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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他喜欢谢同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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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倒是很给面子地放了一个大晴天，周栖从宿舍走到教室，感觉自己的脸很烫，停在窗边借着玻璃的反光看，才发现脸红得厉害，像酒精过敏一样。
随后走进教室，赵鹏程求来的早餐已经冒着热气好端端放在桌子上了，谢同鸾正在整理新发的教材。
“早上好。”谢同鸾向他打招呼，整理教材的手停顿下来，转向在书包里翻找什么东西。
周栖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刚放好书包，抬头就看见一包湿纸巾递到自己面前。
“很热吧，用这个擦擦，没有酒精，不会刺激皮肤的。”
不过是正常的出于对同学的关照，但周栖还是紧张起来，心里计算着要不要接受谢同鸾的好意。
但是，让那只手停在半空中等他思考出个三四五六的显然是不可以的。
周栖还是接下了湿纸巾，拆开，贴在脸上。
双颊传来清凉的触感，像是一下子把脸上的泛红都镇压下去了，连早起的困顿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看到周栖眼睛里若有似无的雾气渐渐消散，谢同鸾真心实意地笑出声：“看来湿纸巾有帮到你。”
从昨天对同桌的言行观察，谢同鸾大概能明白周栖是个什么样的人，不如说是太好懂了，不太能坦然接受别人的好意但也不会拒绝，即使强装镇定，但内向的性格还是一眼就能看出来。
周栖不太懂为什么会出现这句话，好像是在特地强调或者是解释，没有它，话题仍旧可以自然地结束。
但是热心市民周栖不会让话落地，义正言辞地回答道：“谢谢。”
万幸的是，谢同鸾没有再说出那句“不客气”，这让周栖安心地结束了话题。
学校食堂的手艺总是时鬼时神，出现过惊艳所有人的菠萝咕噜肉，却在第二周悄然下架，但是白糖底的酱肉包仍旧时不时出现在餐盘中。
周栖只喝了一口豆浆，顺着吸管爬上来的未融化的白糖在口腔中咯吱作响，甜腻地好像直接往嘴里倒了甜蜜素。
不过往好的方向想，这杯豆浆至少不是粉末勾兑的。
实在喝不下去，那杯甜蜜的负担最终在早自习后出现在了垃圾桶里。
周一的作息是特殊的，早自习之后便是升旗仪式。
再次走到操场才发现用大晴天来形容已经完全不够了，才将将六月初，气温已经直逼三十五度，没有树木的遮挡，热浪便肆无忌惮地在地面上蒸腾。
阳光有些晃眼睛，周栖微微眯着眼，大概是因为近视，所以看不大清楚地面。
融融的热气让眼前的景象扭曲，所有人都变成了软脚虾，天空也在晃动。
周栖终于明白是自己低估一个高中生的代谢消耗，在脑子里面还没生成一句“不好”便双腿发软往下滑。
不过好歹没完全失去意识，周栖感觉自己脚底发麻，像是老式电视机没信号显示的雪花往身上钻。
其实视线里时黑色的一片，但周栖还是凭借着肌肉记忆往树荫下蹲。
谢同鸾没没看到赵鹏程和他同桌的身影，扭头又发现自己同桌跟游魂一样往那棵长得很像西兰花的树下飘，然后像蘑菇一样蹲在角落。
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整张脸发灰的白。
——低血糖了。
说是早上喝豆浆就行，结果真的只买了一杯豆浆，早自习结束也没见他多喝一口，再被太阳晒一下。谢同鸾想不到不低血糖的方法。
