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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幕起之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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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善晚宴的请柬像一枚定时炸弹，静静地躺在林炽的书桌上。金色的烫印在阳光下闪烁，仿佛在无声地倒计时。
接下来的几周，林炽的生活进入了一种奇特的平衡。表面上，他是一名普通的高中生，按时上学，认真备考，周末去艺术社活动。但暗地里，他每天都在为那个即将到来的夜晚做准备。
按照齐司礼通过加密手机传来的指示，林炽需要准备一套与“回声”身份相符的服装，既要低调不引人注目，又要在必要时能够融入高级场合。这让他想起了最初齐司礼指导他设计的日子，那种熟悉的创作激情再次被点燃。
他选择了那卷“夜影”面料，设计了一套看似简单却细节精致的西装。在內衬处，他巧妙地缝制了隐藏口袋，用来放置齐司礼要求他携带的“记录设备”——一支看似普通的笔，实际上是高清摄像和录音设备。
“只需记录，不要介入。”齐司礼的信息反复强调，“无论发生什么，你的安全最重要。”
父亲对林炽突然对“正式场合着装”感兴趣感到疑惑，但被林炽以“艺术社需要为毕业展准备正装”为由搪塞过去。林父虽然怀疑，但没有深究，只是提醒儿子：“别忘了我们的约定，远离麻烦。”
trouble 正在悄然接近，林炽能感觉到。艺术社里，许墨越来越频繁地打探“回声”的背景；工作室中，林珞偶尔会问起他对齐氏集团的看法；甚至在学校，也有陌生人在放学时间似乎无意地观察他。
最令人不安的是，加密手机收到的信息变得越来越 cryptic：
「信任谁，怀疑谁，眼睛会告诉你。」 「风暴中，最安全的往往是风眼。」 「当幕布升起，记住你看戏的身份。」
这些信息让林炽夜不能寐。他反复研究慈善晚宴的流程和嘉宾名单，试图找出齐司礼所说的“重要决定”可能是什么。但公开信息显示，这只是一场普通的年度慈善活动，齐司礼作为创意总监甚至不是主角。
晚宴前一周，林炽收到一个匿名包裹，里面是一双手工制作的皮鞋和一张字条：「步履无声，方能远行。——Q」
鞋子非常合脚，仿佛量身定制。林炽检查后发现，鞋跟处有一个微型装置，似乎是某种信号发射器或追踪器。他犹豫是否该使用，最终决定相信齐司礼的判断。
晚宴前三天，加密手机再次亮起：「最后准备。明日十点，湖滨公园老地方。」
这次林炽提前两小时就到了观鸟台，隐蔽在树丛中观察。九点五十分，一个身影出现——不是李斯特，而是陈雨薇。
她看起来紧张不安，不断查看时间，四处张望。林炽犹豫是否该现身，突然看到另一个身影从对面树丛中走出——许墨。
“等很久了？”许墨问，声音不同以往的轻松随意。
陈雨薇摇头：“刚到的。有什么新消息？”
“计划照旧。”许墨压低声音，“齐先生已经确认‘回声’就是林炽。晚宴当晚会有人引导他到指定位置，你需要确保他不会提前离开。”
林炽如遭雷击，几乎暴露位置。许墨？那个看似单纯热情的设计新秀，竟然是齐父的人？
“为什么是我？”陈雨薇问，声音带着不情愿。
“因为你最了解他，也最能取得他的信任。”许墨的语气变得强硬，“别忘了你父亲的处境，陈小姐。合作是我们唯一的选择。”
陈雨薇沉默片刻，最终点头：“我知道该怎么做。”
“很好。”许墨满意地说，“晚宴后，你和家人的债务就一笔勾销。否则...”
