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
-
一夜安眠。
当端木辰醒来时，身侧早已空无一人，只有床褥上还残留着另一个人的体温和淡淡的石珀气息，证明着昨天的一切并非梦境。
那些旖旎而缱绻的画面似乎都随着窗外散尽的月色沉淀了下去，只在身体深处留下些许隐秘的酸软。
如往常一般，在天光微亮时端木辰便已起身，将昨日那身凌乱的丝绸里衣换下，又将那头过长的银发用玉簪束起。
镜中的人依旧是那个清冷淡漠的辰风商行老板，只是那双湖蓝色的眼眸深处，似乎比往日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涟漪。
他需要用熟悉的商业事务来重新找回对生活的掌控感，哪怕这种掌控感只是暂时的。
穿戴整齐地离开了辰风商行。
身为商行老板，巡视名下产业、接洽新的货源，是他用以维持“端木辰”这个身份存在的必要工作。
……
璃月港的清晨总是充满了生机。
绯云坡的街道一如既往地热闹，人来人往，小贩的叫卖声、码头传来的汽笛声、千岩军巡逻的脚步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副鲜活热闹的市井画卷。
端木辰穿行于人群之中，清冷的气质与周遭的热闹格格不入，却又奇异地融为一体。
他习惯性地观察着四周，评估着每一个从身边经过的人，这是他身为杀手早已刻入骨髓的本能。
就在他准备前往玉京台与一位珠宝商人会面时，一道炙热得近乎无礼的视线牢牢地锁定了他。
那视线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战意与兴奋，像一簇瞬间燃起的火焰，让周遭的空气都为之扭曲。
端木辰脚步一顿，循着视线的来源望去。
不远处的街角，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倚着墙壁，橘色的短发在晨光下分外扎眼。
愚人众执行官第十一席，「公子」达达利亚。
他似乎在这里等了很久，又或者，这只是一场纯粹的巧合。
“哟，真巧啊，辰老板。”达达利亚看到他望过来，立刻站直了身体，嘴角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湛蓝的眼眸亮得惊人。
他一边说着，一边迈开长腿，径直朝着端木辰走来，那副兴致高昂的模样，仿佛是发现了什么绝世珍宝。
“上次真是遗憾。还没来得及好好切磋一下，就被钟离先生给打断了。”他在端木辰面前几步远的地方停下，双手抱胸，饶有兴致地上下打量着对方，那目光不像是在看一个商人，更像是在评估一柄尚未出鞘的绝世兵刃。
“说真的，你的身手相当不错，璃月港里像你这样的强者可不多见。怎么样？今天有空吗？我们找个地方，把上次没打完的架，继续打完如何？”
他的声音不大，但其中蕴含的渴望与挑战之意却毫不掩饰。
周围的行人似乎也感受到了这剑拔弩张的气氛，纷纷下意识地绕开了他们所在的位置。
达达利亚的眼中只有纯粹的、对战斗的渴望，对于他而言，端木辰的身份、立场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是一个能让他热血沸腾的、值得一战的对手。
他完全没有注意到，当他提起“钟离先生”这个名字时，对面那人冰封般的眼底，掠过了一丝极淡的、复杂难辨的波澜。
“那我们去安静点的地方吧。”
端木辰平静的湖蓝色眼眸中映出对面之人难掩兴奋的神情，他微微颔首，同意了对方的邀约，神色间看不出喜怒。
那句清冷的“那我们去安静点的地方吧”，对达达利亚而言，无异于天籁之音。
他原本已经做好了对方会以各种理由推脱的准备，毕竟璃月港的商人都很“矜持”，不像至冬国的战士那般直来直去。
可他没想到，眼前这个看似比冰霜还要冷漠的男人，竟然如此干脆地答应了。
