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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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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钟的脚步下意识地顿住了。
只听见一个颤抖的、小声的回复从那边传来：“钱总……小杜今早说去领支票，吃过饭就去休息了，没跟任何人讲后来的事。刚才他给财务发了定位信息，说已经到了另外一个国家，要求咱们尽快结算他剩余的工资。”
汇报者的声音颤巍巍地，显然是被吓得不轻。
“我们看了监控，他是趁着大家午休的时候，偷偷溜走的……”
“结算个屁！”钱珂的怒吼声震得空气仿佛都在颤动，“这么不负责任就走了，给我们企业造成多大的损失？我不追究他经济补偿就不错了，还有脸问我要工资！”
子钟无声地叹了口气，钱珂的暴脾气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
“会计胡一年在哪？传我的指示，不许结算小杜的工资！另外，谁收到小杜的定位信息了，截图发给我！马上到会议室，跟我一起向董事长打电话汇报！”
紧接着，便是一阵椅子拖动和仓皇奔走的脚步声。子钟知道自己不便在此久留，便悄然转身离开。片刻之后，A1别墅又恢复了它表面的宁静，仿佛刚才那场风暴从未发生过。
晚上7点，暮色四合。
晚风送来炭火烤肉的香气，B1别墅的院子里灯火通明，颇有几分节日的喜庆气氛。蔚林集团的很多人都加入了这场烧烤自助的备餐环节，有人忙着串肉，有人忙着烧烤，欢声笑语不绝于耳，将异国他乡的孤寂冲淡了不少。
孙决和子钟并肩站在阳台的入口处迎宾。孙决身材高大，一身剪裁得体的休闲西装衬得他愈发挺拔，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商业微笑。子钟则落后他半步，目光沉静，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每一位到场的宾客。
人们从别墅区的各个角落陆续赶来，脸上都洋溢着轻松愉快的笑容。对这些常年驻外的人来说，这样热闹的聚会是难得的调剂。
就在这时，钱珂带着两个人走了过来。子钟的目光掠过钱珂那张依旧阴沉的脸，落在了君意身上。
他换上了浅蓝色衬衫和牛仔裤，搭配小白鞋，身形俊朗，眉眼干净，有种尚未被社会打磨的少年气。面对着眼前觥筹交错的场面，他的表情很平静，看不出什么情绪。
孙决立刻满面春风地迎了上去，伸出右手，声音洪亮地和钱珂打着招呼：“钱总，好久不见啊，多谢捧场！”
“孙总客气了！”钱珂也紧紧握住孙决的手，脸上挤出一丝笑容，热情地回应道，“多谢孙总的盛情款待，咱们这哥俩，可有小半年没见了吧？”
两人熟络地寒暄了几句，钱珂便侧过身，将身后的君意介绍给孙决。他的手掌在君意的背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
“孙总，给您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公司新来的商务专员，君意。”钱珂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刻意，“听说他们今天是被钟总亲自带回别墅区的，真是太感谢了！”
他话锋一转，脸上露出惭愧的神色：“我们公司那个小杜，实在是不像话，说走就走，给你们也添麻烦了，惭愧，惭愧啊！”
“嗐，这说的哪里话！”孙决豪爽地一摆手，笑容真诚而不失分寸，“不过是顺手的事嘛！且不说钱总您是我们蔚林别墅区最大的业主，就算是在异国他乡遇到的普通同胞，出门在外，相互帮衬也是应该的嘛！”
孙决的目光转向君意，温和地笑了笑，又对钱珂说：“来来来，里面请！”说着，便亲切地引领着钱珂向热闹的人群中走去。
钱珂走了两步，又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回过头，对君意说道：“君意，你跟钟总聊会儿天吧，你们年轻人之间，应该更有共同话题。”他的语气像是在交代任务。
说完，他便不再理会君意，跟着孙决快步走进了喧闹的烧烤自助现场，瞬间被几个相熟的老总围住。
君意一时间被独自留在了原地，他看着钱珂的背影，眼神微微闪动了一下，似乎有些不知所措。他转过头，恰好对上了子钟含笑的目光。
子钟主动走了上前，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我们又见面了。”子钟的声音在嘈杂的背景音中，显得格外清晰柔和，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君意似乎愣了一下，才轻轻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嗯。”
“你还好吗？”子钟的语气里带着真切的关心，他微微倾身，压低了声音，“下午你回去时，我听到你们钱总在发飙……动静不小。”
