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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恶山恶水出恶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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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谁呀，下着大雨还来串门。”
苏禾打开门，竟然是浑身淋透的玉竹，“你怎么全身都湿了？这也没下雨啊。”
“局部有雨。”
玉竹走进屋里拐弯直奔洗手间，苏禾跟在后面问道：“你去那个局部了？”
等玉竹出来后，来到客厅落地窗前，站在苏禾面前，把一个布袋递给了她。
苏禾拿过布袋说道：“你没带伞，可以拿路边的叶子或者石头变个伞，这样也不会淋湿，这布袋里装的是什么？”
玉竹道：“叶子太软，撑不住，石头太重，太费力，反正我又不会淋感冒，就淋着吧，而且淋雨很舒服，如果我发功，那雨滴落在我身上还会变成水蒸气。”
“当着人类的面可别这样做，他们一定会对你争相报道，来研究你。”苏禾说着话把布袋打开了，立马竟然装着一个男人，苏禾将里面的人倒在沙发上，男人瞬间由一个小人变成原本体型的男人，这个人全身也湿透了，昏迷不醒。
玉竹施法将此人身体表面的水蒸发，也将浸在沙发上的水分蒸发。
“给他吃颗药吧，发烧了。”
苏禾点了一下头，回药房拿出了一颗草莓味的药丸，给此人服下。
很快，昏迷的男人醒了。
“你们是谁啊？”男人诧异的问道。
“我看你倒在街边，我就把你带回了家。”玉竹答道。
“这样啊，谢谢。”这声谢谢说的很敷衍，男人眼神稍微打量了下眼前的两个女孩，看她们长的面善，又救了自己，便打算继续向她们寻求帮助，她们应该会帮自己的。
“我是外地人，来这找人的，人找到了，但是她家里人阻拦，不让我见她，我身上又没钱了，又饿又累，又赶上下雨，身体不适就晕了。”
“你们能不能借我点钱？还有我能不能在这住一晚？”
玉竹说道：“我是在隔壁城市里捡到你的，你要的找的人不在这座城，你是要回去找她，还是回家？”
男人吃惊道：“这么说你是把我另一座城里带到这里来的！你是怎么做到的？”
苏禾问道：“你要找谁啊？”
“我妈。”
玉竹和苏禾惊讶的面面相觑，苏禾道：“你妈妈的家里人为什么不让你见妈妈？”
男人叹气道：“我妈妈年轻时嫌弃我爹穷，抛弃了我爹，回了娘家，后来她又嫁了人，生了一儿一女，活得好不舒心，我们家一直过着背朝黄土面朝天的生活，你看看我身上多黑啊，我原本是个白人，这都是干农活晒黑的，家里没有钱，我就没有学上，我妹妹也没有学上，那饭菜都见不到肉，我和妹妹之前一起来找过她，那个时候，我们都小，想找到她，让她能供我们继续读书，可是她家里人不干啊，我就跪下来求他们，哪怕不管我，管妹妹也行啊，结果谁都没管，现在妹妹要嫁人了，想见见妈妈，我这不又来找她了，但她的家里人不让我见她，她的日子虽然不像你们似的，住着这漂亮的别墅，但是她那房子也不差，过的日子比我们好太多了，她那儿子和女儿都是大学生，过的也挺好，再看看我这，我要啥啥没有，连媳妇都娶不起。”男人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了。
苏禾问道：“你们的妈妈没有回去看过你们？”
“没有，一次都没有。”
玉竹和苏禾想不明白，为什么男人妈妈的家里人不让这个男人和母亲见面呢？这个母亲为什么从不回去看孩子呢？是这个妈妈太狠心，还是内有隐情？玉竹和苏禾觉得此事有些意思，她们要管一管。
苏禾问道：“你母亲现在住在哪里？我们去找她，把你的情况跟她说一说。”
“你们能帮我？”
苏禾道：“能，相信我们，如果你所言属实，我们就能帮你见到母亲。”
男子擦干眼泪激动道：“太谢谢你们了，你们要是帮我见到母亲，我做牛做马报答你们。”
苏禾尬笑道：“不用啊。”
玉竹问道：“叫什么名字？”
苏禾突然拍手道：“对啊，你叫什么名字？”
“张磊。”
下午四点，玉竹和苏禾来到了张磊母亲家，是一位年轻女子给二人开的门。
“你们找谁？”
苏禾道：“我们找王芳女士，请问她在家吗？”
“她在家，你们是谁啊？”
“警察，这是我们的证件。”苏禾拿出警察证给女子看了一眼。
“警察！你们找我婆婆有什么事啊？”
苏禾道：“女士，不用紧张，我们是受他儿子的委托来找她的，他儿子张磊来城里找她了，想见母亲一面。”
刚才还有些担心的女子突然脸色一沉，“你们让他回家吧，婆婆是不会见他的，他要是还要脸就别再来了。”
