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送早餐 ...
-
光脑闹钟响起的前十秒，季霖睁开了眼，他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提前将闹钟关闭。
洗漱间的灯光应声而亮，季霖迅速洗漱完毕，换上校服。站在镜子前，季霖剥开额前的碎发，那一点点淡淡的红印已经完全消退。
困扰了了他几天，那源自灵魂深处的疲惫感巨石，成功从他身上移走。镜子左下侧照出栏杆上摇摇欲坠的毛巾。
凝神。
季霖眼前一亮，毛巾被无形控制，一点点回归原处。
镜子的青年颇露出一个颇为得意的笑。他想了想，还是伸手整理了一下发型，眼尾微微上扬，透出锐气和飞扬。
灯光透过繁茂的枝叶，在学院的道路上洒下斑驳的光影，人影稀疏。
自助售卖机前，季霖盯着一排排不同口味的高级营养液默默沉思着。
为什么没有他喜欢的草莓味？
【“恰到好处的关心是攻陷心房的第一步”！我就知道宿主对江烬说的话不仅仅是表面那样简单，今天就能借着机会给江烬送点东西，表示对他伤势的关心！】
季霖的动作顿了一下，回想起当时江烬的表情，他沉吟片刻，【不能太刻意，先去看看情况，如果人太多就算了。】
【明白！】小八附和道，昨晚宿主就敲定今天提前一个小时到达教室，为的就是事先观察，如今看来，完成任务不是手到擒来？
清晨的风带着一丝凉意，吹得道路旁边的树叶沙沙作响。
校服袖口被青年随意地挽在手肘，露出精瘦、青筋分明的手臂线条，只是简单的一个背影，洛闻初看不到青年的表情。
耳侧的流苏在光下一闪一闪，洛闻初通过晃动的频率推测出他大概在点头。
大概是满意的？
洛闻初心下一抖，那股熟悉的战栗感身体记得清楚，他捏了捏还有点疼的左手手腕。那里就像他的锚点，能让他这几天躁动不安的心平复下来。
夜晚里的每一个梦境都会出现青年轻飘飘的话语和居高临下的眼神，在他脑海里反复重播。
如此不屑，如此强大。
他为自己的无知、傲慢、偏见付出了代价，为此洛闻初的手疼了好几天，他没有上药，在训练馆里这一份别样的痛是一种特殊的提醒。
洛闻初仍觉得少了什么，但他的理智、多年的傲气不允许他去做。所以他犹豫了，在新生典礼上他没有去找季霖，他没有向季霖道歉。
在他顺风顺水的人生经历里，洛闻初从未想过，耻辱、后怕、羞恼是他会有的情绪。对于江烬，这位被称为第一的家伙，对上对方极具破坏力的精神力的时候，洛闻初依然能够自控。
实力不如人洛闻初并不气馁，他依然自信。
作为顶级豪门洛家的继承人，他拥有对一切高傲的资本，但有人用如此震撼的方式给了他一记重锤，所有的情绪最终在他心里沉淀为一种难以言喻的敬畏。
敬畏他的实力，他的强大，敬畏他远超自己的沉稳与宽广的心胸。
不论用多少理论告诫自己，洛闻初不得不承认，那瞬间的渺小感悟里还藏着他不愿意窥探的东西。
【宿主，洛闻初一直在看你。】小八提醒道。
【我知道。】初见那天没觉得，洛闻初一头金色的头发在光下称得上一句耀眼，季霖余光里全是绚丽的亮色。
对方明显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了，季霖都觉得那目光能把人戳穿了。这个洛闻初为什么一直看着自己？
季霖装模作样地点点头，摆出一副认真挑选的神态。
【汇报。】季霖淡淡吩咐。
早已熟悉宿主的小八，心领神会地翻出天启学院校规，【宿主请放心，我确定：学生私下使用精神力进行简单比试，没有造成不良后果，不需要接受任何处分。】
那天的场景，全是无意识的举动，季霖根本不清楚自己用精神力干了什么。唯一觉得出格的就是——当时确实捏得太重了。
算算时间，伤应该好了。
【现在这是来找我私下报仇了？】
季霖收回在贩卖机上操作的手，将垂落的袖口往上理了理，双手抱臂地转身，靠在了贩卖机上。
狭长的眸子眯了眯，【这头发真抓人眼球。】
【宿主高情商，佩服佩服。】
季霖严重怀疑，小八专业实力不行就是管理局在出库的时候，技能点都点到别处去了。但别说，他还挺喜欢的。
【谬赞谬赞。】
洛闻初几乎是本能地挺直了脊背。青年今日有所不同，发型干练，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洛闻初能更清晰地看清那双墨色的凤眸，还有脸上不加掩饰的不悦。