狂喜的电流瞬间窜遍全身，达达利亚湛蓝的眼眸亮得骇人，他甚至没能抑制住自己，兴奋地打了个清脆的响指。
血液在血管里奔涌叫嚣，每一个细胞都在为即将到来的战斗而欢呼。
太棒了！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棒了！
“哈哈哈！我就知道，你和我是一类人！”他放声大笑起来，引得周围的行人纷纷侧目，但他毫不在意。
他向前一步，热情地拍了拍端木辰的肩膀，却在手掌即将触碰到对方衣料的瞬间，敏锐地察觉到了一股冰冷的抗拒气息，于是又极其自然地收回了手，改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正合我意！在这种人来人往的地方打起来，不仅会伤及无辜，还会招来千岩军那些扫兴的家伙。”
达达利亚的语气轻快而熟稔，仿佛他们不是即将生死相搏的对手，而是相约去郊游的旧友。
“我知道一个好地方，就在天衡山那边，地方够大，风景也不错，最重要的是，绝对不会有人来打扰我们。跟我来！”
说完，他便迫不及待地转过身，在前面带路。
他没有选择走繁华的主干道，而是熟门熟路地拐进了一条僻静的小巷。
璃月港的建筑错综复杂，高低起伏，对于初来乍到的人来说如同迷宫，但对于早已将这里地形摸透的达达利亚来说，却是抄近道的最佳选择。
他一边在狭窄的巷道中穿行，一边头也不回地说道：“虽然我还没见过你动手，但你的实力，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他口中说着赞扬的话，但语气里更多的是一种棋逢对手的欣赏与跃跃欲试。
“不过，你最好别有任何保留。”
穿出小巷，前方的视野豁然开朗，通往城外的山路已然在望。
达达利亚停下脚步，侧过身，湛蓝的眼眸在阳光下闪烁着危险而又迷人的光芒，笑容里带着一丝野兽般的狡黠与残忍。
“因为我……可是会拿出全力来款待你的。如果一不小心杀了你，可别怪我啊，朋友。”
这句满含杀意的话语，从他口中说出，却带着孩童般天真的残酷。
对于「公子」达达利亚而言，战斗便是他生命中最盛大的庆典，而用尽全力杀死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则是对这场庆典最高的献礼。
他已经开始想象，那冰冷的元素力与至冬的寒水碰撞时，会绽放出怎样绚烂的景象。
“璃月七星已经对你下达通缉令了，是你释放的魔神奥赛尔吧。”
山间的风比城里更劲，吹动着路边的草木，发出沙沙的声响。
端木辰清冷的目光落在前方之人的背影上，语气平淡地陈述着一个足以震动整个璃月的事实，仿佛只是在谈论天气。
他与对方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这个距离既能保证第一时间做出反应，又不会显得过于疏离。
深蓝色的劲装在山风的吹拂下猎猎作响，高高束起的银发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整个人如同一柄即将出鞘的冰刃。
那句冰冷而平直的质问，如同一支淬了寒毒的箭矢，精准地射中了达达利亚兴奋的神经中枢。
他前冲的势头戛然而止，在铺满碎石的山路上留下两道清晰的划痕。
他猛地转过身，脸上那充满威胁性的笑容不仅没有丝毫收敛，反而咧得更开了，像个得到了心爱玩具、迫不及待想要向同伴炫耀的孩子。
他张开双臂，对着端木辰，也对着这片见证了他“杰作”的天地，摆出了一个近乎夸张的欢迎姿态。
“哦？消息还真灵通啊。”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愉快，仿佛被揭穿的不是一桩足以□□的阴谋，而是一场无伤大雅的恶作剧。
“没错，就是我干的。那场面，你没能亲眼见到真是太可惜了！漩涡的魔神，从孤云阁深处苏醒，那股力量……啧啧，真是让人心潮澎湃！”
他眯起眼睛，回味着那日毁天灭地的景象，湛蓝的瞳孔中翻涌着对强大的狂热向往。
