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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压抑呜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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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父的目光扫过工作室，在看到林炽和人台上的设计时微微皱眉：“我听说你最近经常带同学来家里。”
“林炽在准备设计大赛决赛，我在帮他。”齐司礼的语气平静，但林锐地注意到他手指微微收紧。
齐父走向人台，挑剔地审视着那套设计：“业余爱好可以理解，但别忘了你的身份和责任。”他的目光转向林炽，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这位是？”
“林炽，我的同学。”齐司礼介绍道，然后又对林炽说，“这是我父亲。”
“您好，齐先生。”林炽礼貌地问好，感到一阵莫名的压力。
齐父微微颔首，算是回应，但目光依然冷峻：“司礼，你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准备，不该在这些...娱乐活动上花费太多时间。”
林炽感到一阵尴尬和受伤。他精心准备的设计，在齐父眼中只是“娱乐活动”。
齐司礼的表情冷了下来：“帮助同学不是娱乐活动。而且我记得您说过，齐家的人应当支持艺术人才。”
齐父的眼睛微微眯起：“那是指已经成名的人才，不是中学生的小打小闹。”他转向林炽，语气礼貌却疏离，“林同学，感谢你来陪司礼。但时间不早了，我让司机送你回家。”
这是明确的逐客令。林炽看向齐司礼，后者脸色难看，但并没有反驳父亲。
“谢谢您，但我自己可以回去。”林炽保持礼貌，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齐司礼突然开口：“我送你到门口。”
齐父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点了点头。
走出工作室，夜晚的凉风让林炽打了个寒颤。齐司礼沉默地走在他身边，直到远离主宅才开口：“抱歉，我父亲他...”
“没关系，”林炽勉强笑了笑，“你父亲说得对，我确实占用你太多时间了。决赛我自己可以搞定，接下来你不用再帮我了。”
齐司礼停下脚步，转身面对他：“你不必在意我父亲的话。答应帮你，我就会帮到底。”
“但我不想给你添麻烦。”林炽低声说。
齐司礼的目光在月光下异常认真：“你不是麻烦。”
两人对视片刻，林炽感到心中的阴霾稍稍散去。就在这时，齐司礼突然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臂：“你这里沾了线头。”
那触碰很轻，却让林炽像是被电流穿过一般。齐司礼的手指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停留了片刻，两人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林炽的心脏狂跳起来，他看见齐司礼的眼中也闪过一丝波动，那双灰眼睛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深邃。
“司礼。”齐父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打破了这一刻的魔法。
齐司礼收回手，表情恢复平静：“明天学校见。决赛准备按计划进行，明白吗？”
林炽点点头，转身离开。走出齐家大门时，他回头望了一眼，齐司礼依然站在原地看着他，身影在夜色中显得孤独而坚定。
决赛日终于到来。校园大礼堂里坐满了观众，评委席上坐着几位本地设计师和艺术院校教授。林炽在后台紧张地调整模型身上的服装，手心全是汗。
“放松，你的设计很出色。”齐司礼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作为助手获准进入后台。
“你怎么来了？前台不是有你们班的座位吗？”林炽惊讶地问。
齐司礼轻轻调整了一下服装的褶皱：“来看看你有没有临阵脱逃。”
林炽忍不住笑了：“现在可能来不及了。”
齐司礼的目光落在他的作品上，微微点头：“它会惊艳全场的，相信我。”
这句话让林炽的心安定下来。然而就在这时，赵强和他的几个朋友晃了过来，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
“哟，这不是我们的设计师吗？衣服做得不错嘛，是不是齐少爷帮你做的啊？”赵强讥讽道。
林炽皱起眉头：“我自己做的。”
“得了吧，谁不知道你天天往齐司礼家跑，”另一个男生插嘴，“抱大腿抱得真紧啊。”
齐司礼冷冷地看向他们：“嫉妒是最可悲的情绪，记得吗？”
赵强的脸涨红了：“谁嫉妒了？我只是看不惯有些人靠关系...”
