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蚊子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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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栖目送谢同鸾，直至对方在视线中消失。
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裸露的小臂上传来丝丝缕缕的痒意，周栖伸手去抓，在瘙痒的地方挠出好几个不大不小的包，不知不觉周围的蚊子都已经饱餐一顿了。
周栖没有被扰人的讨厌蚊子影响心情，一次跨两阶的动作快速穿过有陈旧气味的楼梯，走廊可以远眺到校外，行走的人影被压缩成难以辨认的像素点。
护栏建得高，周栖稍微弯腰就能枕在上面，脸颊贴着冰凉的瓷砖，他才感觉胸膛里面燃烧的烛台在慢慢降温。
后来周栖也不知道自己再看什么，也许是蓉城华美的夜景，直到手机提示音想起，他才转身回自己的寝室。
【菲尼：已安全到家（抱拳）】
【z：好的】
手机屏上显示的时间已经来到九点十分，从放学到现在足足过去三个半小时，周栖头一次觉得三个多小时过得是很快的。
随即谢同鸾又发过来一张图片，手臂上有三四个被挠得肿大的蚊子包。
【菲尼：南方的蚊子真毒。】
很可怜的样子，因为周栖看到他手臂上还有几条白色的抓痕，有时候蚊子包连成片简直不知道要挠哪一处了，只能胡乱抓一通。
周栖在书柜上找到清凉油，打开并拍照。
【z：可以试试这种清凉油，止痒效果很好。】
薄荷带来的辛辣可以有效抑制瘙痒，小时候周栖在乡下河坝疯玩，出来全身都是蚊子包，回到家外婆就爱给他涂这像面霜一样的清凉油，刚涂上是有点刺痛，小孩子细皮嫩肉，尤其受不了这种刺激，往往是刚刚抹上去，就辣得周栖在院子里乱跑。
周栖本来打开想给自己涂一点，抬手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挠破好几个了，倒也不严重，只是有些沁出的红血丝。
但小腿上就惨不忍睹了，有两道不长不短的血流出来的痕迹，已经氧化发棕了。
周栖总是对自己的小动作无知无觉。
仔细想想，也许是在校门口等谢同鸾时没注意挠的。
这下是别想涂清凉油了，不敢想抹上去会痛成什么样子。
周栖到洗手间，把纸巾沾上水，又回床头，一边轻轻清理创口，一边等谢同鸾的信息。
【菲尼：和风油精的效果差不多吗？】
【z：嗯……我觉得比风油精的效果强。】
【z：非要比喻的话，有点像荷氏的薄荷糖，黑色那一款的。】
【菲尼：QAQ听描述会有点痛。】
其实清凉油止痒的原理就和在蚊子包用指甲掐十字一样，用痛觉来压制。
【z：会有一点。】
周栖脑子里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居然是“男子汉大丈夫，这点痛算什么？”，但在嘴里砸吧半天，觉得这句话实在太爹味太像说教，而且谁又规定了男性不能有点怕疼呢？说不定谢同鸾就是那种会有一点点怕疼的人。
【z：或者简单消毒一下就好，应该不会痛。】
为了使语气好一些，周栖又发了一张此前在谢同鸾那里偷到的小豆泥表情包。
谢同鸾这次回复得很快，周栖点开对话框。
是一条三秒钟的语音。
和文字交流不太一样，周栖其实一直有点畏惧语音条，他总觉得真实的声音会比文字让对话的双方距离过近。
周栖几乎不会给别人发语音条，即便对面甩过来一个语音条，他也会语音转文字。
指腹已经点到“转文字”的按钮，内容随即显现出来：好的，其实我没有在怕疼，谢谢同桌的关心【心】。
科技已经发展到一种可怕的地步，有时候会在文本后面根据内容或者说话人的语气附带一个表情。
鬼使神差地，周栖有点开了那个只有短短三秒的语音条。
他想，这没什么大不了，又不是很长的内容，而且也不需要自己回复过多。
周栖将耳机贴近听筒。
他笃定谢同鸾是在笑，因为有短促的气音。
和平时面对面说话的声音不太像，有些失真，但电流让谢同鸾的嗓音更有一种类似于city pop的朦胧感。
听筒在震动，周栖觉得自己的胸腔也在震动。
像去年学校文艺汇演时，他们班的位置离音响好近，音浪巨大，那时从物理层面让周栖的胸腔震动。
他又检查了自己手机的音量设置，不到百分之四十。
看来和物理因素无关。
有些痒痒的，像是蝴蝶在骨架中间翩跹飞舞，又因皮肉的束缚，而横冲直撞。
会解很多题的周栖没办法让那只蝴蝶停下动作，只能顶着三十度的高温把自己埋在被子里，试图通过缺氧的方式让蝴蝶赶快离开。
可能两分钟也可以五分钟，周栖才肯放过自己艰难呼吸的肺部，将自己从被子中抽出来。
他觉得自己应该去洗澡了，但一折腾又是一身汗，至少要等汗出干净了才敢脱衣服，周栖揉了揉自己通红的脸，又打开手机，按住语音键说：“不客气。”
此时的谢同鸾已经闲适地躺在浴缸当中了，手机弹出新的消息。
他眉心一跳，点开周栖发过来的语音。
只是一句很普通的“不客气”，在浴室里外放就有了混响。
谢同鸾可以想象到自己同桌老老实实坐在床边，面无表情又郑重地讲话。
他没有再发过去信息，结束了今晚的对话。
视线向下。
因为是刚刚放好热水，没有扔浴球，水还相当清澈，腹部线条清晰地呈现在眼前。
谢同鸾从不否认自己的身材好。
这个年纪的男生代谢消耗本身就大，再加上谢同鸾每周都有坚持健身，练出一层漂亮的肌肉。
应该是和周栖的肚子很不一样了。
周栖的肚子或许是软软的，吃饱之后会鼓起来一个可爱的弧度……
——哗
谢同鸾猛地潜进水中。
他一定是疯了！
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莫名其妙联想别人的肚子。
在中国人眼里，腰腹也是很隐私的部位，含蓄到连睡觉都一定要盖住。
然而接近体温的水并不能让他的大脑降温，反而因为下意识的闭眼让谢同鸾脑海里面的记忆更加具象化。
柔软的布料贴在同样柔软的腹部……
好在谢同鸾的水性足够好，能够坚持到那些可恶的想法逐渐飞到天外。
虽然天气闷热不堪，但是此刻的北方也才刚刚结束春天，谢同鸾觉得也许是自己的身体还没有调整好时差，来自北方春天所产生的荷尔蒙的波动被自己带来了蓉城。
打开淋浴头，匆匆洗好澡，他掬了一捧凉水泼在脸上，强行让自己清醒。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蚊子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