对于璃月七星的通缉令，他更是嗤之以鼻，仿佛那只是一张无聊的废纸。
“通缉令？哈哈哈，那种东西对我有什么用？不过是弱者用来安慰自己的手段罢了。”
他向前走了两步，逼近到端木辰身前，身体微微下压，将声音压低，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魔力，“你不觉得吗？这个沉浸在和平里太久的国家，就像一潭死水，需要投入一块巨石，才能激起一些有趣的浪花。我只是帮了他们一把而已。”
他直起身，笑容恢复了些许随性，但眼底的疯狂却愈发深邃。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明明知道我是释放魔神的罪魁祸首，是璃月港的敌人，却还是答应了我的邀战。”
他伸出手指，隔空点了点端木辰的心口位置，脸上的表情充满了赞许与欣赏。
“你这家伙，果然很有趣！不是那种会被所谓的‘正义’和‘立场’束缚手脚的无聊家伙。”达达利亚的战意在这一刻攀升到了顶点，周身的水元素开始不受控制地逸散，在空气中凝结成细小的水珠，环绕着他飞舞。
“来吧！别说废话了！”
他猛地向后一跃，拉开了十几米的距离，手中光芒一闪，一柄由纯粹水元素构成的长弓已然在握。
“就让我看看，是你的冰更冷，还是我的水更利！用你的全力来取悦我吧！让我看看，你究竟是想作为‘辰老板’，还是作为璃月的‘英雄’，来与我为敌！”
“不，我看见了……”
湖蓝色的眼眸中倒映着呼啸而来的水箭，神情没有丝毫波澜，只是周身的寒气变得更加凝实。身形在高速的攻防转换中留下一道道残影，动作精准而致命。
那句轻描淡写的话语，像一滴冰水落入滚油，瞬间在达达利亚心中炸开了锅。
他先是一愣，随即那张俊朗的脸上爆发出更加狂放的笑容，湛蓝的眼眸亮得惊人，仿佛发现了什么绝世的宝藏。
“哈哈！原来如此！原来你也在场！”他高声大笑，兴奋的情绪几乎要将他整个人点燃，“那可真是太棒了！这样一来，你就更能理解我了吧！来吧，让我看看见证了那一切的你，究竟拥有怎样的力量！”
话音未落，达达利亚的身影已然消失在原地。
下一瞬，他出现在半空中，手中的水元素长弓被拉成满月，三支蕴含着恐怖力量的水箭成品字形激射而出，封死了端木辰所有闪避的路线。
箭矢破空，发出尖锐的呼啸，仿佛要将空气都撕裂开来。
山间的风被这股力量搅动，变得狂乱而暴躁。
面对这狂风骤雨般的攻势，端木辰的身影却如磐石般沉稳。
只见他左脚向后轻轻一踏，周遭的温度骤然下降，空气中的水分瞬间凝结，一面晶莹剔透的冰盾拔地而起，精准地挡在了三支水箭的必经之路上。
冰与水剧烈碰撞，发出“砰砰砰”的闷响，水箭炸裂成漫天水雾，而冰盾之上也出现了蛛网般的裂痕。
达达利亚的攻势并未因此停歇。
他借助水箭爆裂的冲力在空中一个翻身，长弓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两柄由水元素构成的锋利短刃。
他如同一只捕食的猎鹰，从弥漫的水雾中俯冲而下，双刃交错，带起两道致命的蓝色弧光，直取端木辰的脖颈与心口。
他的眼神中满是纯粹的战斗欲望，享受着这种在生死边缘游走的快感。
然而，就在他的双刃即将触及目标的前一刻，那面布满裂痕的冰盾突然“咔嚓”一声彻底碎裂。
无数锋利的冰晶碎屑在冰元素力的催动下，如同爆发的星团，朝着达达利亚席卷而去。
这突如其来的变招让达达利亚眼神一凝，他不得不放弃近在咫尺的攻击，在半空中强行扭转身形，挥动双刃舞出一片绵密的水幕，将大部分冰屑格挡在外。
“叮叮当当”的清脆撞击声不绝于耳，几片漏网的冰屑划破了达达利亚的制服，在他手臂上留下了浅浅的血痕。
但他毫不在意，甚至舔了舔嘴唇，眼中的兴奋之色更浓。
这点伤痛，对他而言不过是战斗的开胃菜。
他稳稳地落在地上，双脚在地面上划出两道深痕，卸去了下坠的力道。
“漂亮的反击！”