“赵强，你的模型在叫你，好像有什么问题。”一个女生突然跑过来打断道。
赵强骂骂咧咧地走了。林炽松了口气，向那个女生道谢：“谢谢你解围。”
女生笑了笑：“不客气。你的设计很美，加油。”她瞥了齐司礼一眼，眼神中有一丝林炽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比赛很快开始。一个个参赛者带着他们的作品上台展示，评委们认真评分。林炽的顺序靠后，在后台紧张得手心冒汗。
齐司礼不知从哪里拿来一瓶水：“喝点水，保持冷静。”
“你怎么什么都能变出来？”林炽接过水，忍不住问。
齐司礼的嘴角微微上扬：“魔术师的秘密。”
终于，轮到林炽上场了。他的模特走上T台，灯光打在那套竹灵感设计上，台下传来一阵惊叹声。林炽站在侧幕，心脏几乎跳出胸腔。
展示结束，掌声雷动。林炽松了口气，感到一阵眩晕般的喜悦。
评委点评环节，几位评委都对林炽的设计赞誉有加，特别是对传统元素与现代剪裁的结合表示欣赏。林炽站在台上，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然而最后一位评委，一位穿着严谨的女设计师，却皱起了眉头：“设计很有创意，但我注意到这套作品与知名设计师安德烈·杜兰早年的一件未公开发表作品惊人相似。你能解释一下吗？”
林炽如遭雷击，愣在台上：“什么？我不明白...”
台下响起窃窃私语。评委继续道：“那件作品只在很小范围内流传，如果你不是有意模仿，那这个巧合就太不可思议了。”
林炽的大脑一片空白。他从未听说过什么杜兰的未发表作品，这套设计完全是他自己的创意。
就在这时，台下突然站起一个人：“评委老师，您可能弄错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说话者——是齐司礼。
“杜兰那件未发表作品实际上是我母亲年轻时设计的，杜兰只是指导过她。而林炽的设计灵感来源于我们一起研究的竹文化，与那件作品概念完全不同。”
会场一片哗然。评委惊讶地看着齐司礼：“你是说...”
“我是齐云澜的儿子。”齐司礼平静地说出这个名字，引起台下又一阵骚动。齐云澜是二十年前红极一时却突然隐退的天才设计师，这在设计圈内几乎是人尽皆知的事。
评委怔了片刻，终于点头：“原来如此。那我必须道歉，林同学，这是个误会。”
风波平息，评分继续。但林炽站在台上，感到一阵莫名的不安。齐司礼从未提过他母亲就是齐云澜，而且刚才的解释虽然合理，却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最终，林炽的作品获得亚军，输给了一位高三学姐。但这已经远远超出他的预期，台下掌声如雷。
颁奖结束，林炽抱着奖杯和证书，心情复杂地找到齐司礼：“谢谢你为我解围。但你为什么从来没告诉我你母亲是齐云澜？”
齐司礼的目光闪烁了一下：“那不重要。恭喜你，实至名归。”
“不，这很重要，”林炽坚持道，“那个评委说的作品，你真的认为我的设计与之不同吗？”
齐司礼沉默片刻，声音低了下来：“我母亲那件作品的主题是‘竹之坚韧’，你的则是‘竹之优雅’。概念相近，但表达完全不同。你的设计是原创的，林炽，相信我。”
这番解释合情合理，但林炽心中的不安并未完全消散。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起，是父亲发来的短信：「听说你得了奖？回家谈谈。」
林炽的心沉了下去。父亲显然不认为这是什么好消息。
齐司礼注意到他的表情变化：“怎么了？”
“我爸知道了，”林炽苦笑，“看来今晚不好过了。”
“需要我陪你回去解释吗？”齐司礼出人意料地提议。
林炽惊讶地看着他：“你愿意吗？”
