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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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两点十七分，江唯眠轻手轻脚地关上出租屋的房门，生怕发出一点声响。
初春的夜风带着刺骨的寒意，江唯眠裹紧了单薄的外套，在路灯下呼出一口白气。手机屏幕亮起，是老板发来的消息："今天客人多，早点来。"
江唯眠咬了咬下唇，将手机塞回口袋。
这是江唯眠瞒着赵川在"迷"酒吧工作的第十四天。
酒吧后门的霓虹灯在雨后的路面上投下扭曲的倒影。
江唯眠低头快步走过，不想被任何人认出来。白衬衫熨得一丝不苟，黑色马甲勾勒出纤细的腰线——这是老板要求的"工作服"。
"哟，小江来了。"老板靠在员工通道的墙上抽烟，眯着眼睛打量他，"方奶奶的医药费凑得怎么样了？"
"还差很多。"江唯眠低声回答，避开老板的目光。
三天前方奶奶突然晕倒，检查结果是心脏瓣膜问题，需要立即手术，赵川刻意瞒着不告诉江唯眠。当看到赵川书包里缴费单那个天文数字时，江唯眠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老板吐出一个烟圈："今晚三楼VIP包厢有几个大客户，点名要你去服务。小费不会少。"他伸手想拍江唯眠的肩膀，被不动声色地躲开了。 "
“我只做服务生。"江唯眠声音很轻，但很坚定。
老板冷笑："装什么清高？你以为这种地方真有纯服务生？"他凑近我耳边，"要不是看在张少的面子上，这种好事轮得到你？"
江唯眠的手指掐进了掌心。他想起医院里方奶奶苍白的脸，想起赵川每天早出晚归打工的背影。
深吸一口气，他点了点头："我去换衣服。"
与此同时，城市的另一端，赵川站在建筑工地的高架上，拧紧最后一颗螺丝。汗水顺着他的下颌线滴落，工装背心湿透贴在结实的后背上。
"川哥，今天又加班？"工友递来一瓶水。
赵川接过顺带说了句“谢谢”后拧开瓶盖，一口气喝了半瓶，他用手背抹了抹嘴："奶奶住院了，多赚点。"
他看了眼手机，凌晨两点半，江唯眠应该已经睡了。
想到家里那个总是把被子踢到地上的家伙，赵川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他并不知道，此刻他心心念念的人正被推搡着走进"迷"酒吧最奢华的包厢。
包厢里烟雾缭绕，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围坐在真皮沙发上。
江唯眠端着酒水托盘的手指微微发抖。
"新来的？长得真嫩。"一个秃顶男人色迷迷的眼神恨不得粘在江唯眠的身上，然而他更是色胆包天地伸手去摸他的脸。
江唯眠后退一步，端着盘子上的 酒水洒了出来："先生，您的酒。"
"躲什么？"男人脸色一沉，抓住他的手腕，"知道我是谁吗？" 疼痛从手腕传来，江唯眠感到一阵眩晕。
就在这时，包厢门被推开，一个高挑的身影走了进来。 "王总，您点的特调。"清冷的男声响起。
江唯眠抬头，对上一双琥珀色的眼睛。那人穿着黑色调酒师制服，银质耳钉在灯光下闪烁。
"林远啊，来得正好。"秃顶男人松开江唯眠，转向调酒师，"教教这新人规矩。"
名叫林远的调酒师微微一笑，不动声色地挡在江唯眠前面："王总，楼下新来了几个模特，正找您呢。"
秃顶男人眼睛一亮，匆匆起身离开。其他人也跟着出去了，包厢瞬间安静下来。
"你没事吧？"林远转身问道。
江唯眠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在发抖："谢谢。" 林远递给他一张纸巾："擦擦衣服。你是新来的？没见过你。"
"两周了。"江唯眠低声说，"我叫江唯眠。"
"林远，首席调酒师。"他看了眼江唯眠被捏红的手腕，"以后遇到这种人，直接按墙上的紧急按钮。
张硕虽然混蛋，但酒吧有基本的安全措施。" 江唯眠点点头，突然觉得眼眶发热。这两周来，这是第一次有人关心他的安危。
凌晨四点，江唯眠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出酒吧。夜风吹散了些许酒气，他深吸一口气，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叫他。
"江唯眠。" 林远倚在摩托车旁，手里拿着两个纸袋："饿了吧？街角24小时便利店的关东煮，给你带了一份。"
江唯眠愣住了随后笑了下。
路灯下，林远的轮廓镀着一层柔和的暖光，和他平时在酒吧里冷峻的形象截然不同。 "我...我请你吃饭吧。"江唯眠脱口而出，"就当谢谢你今晚帮忙。"
林远挑眉："现在？" "嗯，现在。"江唯眠点头，"我知道附近有家早餐店，五点就开门了。"
