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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第 4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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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记:十年前，这里的月光见证了我一个人的兵荒马乱；十年后，同一片清辉下，我们的影子终于重叠成了一个。原来时光最
慷慨的馈赠，是让所有小心翼翼的窥探，都变成了光明正大的拥有。
苏晴的电话在周六清晨准时炸响，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喂，已婚妇女！今天有什么安排？赶紧出来接受姐妹团
的‘婚后人品考察’！”
林晚星把手机拿远了些，笑着看了一眼正在旁边看财经新闻的顾言，后者挑了挑眉，用口型无声地问：“苏晴？”
林晚星点点头，对着电话说：“苏大小姐，今天恐怕不行。我们……有点别的事。”
“什么事能比姐妹团聚餐还重要？”苏晴的声音立刻提高了八度，“不会是顾言那个资本家又给你安排什么‘家庭作
业’了吧？我跟你说，这刚结婚就得立规矩，不能让他……”
“不是啦，”林晚星赶紧打断她的脑补，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涩和期待，“我们打算……回高中母校看看。”
电话那头沉默了三秒，随即爆发出更大的音量：“什么？！回母校？！顾言主动提的？天呐！他这是要带你进行‘回忆
杀’浪漫之旅吗？可以啊顾总！这波操作深情值拉满！不行不行，我必须得去现场……呃不是，我是说，你们好好玩！记得多
拍照片！尤其是那个著名的‘定情楼梯’！”
林晚星哭笑不得地挂了电话，对上顾言探究的目光。“苏晴说……让我们好好进行‘回忆杀’。”
顾言放下平板，唇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她倒是提醒我了。那个‘著名的定情楼梯’，确实应该去故地重游一下。”
林晚星的脸“唰”地红了。所谓“定情楼梯”，不过是苏晴她们强行冠名的。其实就是教学楼二楼通往三楼的拐角平台。高二
分班后，她在三楼文科班，顾言在二楼理科重点班。那个楼梯平台，是她每天上下课、去办公室、去操场的必经之路，也是她
计算好的、能“偶遇”顾言概率最高的地方。
车子驶入那条熟悉的、两旁种满梧桐树的街道时，林晚星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周末的校园很安静，只有几个校工在
打扫。门卫大爷换了人，顾言说明来意是校友返校参观，登记后便轻易放行了。
十年过去，校园似乎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红砖教学楼依旧爬满了常春藤，操场边的单杠有些锈迹，篮球场上的篮板漆
色斑驳。空气里弥漫着青草和旧书本的味道，恍惚间，仿佛时光从未流逝。他们并肩走在安静的林荫道上，阳光透过枝叶洒下
斑驳的光点。曾经觉得无比漫长的从校门到教学楼的路，如今走起来，竟觉得这样短。
“好像……变小了。”林晚星轻声说。
“不是学校变小了，”顾言自然地牵起她的手，十指相扣，“是我们长大了。”
他的手掌温暖而有力，包裹着她的。林晚星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心里涌起一种奇异的感觉。十年前，她走在这条路
上，需要小心翼翼地控制眼神，用眼角的余光偷偷追寻他的背影，心跳快得像做贼。而现在，她可以这样坦然、这样紧密地牵
着他的手，走在同一片天空下。
他们先去了操场。顾言指着观众席的某个位置：“那时候，你好像经常坐在那里看我们打球。”
林晚星惊讶地睁大眼睛：“你……你怎么知道？”她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
顾言笑了笑，眼神望向远处，带着点回忆的模糊：“有时候进球了，会下意识往那个方向看一眼。总能看到一个扎着马尾
辫的女生，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有时候在看书，有时候……好像在发呆。”
林晚星的心猛地一跳。原来，她并非全然是背景板。她那些自以为隐秘的注视，也曾偶尔落入过他的眼帘，哪怕只是模糊
的一瞥。
“那你当时……觉得那个女生怎么样？”她忍不住问，带着点紧张和期待。
顾言收回目光，侧头看她，眼里带着戏谑的笑意：“当时觉得……这个学妹，挺用功的，看个球赛还带着书。”