低血糖的人耳朵里是声音是嘈杂难以分辨的，谢同鸾也不打算问什么“你还好吗？”这种多余的话，直接将周栖扶起来，让他半个身子都靠在自己身上借力。
明明身高相差无几，身侧的人却意外地很轻。谢同鸾几乎是毫不费力地将人搬回了教室。
先是往人嘴里塞了一颗糖，把校服外套团成团，让人枕在上面，再接了杯温水放在桌上，才动身去办公室请假。
周栖知道自己是被谢同鸾送回来的，但是现在还觉得自己的魂在外面没来得及收回来。
直到嘴里的糖化成黄豆大小了，感官才慢慢回笼。
那是一颗橙子味的糖，带点酸味，不至于一股散不去的回甜留在舌根。
侧趴的姿势不太好受，周栖打算换个方向，微微起身时才注意到自己脑袋下方有一团校服。属于谢同鸾身上的那股好闻的香水味此时才到访。
“还难受吗？”
周栖抬头看见谢同鸾迈进教室，背着光看不清脸，但是发尾被镀上一层金色。
想说话，但嗓子没什么力气，于是周栖点头。
谢同鸾在他身侧坐下，又把那杯温水递到面前。
周栖双手结过，抿了一小口。
水冲走了糖果最后一丝味道，留下有些发涩的感觉。
“麻烦你了。”
“客气。”谢同鸾粲然一笑，抬手抚上周栖的额头，“还有些凉，刚刚我去请过假了，趴着休息一会儿，我陪你。”
脑子是真的转不太动，周栖眨眨眼，算是回应了谢同鸾，随即又趴下去，将脸埋进被洗得柔顺的衣服里。
二十来分钟的时间，足以让他睡上一觉，但意识又在梦境和现实穿梭，周栖绝的自己像躺在家里的大床上，却又能听见身旁的人翻书的声音。
比上课铃先响起来的是赵鹏程的大嗓门。
“我的兄弟，我就一会儿没看住你就倒下了？”
赵鹏程拎起书包，把里头的东西一股脑都倒出来，学习用具是看不着的，全是他从家里超市顺出来的零食，书包里只是冰山一角，宿舍里还有一行李箱，用于在半夜不开放小卖部的寝室楼进行交易。
精心挑选出的什么彩虹糖爆米花，还由不得周栖拒绝就被塞进桌肚。
下一秒上课铃响，桌面上剩余的东西，赵鹏程风卷残云地刨进书包，左手还不忘从垒得山高的书里抽出数学教材。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令人叹为观止。
谢同鸾第一次见这种阵仗，惊叹出声：“哟，百宝箱，这算多方面发展吗？”
“他一直挺厉害的。”
前桌的背影赞赏地点头，举起另一只手，比了个大拇哥。
周栖微微侧头，用手点了点耳垂，又竖起大拇指，最后食指指向赵鹏程。
意思是，他前桌的听力也很厉害。
谢同鸾压低声音道：“我也有百宝箱。”
说着，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罐水果糖，很火的一个牌子，糖身裹着一层糖粉的那种。
“防止再有意外情况出现。”
可是抽屉里的糖果已经足够多了，周栖想要摆手拒绝，但是那罐糖被强硬地塞进怀里。
“就当是昨天晚上那张地图的报酬，对我来说很有用，谢谢你。”
周栖觉得这罐糖在此前一定是被谢同鸾藏在了阳台上，因为那里能全方位晒到太阳，因为铁又很吸热，所以导致它烫得惊人。
连自己因为低血糖出汗后下降的体温也被带着回升。
谢同鸾的手背贴上自己额头，说自己的身体温度正常时，周栖听到了澎湃的心跳声。
来自周栖的胸腔。
感情无非就是见色起意或是日久生情，虽然没谈过恋爱，但昨晚见到谢同鸾的第一眼，当他把自己的目光长久地停留在谢同鸾的脸上，又会因为害怕对视而选择转移视线时，他就知道，他一定对谢同鸾心动了。
只是心动的原因不那么高尚，第一眼因为惊为天人的面庞，再因为谢同鸾的温柔和好说话。
人们总是会将感情分一个三六九等，当然，见色起意时鄙视链的最底端，因为那代表着只因皮囊被吸引的庸俗，是不顾内涵的急色。
这样在周栖看来极度拿不出手的感情，他当然不会宣之于口。
他只是确定，他喜欢谢同鸾，并且在漂亮皮囊后开始找寻谢同鸾的诸多优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