玉竹道：“女士，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可以跟我们说。”
“这是我们家事，说不了。”
此时传来了一位中年女子的声音，“谁呀？”
那位中年女子走到门口看到玉竹和苏禾问道：“你们有什么事？”
苏禾道：“是张磊让我们找您的。”
王芳的媳妇没想到这女生还挺聪明，一眼就看出了婆婆就是她们要找的人，也是，人家毕竟是警察，脑子肯定是好使的。
“张磊啊，他怎么了？”王芳面露担忧之色，看来王芳还是很在意这个儿子的，那她为什么从不回去看孩子呢？
“他说他的妹妹要结婚了，想把您接回去，送妹妹出嫁，张磊之前来找过您，但是您的家里人不让他见您。”
王芳哀叹道：“造孽，他现在在哪里？”
没等苏禾回答，王芳的媳妇先说道：“婆婆，你还管他干什么，辰玉可是嘱咐我了，不能让你们见面，你要是不想让辰玉生气，就别见他，那白眼狼见他有什么用。”
白眼狼？玉竹和苏禾对视了一眼，看来这里面真有故事。
王芳道：“我不见他，但是加男马上就要结婚了，我这当妈的给孩子点嫁妆，总是应该的吧。”
“你不是早就备好了吗，这个我们不拦你，你放在哪里了？我去拿。”
“就在我衣柜的左边有个方盒子，你拿来。”
在王芳媳妇去拿嫁妆时，玉竹对王芳问道：“大妈，你的家里人为什么不让你见孩子？这其中有什么隐情，可以告诉我们，我们或许能帮你解决问题呢。”
王芳摆摆手道：“解决不了，你们小姑娘，怎么解决。”
“大妈，我们可不是一般的小姑娘，我们是警察。”
苏禾补充道：“是很正义的警察，您只要有事，我们就能帮你解决。”
王芳看着二人坚毅的眼神再加上那突然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场，让王芳动了心思。
“婆婆，是这个吧。”
王芳媳妇拿着方盒子来了，王芳惆怅的摸了摸方盒子随后看着玉竹和苏禾说道：“我今天就和你们说说，我什么都告诉你们，说完了，你们要是真能解决，我百年之后也能闭上眼睛了。”
王芳媳妇担心道：“婆婆，你真要说啊，你这心脏受的了吗？”
“你把辰玉叫回来，把辰宝也叫回来，要是我真有什么事，他们在旁边都看着呢，别赖在人小姑娘身上。”
“要不要把公公也叫回来？”
“不用，他准在公园下象棋呢，让他玩吧。”
玉竹和苏禾跟着王芳来到了客厅，王芳招呼她们坐下，王芳媳妇给三人都倒好了水。
王芳先是喝了一口水，然后开始讲述她的故事。
“那个时候我二十岁，我从姑姑家坐车回家，车开到了车站，我下了车，走着走着遇见一个大妈，她说她迷路了，让我帮她找找路，我单纯啊，看着大妈自己一个人拎着大包裹，我也心疼她，就带着她找路，结果走进了一个胡同，我被打了一拳，这一拳我就晕了，我醒来后，是在一个山村，我被那个大妈卖了，买家就是张磊他爸，他爸叫张一，因为排行老一，所以叫张一，他们一共兄弟三人，除了老三的老婆不是买的，老大老二都是买的，老二那个老婆叫郑秀秀，特别照顾我，她心疼我啊，我们互相心疼，互相照顾，她性格比我要温顺些，所以挨的打比较少，我性子刚，总是反抗张一，张一就总打我，有一次他又打我，拿木棍子往我身上炫，秀秀怕我被打死，她就抱着我，护着我······”
王芳流下了眼泪，王芳媳妇赶紧拿起茶几上的纸递给她。
“哎，她那小身板还不如我呢，她哪里经得住，可几个畜生不管她伤的有多严重，就要她干活，不让我们养伤，必须干活，什么时候能不干活，怀孕了就能不干活，我刚开始怀孕的时候，我真想把这孩子打掉，我都不想活了，丢人啊，我趁着天黑，我跑到河边，我想淹死自己，秀秀她跟来了，她看我要往下跳，就跑过来抱住我大哭，她让我活着，活着还有机会见亲人，而且要是我死了，她也不知道该怎么活着了，我们俩啊，就是相依为命的可怜人。”
此时王芳的大儿子和二女儿都回来了，王芳看了他们一眼，用手示意他们别说话。
“我生了一儿一女，秀秀生了两个女儿，因为没生出儿子，村里人笑话她，笑话张二，张二把气都撒在了秀秀身上，后来她就疯了，没多久就死了，我其实心里早就知道秀秀活不长，她生完老二，因为又生的女儿，都没让她坐月子，就让她干活，她那身子哪受的了，再加上之前天天挨打，身子早就不行了。”
王芳停下擦了擦眼泪，又喝了口水，继续说道：“秀秀死了，我可不能死，我得逃出去，我要带着秀秀给我的耳环逃出去，我要去找到秀秀的家人，让他们知道女儿在哪儿。”
王芳感觉心脏不太舒服，捂着心脏让儿子辰玉去给她拿药。