林晚星：“……”好吧，果然不能对直男当年的观察力抱有太高期望。
离开操场，他们终于走到了那栋主教学楼前。踏上第一级台阶时，林晚星仿佛能听到十年前自己急促的心跳声。
楼梯依旧，连扶手上斑驳的漆痕都似曾相识。她下意识地放慢了脚步，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她记得有多少次，她算准时间
从三楼下来，只为能在拐角“恰好”遇到从二楼教室出来的他；记得有多少次，她抱着作业本，低头快步走过，只为了能近距
离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洗衣液味道；记得有一次，她差点撞到他，他伸手扶了她一下，说“小心”，那两个字让她脸红了一整
天……
顾言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情绪波动，握紧了她的手。
走上二楼，经过理科重点班的后门。窗户敞开着，能看见里面整齐的课桌椅。顾言停下脚步，指着靠窗的一个位置：“那
里，我坐了两年。”
林晚星顺着他的手指望去。那个位置，她曾无数次在课间操时，隔着攒动的人头，偷偷张望。
“你知道吗，”顾言忽然说，“有一次模拟考砸了，心情很差，就趴在桌子上。一抬头，就看见你从窗外经过，抱着一大
摞美术班的画具，走得很急，差点摔倒，自己把自己吓了一跳，然后又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赶紧跑了。”林晚星彻底愣住
了。这件事，她依稀有点印象，但早已模糊。她完全不知道，自己那个狼狈又滑稽的瞬间，竟然被窗内的他看到了，并且记了
这么多年。
“当时觉得，”顾言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那个表情，还挺可爱的。”
林晚星的脸颊瞬间烧了起来。原来，在她不知道的时空里，她也曾在他眼中，留下过“可爱”的印记。他们继续往上走，
终于来到了那个被苏晴戏称为“定情楼梯”的拐角平台。午后的阳光正好从西面的窗户斜射进来，在地上拉出长长的光影。
顾言拉着她，站定在平台中央。这里，曾是横亘在他们之间的“十二级台阶”的起点和终点，是她暗恋半径的圆心，充满了求
而不得的酸涩和小心翼翼的甜蜜。
“林晚星。”顾言忽然连名带姓地叫她，语气郑重。
“嗯？”林晚星抬头看他。
他转过身，面对着她，目光深邃如海，清晰地映出她有些怔忪的脸庞。
“十年前，在这里，每一次擦肩而过，我都欠你一句‘你好’。”他缓缓开口，声音在空旷的楼梯间里带着回响，“十年
后的今天，我想把欠下的所有问候，都补上。”
说完，在林晚星惊愕的目光中，顾言微微俯身，将一个轻柔而珍重的吻，印在了她的唇上。不像求婚那晚的激动热烈，
这个吻，温柔、绵长，带着月光般的清辉和时光沉淀后的醇厚。它仿佛穿越了十年的光阴，将当年那个少女所有无声的悸动和
期盼，都稳稳地接住，妥帖地安放。
林晚星的眼泪毫无预兆地滑落下来。她闭上眼，回应着这个迟到太久的“问候”。楼梯间里安静极了，只有彼此的心跳和
呼吸声。窗外的阳光将他们的影子投在墙上，紧紧地融合在一起，再也分不清你我。许久，顾言才缓缓松开她，指腹轻柔地擦
去她脸上的泪痕。他的额头抵着她的，鼻尖蹭着鼻尖，呼吸交融。
“现在，”他低声说，气息拂过她的唇瓣，“我们两清了。”
林晚星破涕为笑，轻轻捶了一下他的胸口：“谁要跟你两清……你要欠我一辈子才行。”
“好，”顾言从善如流地搂紧她的腰，笑得胸腔震动，“那就欠着，用一辈子慢慢还。”
他们在那个平台上站了很久，直到夕阳西下，暮色四合。离开教学楼时，皎洁的月光已经洒满了安静的校园，一如十年前
无数个晚自习结束的夜晚。只是这一次，她不用再独自一人，踩着月光，揣着满腹无人可诉的心事回家。她的手被另一只温暖
的大手紧紧握着，身边有一个人，可以分享同一片月色，可以一起走向灯火通明的、属于他们的家。
坐进车里，林晚星最后回头看了一眼月光下的母校。那些曾经让她心酸又甜蜜的过往，如今都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底色，变
成了他们共同记忆里，最珍贵的一部分。顾言倾身过来，帮她系好安全带，顺势又在她唇上轻啄了一下：“顾太太，回家
了。”
“嗯，”林晚星微笑着应道，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无名指上的“星轨”戒指，“回家。”
车子缓缓驶离，将旧日的月光抛在身后，驶向前方万家灯火的璀璨长河。而那场持续了十年的、一个人的电影，终于在这
一刻，落下了最圆满的帷幕，同时，也开启了另一段名为“我们”的、更加悠长而真实的序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