知道他们离婚这么多年，我不该再有幻想，可我心里……总觉得他们说不定还会和好。现在他要组建新家庭了，我妈也早就不要我了……我该怎么办啊。”
他仰头又灌了一口，苦笑着继续说：“其实我没生萧默的气，我是……嫉妒他。这周他带我回家，他爸妈那么开明，姐姐也那么疼他，全家都知道他的取向，可每个人都那么爱他……我在那个家里，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家的温暖’。可越是温暖，我心里就越难受，那股嫉妒像野草一样疯长……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只能躲开。”
他抬手抹了把脸，自嘲地笑了笑：“不是有句话嘛，逃避可耻但有用。”
孙一栩默默递过一张纸巾，然后倾身给了他一个用力的拥抱。他轻轻拍着成乐的后背，什么也没说——因为他知道，此刻任何安慰都显得苍白。他自己，不也同样没有一个可以回去的家吗。
成乐就这么在孙一栩家里住了下来。白天孙一栩和陈狸都要出门上课，这位成大少爷就独自窝在沙发里看电视。两人学业和工作都忙，实在抽不出太多时间陪他，刚过了三天，成乐就觉得自己快要闷得长蘑菇了。
他在客厅里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终于忍不住给孙一栩发去信息：
“栩啊，我去接你下课？太无聊了。”
一只栩：“我一会还有兼职。”
成心橙意：“没事儿，我送你过去！我真的太——无——聊——了！”
一只栩：“……好吧。”
成乐上午刚染了一头鲜艳的橙色头发，配上浅色系的穿搭，活像一颗行走的小橙子。他兴冲冲地走到南大校门口，却被人脸识别闸机拦住了——他这才想起自己不是本校学生。孙一栩这会儿还在上课，也没法出来接他。
就在他站在门口发愁时，这身亮眼的打扮已经被人拍下，悄悄登上了南大表白墙，而当事人还浑然不觉。
“同学，”他凭借自来熟的技能，笑着拦住一位正要进校的女生，“能带我进去一下吗？我想接朋友下课，给他个惊喜。”
女生被这位橙发帅哥突然搭话，脸颊微红，慌乱地点点头，用校园卡帮他刷开了闸机。
“太感谢了！”成乐回报以一个灿烂的笑容。
“没、没事……”女生鼓起勇气，“那个……可以加你个微信吗？”
“行啊。”成乐大大方方地递过手机。
顺利进校后，他根据孙一栩发的定位准确摸到了教学楼，就安安静静地站在教室门外等。
离下课还有几分钟，孙一栩就听到旁边女生在窃窃私语：
“你看表白墙没？那个橙发小帅哥，好像不是咱们学校的。”
“看了看了！他好白啊，笑起来真好看。”
孙一栩敏锐地捕捉到“橙发”这个词，连忙点开手机——果然，成乐的照片已经在各个群里传遍了。
下课铃响，成乐一眼就看见孙一栩，立刻扬起笑容挥手：“小栩！”
那头橙发实在过于醒目，孙一栩忍不住问：“你怎么染成这个颜色了？”
成乐得意地摸了摸头发：“好看吧？我早就想染了！”
两人并肩往校外走。孙一栩身上有伤，走得比较慢。没走多远，竟“偶遇”了刚和蒋文道别的陈狸。
陈狸快步走过来，自然地扶住孙一栩，转头问成乐：“你怎么进来的？”
“我请一位女同学帮我刷脸进来的。”
陈狸看了眼孙一栩不太利索的脚步，微微皱眉：“那你怎么不扶着他点？”
成乐一脸无辜地眨眨眼：“小栩说他能自己走啊。”
孙一栩轻轻拍了拍陈狸的手背，这个小动作让陈狸眼底浮现出淡淡的笑意，连带着看向成乐的目光都柔和了许多。他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对成乐说道：“萧默下午联系我，说他马上过来。我把地址发给他了，估计晚上就能到。”
“什么！”成乐差点跳起来，“他怎么来得这么快？”
陈狸无奈地摊手：“他求我的。”
成乐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学长，你人设崩了吧……”
晚上，萧默果然准时出现。他提着成乐最爱的橙子味蛋糕站在门外，门一开就急切地开口：“成乐，对不起，我错了，别生气了好吗？”
孙一栩和陈狸默契地对视一眼，悄悄退出了房间，把空间完全留给了这对闹别扭的情侣。两人并肩走进楼下的便利店，在靠窗的位置坐下——这还是自身份坦白后，他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独处。
陈狸将一盒温热的牛奶推到孙一栩面前。孙一栩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盒子的边缘，轻声说：
“那天晚上……我也给你买了牛奶。”
便利店的灯光温柔地洒在陈狸的侧脸上，他注视着孙一栩，目光深邃说：“我一直都记得。”
便利店里，那句“我一直都记得”让空气仿佛都变得粘稠起来。孙一栩看着陈狸在灯光下格外深邃的眼睛，感觉自己的心跳声清晰可闻。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是成乐。
“小栩，你们躲哪儿去了？萧默说要请客吃饭！” 成乐的声音听起来轻快。
一刻钟后，四人坐在了学校附近一家常去的烧烤店里。喧嚣的人声与烤肉的烟火气，瞬间将刚才便利店的静谧氛围冲散。
萧默见他们进来，站起身，为孙一栩和陈狸拉开椅子。“学长，小栩，”他声音不高，但很诚恳，“这两天麻烦你们了。”
“没事，我应该的。”孙一栩笑着摆手。
陈狸也微微颔首，算是接受了这份谢意。
成乐坐在萧默旁边，正兴致勃勃地研究菜单，用手肘碰了碰萧默：“我要吃这个鸡翅，还有烤馒头片。”
“好。”萧默应下，接过菜单，熟练地在点单平板上操作着，把成乐想吃的都加进了购物车。
等菜的时候，成乐忍不住分享起白天的见闻：“小栩，我今天好像让你们表白墙了，我的头发还是太帅了。”他说这话时眼角弯弯，带着点小小的得意。
萧默笑了笑，把刚上桌的烤串往成乐面前推了推：“真帅，小心烫。”
这顿饭吃得出乎意料的轻松。萧默话不多，但很周到，会默默给成乐夹菜，也会适时帮大家添饮料。成乐则恢复了往日的活泼，一边吃一边说着趣事，偶尔逗一下萧默，对方也只是纵容地看他一眼。
孙一栩看着对面自然相处的两人，又瞥了一眼身边始终安静的陈狸。陈狸正仔细地把鱼刺剔掉，然后将雪白的鱼肉放到他盘子里。
“这个没刺了。”陈狸低声说。
烤炉的热气袅袅上升，食物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