辰玉很快从王芳卧室里拿来了药，喝下药后王芳说道：“逃出去不容易，这周围的村子都是一样的，他们觉得买人很正常，他们没有道德观，都是原始人，要是哪家买来的老婆跑了，他们就会帮着一起找，一起教训，那村子就是人贩子村，都是在村长那里买的人。所以逃出去，很难，但是再难我也要逃，我先是向张一表忠心，我说既然都有两个孩子了，我就乖乖做你的老婆，你也不能打我，咱们好好过日子，我那个时候，我表现的特温顺，后来我都是在村里出了名的温顺，村里人都说我是个好榜样，老婆就该这样，张一那个时候对我的态度也是好了很多，有一次甚至还主动给我夹了一口菜，一年多后，他要去县城买东西，我就跟他说，我也想去，他不想带我，我知道，他怕我跑了，我就撒娇求他，然后他就带我去了，这次我没跑，后来过了一个月，他又要去县城，我又求他带我去，他这次痛快，带着我去了，这个时候他已经很信任我了，也敢让我一个人去买东西，我就是趁着这个时候跑的，我说我要买布料回去给孩子做衣裳，但其实我没去买布料，我是跑了，我要往家跑，我要跑到他找不到我的地方。”
王芳情绪激动，鼻翼翕动，缓了一会儿继续说道：“我路上也遇到好心人了，我坐上了一辆大巴，人家看我神情紧张，坐在座位上动来动去，眼睛一直盯着窗外，穿的衣服也脏，鞋子也烂了，还总是问他什么时候开车，他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就提前发了车，等到了目的地，我要下车时，他把我叫住，我害怕啊，我怕他是坏人啊，但是那司机大哥特别温柔的跟我说道：“你是从黑沟村里逃出来的吧，真厉害，既然出来了，就别再回去了，别想着去报仇，永远都别再回去了。”我记住了他的话，我一直没有回去，可是那两个孩子我放心不下，毕竟是自己生的，也养了他们几年，我逃出来后经常想起他们。”
“我回来后，父母头发都白了，我弟弟也长大了，也成家了，他们看到我，都哭的泣不成声，我也是。我姑姑因为我丢了，一直很愧疚，觉得她有责任，但这事不能怪她，可是她就是解不开这心结，知道我回来了，立马往我家赶，看到我后哭的都站不稳，我没有详细和他们说我的遭遇，我怕他们伤心，我更是没有告诉他们，我有两个孩子的事情，我还是觉得丢人，也怕他们心疼我，太伤心。后来我在工作的地方结识了我现在的爱人，我和他相处的很好，他对我有意思，就表白了，我不敢接受，可是他这个人，也犟，就认准了我了，一次表白失败，就再来一次，为了追到我，还给我织围巾，好笑不，哪有男人给女人织围巾的，一般不都是女人给男人织围巾吗。”讲到甜蜜的过往，王芳笑了，她一直认为丈夫是她雨后收获的彩虹。
“他人太好了，但是我觉得自己配不上他，我为了让他放弃，我还给他介绍对象，他知道后可委屈了，他来家里找我，为我为什么给他介绍对象，他生气了，说着说着还掉了两滴眼泪，后来我干脆也不瞒他了，他是个好人，就算知道了我的过往，他也不会往外说的，我把曾经的经历都告诉了他。他看起来像是吓着了，我一想这下他肯定打消和我在一起的念头了，结果第二天这个犟小子跑过来向我求婚了，说的那话把我感动的呀，我被他说动了，头脑一热就答应了，后来过了几年，辰玉和辰宝都出生了，有一天我又想起张磊和张加男了，我记得黑沟村里的电话，我打去了电话，村长把孩子们叫到大队，我跟孩子们聊了一会儿，他们想来找我，我就给了他们一个地址，后来他们就来了。”
玉竹问道：“你不怕张一也来吗？”
王芳笑道：“我给他们的地址是交警队旁边的一家小餐馆，我料定张一他不敢来这，那天他还真没现身，我和他待在一起这么多年，我还是了解他的。”
玉竹道：“我猜孩子们一定想让你回去。”
“这就是让我心痛的地方，他们知道张一对我不好，可他们还是想让我回去，我把我的遭遇跟他们说了，他们没有心疼我，只是想让我回去，让我回去干活，说家里没有人干活，照顾他们，再后来他们再给我打电话，都是要钱，要我回去，他们父亲老了，要我回去伺候他们父亲，说家里有个婆婆，好娶老婆，我问他们平时有没有想我，他们回答的态度很敷衍。”
苏禾道：“那你平时还会想他们吗？”
“想的次数少了，但是我还是心疼他们，他们变成这样，都跟那个地方有关，是那个地方害了他们。”
辰玉道：“恶山恶水出恶人。”
辰宝道：“橘生淮南则为橘，橘生淮北则为枳。”
众人集体沉默了几秒钟，苏禾打破了平静，“大妈，郑秀秀的家里人，你找到了吗？”
“找到了，父母没有了，只剩下一个哥哥，秀秀失踪后，她的父母就变得越来越憔悴，所以······她的哥哥也一直没有放弃找她，也是一脸沧桑的模样。”
苏禾道：“现在所有的事情我们都明白了，后天我们会带着好消息再拜访。”
王芳问道：“什么好消息啊？”
玉竹说道：“后天您就知道了，我们现在要回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