达达利亚由衷地赞叹道，他能感觉到，对方的每一次出手都冷静到了极点，仿佛一台精密的杀戮机器，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
这种风格，与他自己大开大合、充满激情的战斗方式截然不同，却又同样致命。
这种反差感，让他体内的血液加速沸腾。
他话音刚落，便再次发动了攻击。
这一次，他的速度更快，身影在山路上拉出一连串的残影，水刃划出的轨迹变幻莫测，时而如毒蛇吐信，直刺要害；时而如狂鲨摆尾，横扫千军。
一时间，蓝色的水光与冰冷的寒气交织在一起，将这片山路化作了元素之力肆虐的战场，碎石与草木在两人的交锋中被不断摧毁，激起漫天烟尘。
面对狂风骤雨般的攻击，端木辰湖蓝色的眼眸没有丝毫情绪波动，冷静地分析着对手的每一个动作，寻找着那转瞬即逝的破绽。
他的身形在刀光剑影中闪转腾挪，每一次移动都精准高效，仿佛在刀尖上跳舞。
面对达达利亚狂风骤雨般的猛攻，端木辰没有选择硬碰硬。
他的身影如同一片在暴风中飘摇的落叶，看似岌岌可危，却总能在水刃及体的瞬间，以毫厘之差险之又险地避开。
他的脚步在破碎的地面上快速移动，没有一丝声响，仿佛脚下踩着的不是坚硬的岩石，而是柔软的雪地。
每一次闪避，都伴随着一道冰冷的寒气掠过，在达达利亚的攻势间隙中，凝结出一枚又一枚锋利的冰锥，如同暗器般射向对方的视觉死角。
达达利亚的战斗本能强得可怕，他仿佛背后长了眼睛，头也不回地反手一刀，便将袭来的冰锥精准地击碎。
水刃与冰锥碰撞，炸开一团团白色的雾气，让本就混乱的战场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他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攻势也愈发疯狂，双刃舞动得密不透风，形成了一道由水元素构成的致命牢笼，不断压缩着端木辰的闪避空间。
“不够！不够！还不够！”
达达利亚在攻击的间隙中高声喊道，声音里充满了不知是满足还是渴望的颤抖，“你的力量不止于此！拿出你真正的本事来！别像个胆小鬼一样只知道躲闪！”
他的话语仿佛一道指令，就在他一记势大力沉的下劈被端木辰侧身躲过的瞬间，异变陡生！
端木辰的身影突然化作一团冰冷的雾气，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暗影凝息！
达达利亚心中警铃大作，他毫不犹豫地将双刃交叉护在身前，同时全身的水元素爆发开来，形成一道旋转的水涡，试图将隐藏在暗影中的敌人逼出来。
然而，他快，端木辰更快。
一道几乎无法用肉眼捕捉的寒光自达达利亚的左侧肋下死角闪现，那是一柄由冰晶凝结而成的短刃，悄无声息，却带着致命的寒意。
这是杀手的攻击方式，舍弃了所有华丽的招式，只为了一击毙命。
“嗤啦——”一声，冰刃撕裂了愚人众的制服，在达达利亚的侧腹留下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极寒的冰元素力瞬间侵入伤口，试图冻结他的血液与脏器。
剧烈的疼痛让达达利亚闷哼一声，但他眼中的疯狂之色却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哈哈哈哈！就是这个！这才对味！”
他不退反进，竟是硬生生用肌肉夹住了那柄冰刃，左手的水刃顺势回撩，逼得端木辰不得不松手后撤，脱离了隐匿状态。
鲜血从他的伤口处涌出，却又在瞬间被水元素包裹，强行止住了流血。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深可见骨的伤口，非但没有恐惧，反而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的血迹，脸上露出了一个野兽般满足而残忍的笑容。
“作为回礼，也让你见识一下我的全力吧！”