林远笑了："好啊，上车。" 江唯眠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上了林远的摩托车。
他没有注意到，街对面的出租车里，赵川正死死盯着这一幕，拳头攥得发白。
赵川今天提前收工，想给江唯眠一个惊喜。
当他发现家里没人时，心脏几乎停跳。
他打遍了有关江唯眠的所有可能联系的人，最后从裴怀鸣那里听说张硕最近在"迷"见过江唯眠。
"师傅，跟上那辆摩托车。"赵川的声音冷得像冰。
早餐店里，江唯眠和林远坐在靠窗的位置。
热腾腾的豆浆和油条冒着香气。 "所以，你是远扬附中的的学生？"
林远有些惊讶，"为什么来这种地方打工？"
江唯眠搅动着豆浆："急需钱。"他没有多说。
"你现在年纪还这么小，在哪里上班不好，非跑来这？"林远笑了笑，"不过比你幸运，没遇到过今晚那种情况。"
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来，江唯眠发现林远笑起来时眼角有细小的纹路，比在酒吧时真实多了。
"你的调酒技术很好。"江唯眠真诚地说，"我看过你在吧台工作，像在表演艺术。"
林远眼睛一亮："你看出来了？大多数客人只在乎酒精浓度。"他滔滔不绝地讲起调酒的技巧，江唯眠听得入神。
他们没有注意到，窗外的人行道上，赵川像一尊雕塑般站在那里，眼神阴鸷，整个人都散发出冰冷。
上午九点，江唯眠回到出租屋，发现门没锁。他推开门，看到赵川坐在沙发上，面前的烟灰缸堆满了烟头。
"阿川？你今天没去..."话没说完，江唯眠就被一股大力拽了过去。
"你去哪了？"赵川的声音低沉得可怕。
江唯眠心跳漏了一拍："我...晨跑去了。"
"晨跑？"赵川冷笑，一把扯开他的衣领，"这是什么？"
江唯眠这才注意到自己锁骨处有一道红痕，是昨晚被那个客人抓的。
他脸色煞白："阿川，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解释你为什么在酒吧工作？解释你为什么坐那个男人的摩托车？解释你为什么对他笑得那么开心？"
赵川每说一句，声音就提高一分，最后几乎是吼出来的。
江唯眠从未见过这样的赵川。
在他记忆中，赵川永远是那个挡在他和方奶奶前面，默默承受一切的温柔哥哥。
"我需要钱。"江唯眠直视赵川的眼睛，"方奶奶的手术费..."
"所以你就去酒吧陪酒？"赵川的话像刀子一样刺来。
江唯眠猛地推开他："我没有！我只是做服务生！"
"那种地方的服务生？你当我三岁小孩？"赵川抓起茶几上的照片摔在地上——是江唯眠和林远在早餐店说笑的偷拍照。
江唯眠看见地上那零零散散的照片，猛然反应过来：“你跟踪我？？”
江唯眠语气愤怒，他最讨厌别人的不信任，虽然赵川很在乎自己，但他也厌恶跟踪这种低级的行为。
"他是谁？"赵川质问道，没有回答江唯眠的问题。
"只是同事！他昨晚帮了我..."江唯眠突然停住了，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
赵川的眼神变得危险："帮你什么？" 江唯眠咬着嘴唇不说话。赵川一把将他按在墙上："说话！"
"有客人骚扰我，他帮我解围。"江唯眠声音颤抖，"仅此而已。"
赵川的表情从愤怒转为震惊，然后是深深的自责。他松开江唯眠，踉跄后退几步："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要一个人承受这些？"
"告诉你，你会让我出来兼职吗？"江唯眠终于崩溃了，"你每天打三份工，累得回家倒头就睡！方奶奶的病不能再拖了！"
赵川像被雷击中一般僵在原地。他想起这两周自己早出晚归，竟然没发现江唯眠的异常，自己白天需要学习，晚上还要打工，自己细细想来还是对江唯眠亏欠得太多。
"我..."赵川的声音哽住了。
江唯眠擦掉眼泪，从包里掏出一叠钞票放在桌上："这是十四天的工资，加上小费，还差很多，但我..." 话没说完，他就被拉进一个颤抖的怀抱。赵川紧紧抱着他，像是害怕他会消失一样。
"对不起...对不起..."赵川的声音闷在江唯眠的肩膀上，"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承担了。" 江唯眠愣住了。
这是赵川第一次在他面前示弱。
回到宿舍，赵川仔细回想着整个事情，直到江唯眠在酒吧工作后，赵川当天就去酒吧找了他们的人事经理，就是张硕这个人给他介绍的。
“张硕？怎么听着这个名字那么耳熟。”
赵川脑袋努力回忆着，突然间，脑子一闪。
张硕和裴怀鸣好像是世交，又是从小到大在一起的好朋友。
看来得找人谈谈了。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 8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