“既然帮了你，就帮到底。”齐司礼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淡，但眼中有关切。
林炽心中一暖，点了点头。
齐家司机送他们到林炽家楼下。与齐家的豪华别墅不同，林炽家住在一个普通的老式小区里。上楼时，林炽感到一阵难为情，但齐司礼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仿佛这只是再普通不过的公寓。
林父开门时脸色阴沉，但在看到齐司礼时明显愣了一下：“这位是？”
“叔叔您好，我是齐司礼，林炽的同学。”齐司礼礼貌地打招呼，气质举止无可挑剔。
林父显然被齐司礼的气场镇住了，态度不自觉地客气起来：“请进。”
狭小的客厅里，三人相对而坐。林父看着儿子手中的奖杯，眉头紧锁：“小炽，我听说你今天没上课，去参加什么比赛了？”
“是设计大赛，爸爸。我得了亚军。”林炽小心翼翼地将奖杯放在桌上。
“所以我听到的是真的，”林父的声音沉了下来，“我告诉过你多少次，不要在这些不务正业的事情上浪费时间！你的物理成绩最近下降了多少，自己心里没数吗？”
齐司礼突然开口：“叔叔，林炽在设计方面非常有天赋。这不是不务正业，而是一种值得培养的才能。”
林父转向齐司礼，语气稍微缓和但依然坚定：“齐同学，感谢你陪小炽回来。但作为父亲，我知道什么是对孩子最好的。设计这种东西，当□□好可以，但不能当正经事做。”
“为什么不能？”齐司礼平静地问，“艺术与科学并不矛盾，很多伟大设计师都有深厚的科学背景。林炽的才华如果被埋没，将是很大的损失。”
林父摇头：“你还年轻，不懂现实社会的残酷。设计师那么多，有几个能成功的？我希望小炽有个稳定的未来，不要走这种冒险的路。”
“但如果那是他真正热爱的事情呢？”齐司礼坚持道，“强迫他放弃天赋，去做不喜欢的事情，这就是为他好吗？”
林炽惊讶地看着齐司礼。他从未听过齐司礼说这么多话，而且还是为了捍卫自己的梦想。
林父似乎被问住了，沉默片刻后叹了口气：“齐同学，我感谢你为小炽说话。但这是我们家的私事，请允许我自己处理。”
这是委婉的逐客令。齐司礼看了林炽一眼，缓缓站起身：“我尊重您的决定。但请相信，林炽的才华是真实的，值得被支持。”
送齐司礼到门口时，林炽低声道：“谢谢你。从来没人这样为我辩护过。”
齐司礼的目光复杂：“坚持你相信的。有时候，父母不一定是正确的。”
回到客厅，林父的表情比刚才更加严肃：“那个齐同学，是什么人？”
“就是我同学啊。”林炽不解。
“看他那气质打扮，不是普通家庭的孩子吧？”林父敏锐地问，“你怎么认识这种朋友的？”
林炽简单解释了他们如何成为朋友，齐司礼如何帮助他准备比赛。但林父的眉头越皱越紧。
“小炽，我不管你那个同学是什么来头，但咱们是普通人家，不要高攀不该高攀的人。”林父语气沉重，“而且我看得出来，那个齐同学不简单。你离他远点，免得惹麻烦。”
林炽感到一阵委屈和愤怒：“爸！齐司礼是我朋友，他帮了我很多！你怎么能这样说他？”
“我是为你好！”林父提高了声音，“从今天起，不准再去参加什么设计活动，也不准再和那个齐同学来往！听到没有？”
林炽难以置信地看着父亲：“你不能这样专制！”
“我是你父亲，我能！”林父猛地站起身，“回你房间去！好好想想你的未来！”
那天晚上，林炽躺在床上，辗转难眠。父亲的专制让他愤怒，但更让他心痛的是再也不能与齐司礼来往的想法。
就在这时，手机亮起，是齐司礼发来的消息：「还好吗？」
林炽盯着那三个字，鼻子突然一酸。他犹豫了很久，终于回复：「我爸禁止我再碰设计，也不准我们再见面。」
消息已读，但齐司礼很久没有回复。就在林炽以为他不会回答时，手机再次亮起：
「有些界限的存在，就是为了被跨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