达达利亚的声音变得低沉而沙哑，他腰间那枚紫色的邪眼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黑紫色的不祥气息如同潮水般从他体内涌出，迅速覆盖了他的全身。
狰狞的面具遮住了他的脸，雷元素与水元素交织的铠甲在他身上飞速成型，一股远超之前的恐怖威压瞬间笼罩了整个战场。
魔王武装，解放！
达达利亚的身形拔高了几分，手中的水刃也变成了闪烁着紫色雷光的长枪。
他缓缓抬起头，面具之下，一双闪烁着紫色电光的眼睛，死死地锁定了不远处的端木辰。
“游戏，现在才真正开始。”
雷与冰的元素力剧烈冲突，天空仿佛被撕裂，一半是紫电狂舞，一半是寒气弥漫，狂风卷着碎石与冰晶，形成小型的元素风暴。
端木辰湖蓝色的眼眸中倒映着那副狰狞的魔王武装，面对那股源自深渊的恐怖气息，他的神情依旧冰冷，但眼底深处，一簇名为“战意”的火焰被彻底点燃。
挺拔的身躯在狂暴的元素气流中岿然不动，周身的寒气愈发凝练，仿佛要将这片狂乱的战场彻底冰封。
那句沙哑的宣告仿佛是拉开了地狱的帷幕。
解放了魔王武装的达达利亚，其气势与先前判若两人。
他周身缠绕的黑紫色雷光发出“滋滋”的爆响，将脚下的地面电得焦黑一片。
那股源自深渊的、纯粹的破坏欲与杀意，如同实质的压力般笼罩了整个山头，连空气都变得粘稠而滚烫。
他没有给端木辰任何喘息的机会。
伴随着一声刺耳的音爆，达达利亚的身影瞬间从原地消失。
下一刻，他已如鬼魅般出现在端木辰的面前，手中的雷枪没有丝毫花哨的动作，只是简单、粗暴地向前直刺！
这一枪的速度快到极致，枪尖撕裂空气，带起一连串紫色的电弧与音爆，仿佛要将空间都捅出一个窟窿。
枪未至，那股狂暴的雷元素力已经让前方的空气剧烈扭曲。
面对这雷霆万钧的一击，端木辰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没有后退，而是选择了一种更为凶险的方式。
只见他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向左侧倾斜，手中的冰刃在身前划出一道圆润的弧线，如同卸力的太极，精准地切在了雷枪的侧面。
“铛——！”
冰刃与雷枪碰撞的瞬间，爆发出的不再是清脆的金属交鸣，而是一声沉闷如雷的巨响。
狂暴的雷元素力与极致的冰元素力疯狂地互相湮灭、爆炸，形成了一圈肉眼可见的环形冲击波，将方圆数十米内的地面尽数掀飞！
碎石、泥土、断裂的草木被卷上高空，又被肆虐的元素力瞬间绞成齑粉。
一击不中，达达利亚的攻势却如连绵不绝的怒涛，一浪高过一浪。
他手中的长枪化作了漫天枪影，每一道枪影都夹杂着致命的雷光与奔涌的水流，时而如狂龙出海，大开大合；时而如电蛇乱舞，诡谲刁钻。
他的攻击不再局限于武器本身，每一次挥舞，都会带起大片的感电水花与紫色雷刃，从四面八方向着端木辰攒射而去，形成了一张毫无死角的立体攻击网络。
战斗的节奏在这一刻被提升到了一个令人窒息的程度。
两人的身影在破碎的战场上高速移动、碰撞、分离，快到只能看见一白一紫两道流光在不断地交错。
每一次碰撞，都必然伴随着惊天动地的爆炸与元素力的狂潮。
山路早已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巨大的、坑坑洼洼的战场废墟。
周围的山壁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枪痕与冰刺，仿佛被无数巨兽蹂躏过一般。
达达利亚在狂攻中发出畅快淋漓的大笑，那笑声透过面具传出，显得沉闷而又疯狂。
“对！就是这样！再快一点！再强一点！”
他享受着这种将一切都置之度外的纯粹厮杀，侧腹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在魔王武装的力量下已经停止了流血，但那股深入骨髓的刺痛，却如同燃料般，让他眼中的战意燃烧得更加旺盛。