洛闻初知道，刚才自己失神的打量到底有多么冒犯。
无论是嘲讽还是再次的压制，他都必须面对。
洛闻初迈开了脚步，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自己那被碾碎的骄傲上。但他知道，如果今天不说出口，这将成为他精神域里永远的阻碍，他的实力将停滞不前，他将永远唾弃自己。
【洛闻初要是真是来报仇的，宿主你打算应战吗？】
【当然不，我拒绝处分。】季霖点了点光脑，【我们可以录像威慑他，小八准备。】
季霖看着洛闻初一步步走过来，在距离他两步远的地方停下，一边招呼着小八准备，他听到略显紧绷的声线：
“季霖。”
季霖调整了一下姿势，没说话，等着洛闻初的下文。
被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注视着，洛闻初早就准备好的说辞突然有些卡壳。青年斜倚在贩卖机上的姿态看似随意，手上流畅的肌肉线条却显现出他的警惕和不耐烦。
洛闻初深吸一口气，这一次没有精神力领域的全方位的压迫。青年留给自己几分脸面。
“那天的事，”洛闻初一字一顿地说，不自然，但说得清楚，“是我的错。对不起。”
预想中的报复没有到来，季霖有些意外。
洛闻初显然是第一次说这种话，神色是不自然的僵硬，梗着脖子不低头也不看季霖的眼睛，磕磕绊绊地说着道歉的话。侧着脸，季霖倒是能看清楚他耳根泛起的红晕。
竟是意外的诚恳。
季霖姿势放松下来，目光下移，洛闻初的左手手腕依旧红肿。
【我那天下手有这么重？】
【大概是伤上加伤，造成了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不等洛闻初反应，季霖上前一步，扣住了那只手腕。
“……！”洛闻初身体瞬间僵住，一股电流般的酥感从接触点窜上大脑。他硬生生制止自己下意识地挣扎，一股温热的力道正不轻不重地按压着他淤青的伤处。
黑发青年的脸近在咫尺，垂下的眼眸挡住了眼里的情绪。洛闻初微微仰头，余光下只看见长长的睫毛一眨一眨，如蝴蝶振翅。
剧痛与酥麻交织，精神力不受控制地散出几缕，带回的呼吸声似乎扫过耳廓，想把腕上有力的指节上的纹路烙在那里。
放大的感官不断刺激着洛闻初，他觉得自己好像有病，到底为什么不敢去看对方的眼睛。
季霖松开手，淡淡道，“活血化瘀，会好的快点。”
洛闻初嘴唇动了动，又涌上来的傲气让他说不出感谢的话。他有些狼狈地死死盯着贩卖机，强行转移话题，试图找回一些场子。
他想起刚才季霖一直站在这里，像季霖这样的人，大概不会喜欢花里胡哨的味道。洛闻初在心里迅速下了判断。
他走到贩卖机跟前，动作僵硬地点了屏幕，“原味的能量最高，也最纯粹，最好，”洛闻初从取物口里拿出包装简单的营养液，补充了一句，“味道也不错，这个味道的好评率也最高。”
不等青年回答，洛闻初直接塞到了他的手里。
目的达成，洛闻初像是完成了什么重大任务一样，立刻转身，丢下一句“我先去教室了”。
这正和季霖心意。他把原味的营养液放进口袋，转过身在屏幕上点了几下。
“砰”的一声，一瓶粉色的营养液掉了下来，是季霖精挑细选的草莓味平替。
——
偶遇洛闻初没耽误太多时间，季霖推开教室门时，却被眼前的景象弄得愣了一下。
偌大的教室里，已经坐了七七八八的学生，几乎座无虚席。季霖后退一步，扫过教室门牌号以及光脑时间。
走对了，距离上课也还有一个小时。
天龙人都这么卷吗？
【好多人啊。】
【确实很多人。】小八附和到。
做得位置也很巧，前两排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人。目前知识进度为零，在新领域堪比裸奔的季霖，毫不犹豫地坐到了第一排，打算做老师的好学生。
周围的环境安静了一瞬，又传来窸窸窣窣像是移动的声音。饱含警告的精神力停在第二排，不一会儿，整个教室又安静下来。
身侧的光暗了一下，同桌是熟人。银灰色的短发，冷峻的侧脸，琥珀色的瞳孔映出季霖的脸。
【宿主，就是现在！】
季霖拿出原味的营养液，轻轻放在江烬面前，“给你的。”
【积分+20。】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送早餐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