君意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自嘲。
“嗯，我和周师傅是整个驻地唯二还好的人。”他轻描淡写地说道，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其他人全都因为小杜偷偷溜走被臭骂了一顿。就连住在其他别墅，跟他有工作交集的人都被甩锅了。”
“偷偷溜走，去了哪里？”子钟很惊讶，他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
“据说他多次申请离职去其他公司，但是因为近期人员招聘遇到问题，国内人事始终找不到岗位接替的人员，钱总不让他走。”君意耸了耸肩，语气里满是无奈。
“因为人事问题棘手，最后董事长下指示让我调任到这边来，没想到小杜在听到我订好机票确认来布的同时，也让下一个公司给他预定了同一天离开汉卡布的航班。我们竟然连正式交接的机会都没有。”君意说到这里，像是觉得荒谬，轻轻笑了一声。
子钟皱起了眉，他完全能理解这其中的麻烦。
“啊，太糟糕了……你们公司目前在汉卡布只有一名商务专员，负责现场项目对接、当地劳工管理、会议陪同翻译、内外事务对接，本来就事务繁杂，需要交接的工作很多。”
子钟不由自主地为他分析起来：“就算相关资料可以通过公司存档的书面和电子资料学习，当地的人际关系、政府和企业地址都需要现场实际跑一趟才知道具体的业务去哪个办公室找谁。要不然太低效了。”
这对于一个新人来说，简直是地狱难度的开局。
“现在着急也没用。”君意的脸上却看不出丝毫焦虑，他目光越过子钟的肩膀，望向不远处的烧烤架，“等他们讨论方案后同步给我，我再看怎么配合吧。现在要紧的是填饱肚子。”
他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了过去，眼睛亮晶晶的：“哇，竟然有烤青椒，我来试试口味如何。”
话音未落，他便迈开步子，仿佛刚才谈论的棘手难题只是一阵耳畔的轻风，微不足道。
“心态真好。”子钟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轻声感叹道。如果是自己，从听到消息的那一刻，恐怕就已经开始通宵制定学习计划了。来到驻非洲的岗位却没有经过交接培训就直接上岗，简直和异界零技能重生没什么区别。
这个叫君意的年轻人，实在是有趣。
孙决端着一瓶啤酒走了过来，轻轻碰了一下子钟的胳膊，问道：“你看一下宾客来齐了吗？”
子钟迅速收回思绪，环顾四周，口中默念着清点人数，不一会就点点头，肯定地回答：“除了事先有事跟我们说好不能到场的企业，其他单位都派了代表或者老总亲自参加活动。人齐了。”
“很好，那我们开始吧。”孙决满意地点点头，理了理衣领，径直朝场地中央走去。
子钟见状，也迅速用眼神提醒不远处的邱峰，示意他尽快站到孙决身侧，等候指示。
孙决在人群中心处站定，将啤酒放在身侧的桌上，他没有用话筒，只是沉稳地击掌三次。清脆的响声成功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院子里瞬间安静下来。
他朗声对众人道：“各位尊敬的业主代表，感谢大家赏脸参与我司今晚的活动。我想借此机会感谢各企业长久以来对我们蔚林别墅的支持与厚爱，我们为拥有你们这样有爱心懂生活的业主们而荣幸。”
孙决的发言总是这样，既有格局又接地气，让人听着十分舒服。
“还有十几天就到2021年了，为了感谢广大业主们对我们的厚爱，我司自即日起至明年1月10日将开展租金酬宾活动。”
此言一出，现场立刻响起一阵小小的骚动，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
“12月31日及以前预付明年任意月份或整年的租金，将享受10%的折扣；1月1日至1月10日预付租金将享受5%的折扣；使用美金或人民币结算还有额外的优惠，具体以我方财务通知为准。”
话音刚落，现场便爆发出一阵激烈的掌声和叫好声，气氛瞬间被点燃。
孙决微笑着抬手示意大家安静，待掌声平息，他继续说道：“我还想借此机会向各位业主介绍今天新来的工长邱峰，邱工。由于前任工长合同到期，公司新派邱工接任别墅区的工程管理，今后各位业主如果遇到水电或其他问题，请随时通过别墅业主群或者他的联系电话随时沟通。”
他侧过头，对身旁略显紧张的邱峰说：“你在业主群跟大家打个招呼，报一下自己的电话号码。”
邱峰连忙拿出手机，按照指示在群里发了一条消息。立刻，他的手机开始“嗡嗡”作响，很多人开始向他发送好友验证消息。
孙决看着大家热络的反应，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最后，为了感谢大家的厚爱，我们将于现在、今晚10点和明天中午12点分3次在业主群和布亚巴拉华人群发送红包，各位有兴趣可以关注一下，沾沾手气。再次感谢大家！”
他潇洒地举起啤酒瓶，对着众人示意了一下，随即仰头开始畅饮。同时，他向子钟递了个眼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