他能感觉到，对手虽然看似被动，但防守却滴水不漏，每一次格挡与闪避都精准到了极致，仿佛早已预判了他的所有攻击。
这种感觉，让他愈发兴奋，也愈发渴望撕开对方那层冰冷的面具，看到他失控的表情。
……
战斗的狂潮在刹那间攀升至顶点。
解放了魔王武装的达达利亚，其攻势已经完全超越了人类的范畴，每一次挥枪，每一次突进，都如同天灾降临，裹挟着毁灭一切的雷与水。
端木辰的身影在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中，就像是惊涛骇浪里的一叶扁舟，看似随时都会被吞没，却总能在最危险的瞬间，以最小的代价避开致命一击。
他的冰甲早已碎裂了数次，又数次重新凝结，深青色的衣袍上布满了被雷光灼烧出的焦痕与被水刃割裂的口子。
汗水顺着他冷硬的下颌线滑落，在接触到空气的瞬间便凝结成细小的冰珠。
高强度的战斗让他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但那双湖蓝色的眼眸却愈发明亮，如同被风雪擦拭过的冰面，清晰地倒映着对手的每一个动作。
达达利亚的攻击越来越疯狂，也越来越没有章法。
他沉浸在力量的宣泄之中，享受着这种纯粹的破坏快感。
然而，对于一个顶尖的杀手而言，最狂暴的攻势，往往也意味着最多的破绽。
端木辰一直在等，等一个一闪即逝的机会。
机会，终于来了。
在一次势大力沉的横扫之后，达达利亚为了衔接下一个动作，身体出现了一个极其短暂的僵直。
这个瞬间，甚至不足以让常人眨一次眼，但在端木辰的眼中，却被无限地放慢。就是现在！
端木辰没有选择后退闪避，而是不退反进，迎着那呼啸而来的雷枪，猛地踏前一步。
他放弃了对左臂的防御，任由那缠绕着紫色电光的枪尖撕裂自己的衣袖，贯穿血肉。
剧烈的疼痛瞬间从手臂传来，仿佛要将他的神经都烧断。
但他也因此换来了他想要的东西——一个近乎于零的距离。
以左臂受伤为代价，端木辰的身形如同鬼魅般贴近了达达利亚的怀中。
他右手紧握的冰刃，在达达利亚因击中目标而露出瞬间得意的空隙，悄无声息地向上递出，精准地抵在了那副狰狞面具之下、毫无防备的脖颈动脉上。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凝固了。
狂暴的雷光与奔涌的水流瞬间静止，达达利亚眼中疯狂的战意被冰冷的现实冻结，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的错愕。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片薄如蝉翼的冰刃上传来的、足以冻结灵魂的寒意，以及那几乎要刺破皮肤的锋锐。
只要对方的手指再往前一寸，自己引以为傲的魔王武装，也无法阻止自己的生命从脖颈的大动脉中喷涌而出。
他输了。
在自己最强的状态下，输得彻彻底底。
然而，预想中的死亡并未降临。
那柄悬在生死线上的冰刃，在停留了令人窒息的一秒后，却缓缓地、决然地收了回去。
端木辰的眼神依旧平静，只是那平静之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翻涌。
他想起了那个人温和而坚定的眼神，想起了自己许下的诺言——“我答应你，不再杀人。”
公子有罪。
但审判他的。
不该是自己。
璃月有璃月的规矩，他不能，也不愿再回到过去那种以杀戮解决一切的生活。
随着冰刃的撤离，那股锁定着达达利亚的凛冽杀意也如潮水般退去。
端木辰松开了右手，冰刃化作点点光屑消散在空气中。
他向后退开一步，拉开了与这个危险对手的距离，这才垂下眼眸，看向自己血流不止的左臂。
狂暴的元素力逐渐平息，但空气中依旧弥漫着雷元素的焦糊味与冰元素的寒气，天空的异色渐渐褪去，只留下满目疮痍的大地。