威胁悬在半空，不必言明。许墨离开后，陈雨薇独自站在原地，良久才缓缓离开。
林炽在树丛中呆坐了很久，消化着这个惊人的发现。许墨的背叛让他心痛，陈雨薇的被迫合作让他理解，而齐父的精心布局则让他恐惧。
当晚，加密手机收到一条新信息：「信任需验证，真相有多面。明日同一时间，同一地点。」
第二天，林炽再次前往观鸟台。这次他更加小心，选择了更远的观察点。十点整，陈雨薇准时出现。五分钟后，另一个身影出现——李斯特。
“您约我见面，陈小姐？”李斯特问，语气谨慎。
陈雨薇直视他：“我知道许墨是齐先生的人。我也知道您真正效忠的是齐司礼。”
李斯特面不改色：“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
“昨晚我和许墨的会面，是齐司礼安排的测试，对吗？”陈雨薇一针见血，“为了验证我是否值得信任。”
李斯特沉默片刻，终于微微点头：“总监需要确认您的立场。”
“那么请告诉他，我选择站在他这边。”陈雨薇坚定地说，“但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我自己和家人的自由。”
“您需要做什么已经很清楚了。”李斯特递给她一个小巧的耳塞，“晚宴当晚，按指令行事。最重要的是保证林炽的安全。”
“齐司礼到底计划了什么？”陈雨薇忍不住问。
李斯特的表情变得凝重：“一场改变一切的风暴。我们只需要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两人迅速分开。林炽在原地呆了很久，试图理清头绪。齐司礼在下一盘大棋，每个人都是棋子，包括他自己。但谁是真正的棋手，目的又是什么？
晚宴前夜，林炽收到最后一条信息：「明日之夜，记住：最黑暗的时刻之后，才是真正的黎明。相信你的眼睛，而不是耳朵。——Q」
慈善晚宴当晚，林炽穿上那套“夜影”西装，戴上伪装用的平光眼镜，准备以“回声”的身份赴宴。父亲坚持要送他到会场外，眼神中满是担忧。
“有任何不对劲，立即离开，打电话给我。”林父郑重交代，“不要逞强，小炽。”
林炽点头，心中涌起一阵暖流：“我会小心的，爸。”
齐氏年度慈善晚宴在集团旗下的五星级酒店宴会厅举行。林炽递上请柬时，手心微微出汗。接待人员核对名单后，礼貌地引领他进入会场。
宴会厅金碧辉煌，水晶吊灯折射出璀璨光芒，衣着华丽的宾客举杯交谈，空气中弥漫着奢华与权力的气息。林炽感到一阵窒息，这里的一切都与他的世界如此格格不入。
“回声先生？”一个侍者打扮的年轻人走近，托盘上放着香槟，“李斯特先生让我为您引路。”
林炽警觉起来，想起齐司礼的警告和李斯特的真实立场。他取下一杯酒，微微点头：“有劳了。”
侍者引领他穿过人群，来到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这里视野较好，方便您...观察。”语气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暗示。
林炽环顾四周，发现这个位置确实能看清全场，特别是主宾区的情况。他注意到陈雨薇已经到场，穿着优雅的晚礼服，正与几位贵妇交谈，但目光不时扫过入口处。
许墨也来了，作为青年设计师代表之一，他正热情地向来宾介绍展示区的作品。看到林炽时，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恢复职业微笑，点头致意。
林炽保持冷静，假装不认识对方。他检查了一下内袋中的录音笔和鞋跟中的装置，一切正常。
晚上八点整，灯光稍稍暗下，主持人上台宣布晚宴正式开始。齐父作为集团主席上台致辞，感谢来宾支持慈善事业，语气慷慨激昂，尽显商界领袖风范。
林炽仔细观察着，注意到齐司礼坐在主桌旁，面无表情地鼓掌。他穿着剪裁完美的深色西装，银发梳理得一丝不苟，像个精致的傀儡。
致辞结束后，晚宴正式进行。侍者开始上菜，乐队演奏着轻柔的爵士乐。林炽没什么胃口，只是机械地吃着，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齐司礼。
期间，有几个业内人士认出“回声”，前来交谈。林炽勉强应付着，心思全在即将发生的事情上。
甜点上桌时，李斯特突然出现在他身边：“总监建议您现在去一趟洗手间，右边走廊尽头那间。”
林炽警觉地看着他：“为什么？”
“监控死角，有东西需要交给您。”李斯特语气急促，“五分钟内必须回来。”
林炽犹豫片刻，最终点头。他小心地穿过人群，来到指定的洗手间。里面空无一人，只有洗手台上放着一个精致的小盒子。
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胸针——银色羽毛造型，与他珍藏的那枚几乎一模一样，但稍微大一些。附着的字条上写着：「戴上它。关键时刻，按下背面宝石。——Q」