湖蓝色的眼眸平静地注视着眼前错愕的对手，收回冰刃后，他才将视线移向自己受伤的左臂，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挺拔的身形站立在废墟之上，左臂的伤口处，鲜血洇湿了深青色的衣料，与凝结的冰霜混在一起，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暗红色。
“打完了，你可以毫无遗憾的离开璃月了。”
“毫无遗憾”？
这四个字像一根烧红的铁钎，狠狠地烙在了达达利亚的神经上。
他僵在原地，维持着前冲的姿态，狰狞面具下的双眼死死地盯着那个转身离去的背影。
遗憾？
怎么可能毫无遗憾！
这简直是最大的遗憾！
他可以接受战败，可以接受死亡，甚至可以笑着迎接贯穿自己心脏的利刃。
在深渊挣扎求生的那些年，他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对于一个纯粹的战士而言，在酣畅淋漓的对决中被更强者杀死，是一种荣耀，是武者最好的归宿。
但他无法接受这种……施舍般的“手下留情”。
那柄冰刃明明已经触及了他的死线，那股冰冷的杀意是如此真实，可对方却在最后一刻收手了。
为什么？
因为那个莫名其妙的承诺？
因为那个叫钟离的男人？
这算什么？
一场赌上性命的厮杀，难道是什么过家家的游戏吗？
一股比战败本身更加强烈的屈辱感与怒火，如同火山般从达达利亚的心底喷涌而出。
这股情绪是如此的强烈，以至于他周身那套由深渊之力构筑的魔王武装都开始剧烈地颤动起来。
黑紫色的雷光疯狂闪烁，不受控制地向四周迸射，将周围的地面再次电得一片焦黑。
“站住！”
一声沙哑的怒吼从达达利亚的喉咙深处挤出，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显得有些扭曲。
他猛地向前踏出一步，沉重的铠甲将脚下的碎石踩得粉碎。
“你这算什么意思？！”
他死死地盯着端木辰那被鲜血浸染的左臂，以及那决然离去的背影，面具下闪烁着雷光的眼眸中，充满了血丝与狂乱。
“可怜我吗？还是说，这场战斗在你眼里，根本就不值得你用尽全力？！”
他无法接受！
他不能接受这场他期待已久、甚至不惜解放魔王武装的战斗，会以这样一种近乎侮辱的方式收场。这比直接杀了他还要让他感到难受。
“我们还没分出胜负！回来！我们继续打！”
达达利亚咆哮着，手中的雷枪再次凝实，枪尖直指端木辰的后心。
狂暴的雷元素力在他的枪尖汇聚，形成一个高速旋转的能量球，发出刺耳的嗡鸣。
然而，他终究没有将这一□□出。
因为他知道，就算现在从背后偷袭得手，那也不是他想要的胜利。
他想要的是一场堂堂正正、毫无保留、至死方休的对决，而不是这种趁人之危的卑劣行径。
巨大的不甘与愤怒在他的胸中冲撞，让他全身的肌肉都因为用力过度而颤抖。
最终，所有的力量与情绪都化作了一声不甘的嘶吼。
他猛地将手中的雷枪砸向地面。
“轰——！”
狂暴的雷元素力瞬间爆发，在他脚下炸开一个巨大的深坑，无数碎石混杂着紫色的电光冲天而起。
随着这一下毫无保留的宣泄，他身上那套狰狞的魔王武装也仿佛到达了极限，黑紫色的能量体开始溃散，化作点点黑光消散在空气中，露出了他原本的身形。
铠甲褪去，达达利亚“噗通”一声单膝跪倒在地。
解放魔王武装对身体的巨大负荷，以及侧腹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所带来的失血与剧痛，在这一刻同时向他袭来。
他剧烈地喘息着，汗水混杂着血水从额角滑落，滴在焦黑的土地上。
他抬起头，用那双依旧燃烧着不甘火焰的湛蓝色眼眸，遥遥望着那个已经快要消失在山路尽头的、清冷的银白色身影。
“我记住你了……”
他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一字一顿地说道。
“端木辰……我们之间……还没完。”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