林炽别上胸针，检查确认看不出异常后，迅速返回会场。他注意到齐司礼的目光短暂地与他相遇，灰眼睛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确认。
晚宴进行到慈善拍卖环节，气氛更加热烈。一件件捐赠品以高价拍出，宾客们慷慨解囊，彰显着财富与仁慈。
最后一件拍卖品是齐司礼亲自设计的一对袖扣，起拍价高达六位数。竞拍异常激烈，最终被一位海外富豪以天价拍得。
齐父满意地上台，邀请齐司礼上前接受祝贺。父子俩站在一起，面带微笑，仿佛一派和谐。但林炽敏锐地注意到，齐司礼的身体语言僵硬，笑容从未到达眼底。
就在拍卖师准备落槌时，齐司礼突然向前一步，接过话筒：“感谢各位的慷慨。在此之前，请允许我分享一个关于这对袖扣的故事。”
全场安静下来，齐父的表情微微僵硬，但仍保持微笑。
齐司礼举起袖扣，灯光下，银质材质泛着冷光：“这对袖扣的设计灵感，来自我生命中一个重要的人。一个教会我什么是真正的创作自由的人。”
林炽的心跳加速，手指不自觉地抚过胸前的羽毛胸针。
“在齐氏，”齐司礼继续，声音平静却有力，“我们常常谈论创新和突破。但很多时候，我们恰恰是最害怕突破的人。我们设立界限，制定规则，害怕任何超出控制的事物。”
齐父的笑容变得勉强，他 subtly 试图拿回话筒，但齐司礼巧妙地避开了。
“这对袖扣的核心，”齐司礼提高声音，“隐藏着一个秘密。”
他轻轻按压袖扣某处，一对袖扣突然展开，变成两个小小的投影装置，在宴会厅墙壁上投射出数幅设计草图——全是林炽的作品，包括“界限之外”和“无声的回响”。
全场哗然。记者们疯狂拍照，宾客们交头接耳，齐父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这些作品，”齐司礼的声音响彻全场，“出自一位年轻设计师之手，他因为种种限制，无法以自己的名字公开创作。但他的才华，远胜于我见过的许多所谓专业人士。”
林炽屏住呼吸，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他注意到许墨正悄悄向保安示意，陈雨薇则紧张地看着手表。
“今晚，我在此宣布两件事。”齐司礼的目光扫过全场，最终定格在林炽的方向，“第一，我将个人出资成立一个基金会，专门支持像‘回声’这样因各种限制无法公开发展的年轻艺术家。”
掌声零星响起，更多的是惊讶的窃窃私语。
“第二，”齐司礼的声音变得更加坚定，“我将辞去齐氏集团创意总监一职，全身心投入这个基金会的工作。”
这句话如同炸弹引爆全场。齐父终于忍不住，上前试图抢夺话筒：“司礼，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就在这时，林炽胸前的羽毛胸针突然微微震动。他下意识地按下背面宝石，听到一个微弱的声音从耳骨传导而来：「现在，从侧门离开。李斯特在等你。」
林炽毫不犹豫地转身，向侧门移动。他注意到陈雨薇也正在向同一方向移动，而许墨则被突然出现的保安拦住了去路。
侧门外，李斯特果然等在那里，脸色紧张：“快，这边走。”
他们迅速穿过几条走廊，来到一个员工通道出口。一辆黑色轿车已经等在那里。
“上车，司机会带你去安全的地方。”李斯特急促地说，“总监安排好了一切。”
林炽犹豫了一下：“齐司礼呢？他怎么办？”
“他有自己的计划。”李斯特保证道，“现在最重要的是你的安全。”
林炽上车前，最后看了一眼宴会厅方向。透过玻璃窗，他看到齐司礼依然站在台上，正与父亲对峙着，银发在灯光下如王冠般耀眼。
轿车驶离酒店，汇入夜晚的车流。林炽靠在椅背上，感到一阵虚脱。今晚的一切远超他的想象，齐司礼的大胆举动既令人震撼，也让人担忧。
司机递给他一个信封：“总监给您的。”
里面是一张机票和一封信：
「如果你读到这封信，说明计划成功了第一步。现在你需要暂时离开，直到风波平息。所有安排都已妥当，你父亲也会得到照顾。记住，这不是结束，而是真正自由的开始。我们会再见面，在界限之外的地方。 ——齐」
林炽握着机票，看着窗外流逝的城市灯火，心中百感交集。齐司礼用这种极端的方式，为他争取了自由，却也把自己置于更危险的境地。
手机震动，是父亲发来的消息：「新闻正在直播齐氏晚宴事件！你安全吗？」
林炽回复：「安全。详情稍后解释。相信我。」
他放下手机，最后看了一眼那座逐渐远去的酒店。在那里，一场风暴正在上演；而在这里，一条未知的道路正在展开。
轿车驶向机场方向，消失在夜色中。而在宴会厅里，齐司礼面对震惊的媒体和愤怒的父亲，露出了一个真正的微笑。
幕布已经升起，好戏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