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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世界的刻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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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系确认后的第一天，林见阳是在沈听澜的床上醒来的。
不是客卧，是主卧。沈听澜的床。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首先感受到的是环在他腰间沉稳有力的手臂，和背后紧贴着的、温暖宽阔的胸膛。沈听澜的呼吸均匀地拂过他后颈的碎发，带来一阵细微的痒意。
林见阳的脸瞬间爆红，昨夜的记忆潮水般涌来——缠绵的吻，依偎在沙发上看电影，到最后他赖着不肯回客卧，沈听澜便将他捞进了主卧，相拥而眠。
一切都发生得自然而然，水到渠成。
他小心翼翼地动了动，想转过身，腰间的手臂却立刻收紧，将他更深地嵌进怀里。沈听澜带着刚醒时沙哑磁性的声音在他耳后响起：“别动，再睡会儿。”
林见阳立刻僵住不动了，心脏却像揣了只兔子，砰砰直跳。他缩在沈听澜的怀里，感受着这份前所未有的亲密和安心，嘴角忍不住疯狂上扬。
原来，和喜欢的人在一起，连清晨醒来的气息都是甜的。
直到阳光彻底照亮房间，两人才起床。洗漱时，看着镜子里并排站着的两个人，用着同款不同色的牙刷，林见阳有种奇异的满足感。沈听澜顺手帮他擦掉嘴角的牙膏沫，动作熟练得像做过千百遍。
这种密不透风的甜蜜，一直持续到顾言的电话打来。
“两位，消失一天了？出来打球啊！”顾言在电话那头活力四射地嚷嚷。
林见阳捂着听筒，用眼神询问沈听澜。沈听澜点了点头。
“好，一会儿老地方见！”林见阳爽快答应。
挂断电话，刚才还弥漫在两人之间的那种无人打扰的甜蜜气泡，仿佛被戳破了一个小口，现实世界的空气微微渗了进来。
他们将要第一次，以恋人的身份，出现在共同的朋友面前。尽管对方一无所知。
去球场的路上，林见阳显得有些兴奋，又有些莫名的紧张。他习惯性地想去勾沈听澜的肩膀，手伸到一半，却又顿住了，最后只是不自然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沈听澜将他的小动作尽收眼底，什么也没说，只是自然地伸出手，牵住了他悬在半空、无所适从的手。
掌心相贴的瞬间，林见阳的心猛地一跳，下意识地想缩回，却被沈听澜更紧地握住。
“怕什么？”沈听澜目视前方，语气平静无波。
“谁、谁怕了！”林见阳嘴硬，但手指却悄悄用力，回握住沈听澜的手，心里那点忐忑瞬间被巨大的勇气和甜蜜取代。
然而，快到球场时，沈听澜还是松开了手。林见阳心里划过一丝微小的失落，但立刻又理解了他的用意。现在，还不是时候。
球场上，顾言和另外几个朋友已经到了。看到他们，顾言吹了声口哨：“哟，咱们的连体婴兄弟可算出现了！”
若是以前，林见阳会嘻嘻哈哈地怼回去，但今天，这句寻常的调侃却让他耳根一热，下意识地瞥了沈听澜一眼。沈听澜神色如常，只是淡淡地回了句：“开始吧。”
运动起来，林见阳很快投入进去，挥洒汗水，暂时忘记了那点微妙的心思。他和沈听澜默契依旧，一个眼神，一个手势，就能心领神会，打出漂亮的配合。
中场休息时，林见阳气喘吁吁地坐在场边，拿起水瓶喝水。沈听澜很自然地走过来，拿起旁边的毛巾，替他擦去额角和颈间淋漓的汗水。
动作无比自然，仿佛天经地义。
旁边的顾言看着，眼神闪了闪，嘴角勾起一个玩味的弧度，却没说话。
另一个神经大条的哥们儿赵峰笑着打趣：“澜哥，你也太宠见阳了吧，跟照顾小朋友似的。”
若是以前，林见阳会得意地扬起下巴，但现在，他喝水的动作一顿，水差点呛进气管。
沈听澜面不改色，手下动作不停，语气平淡：“他出汗多，容易着凉。”
理由充分，无可指摘。
赵峰“哦”了一声，没再多想。但顾言脸上的笑意却更深了。
重新开打后，林见阳发现，沈听澜落在他身上的目光，似乎比以前更多、更密了些。不再是哥哥看着弟弟的那种笼统的关照，而是带着一种清晰的、不容置疑的守护和占有。
当他跳起抢篮板，落地稍微踉跄了一下时，沈听澜几乎是瞬间就出现在他身侧，扶住了他的腰，低声问：“没事？”
“没事！”林见阳摇头，心里却像被羽毛搔过。
当他被对方两人包夹时，沈听澜总会及时地将球传到他手中最容易得分的位置。
种种细微之处，拼凑出一种超越往常的亲昵和保护欲。
这一切，都被场边的顾言看在眼里。休息间隙，他凑到林见阳身边，递给他一瓶水，状似无意地低声笑道：“看来，某人的满分答案，终于交卷了？”
林见阳的心猛地一跳，差点没接住水。他看向顾言，对方眼里是了然和善意的调侃。
“你……你知道了？”林见阳压低声音，有些窘迫。
“我眼睛又没瞎。”顾言耸耸肩，“以前就觉得你俩氛围不对劲，现在嘛……”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场上沈听澜的背影，“那家伙看你的眼神，都快拉丝了，想不看出来都难。”
林见阳的脸一下子红了，心里却莫名一松。被最好的朋友察觉并接受，这种感觉并不坏。
“放心吧，我嘴严得很。”顾言拍拍他的肩膀，笑着跑开了。
球赛结束，大家各自散去。回去的路上，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长。
“顾言好像……看出来了。”林见阳小声对沈听澜说。
“嗯。”沈听澜反应平淡，似乎早有预料。
“你不担心吗？”
“担心什么？”沈听澜停下脚步，看向他，目光沉静而深邃，“我们的事，不需要对任何人隐瞒。只是，选择在什么时候，以什么方式告诉别人，由你决定。”
他的态度如此坦然坚定，仿佛外界的一切目光和评判都不足为惧。这份底气，极大地安抚了林见阳内心残存的那丝不确定。
他用力点头，笑容重新变得灿烂：“我知道了！”
世界还是那个世界，但因为身边这个人的存在，所有的刻度似乎都发生了改变。恐惧变小了，勇气变大了，未来的路，也变得更加清晰。
林见阳看着两人再次悄然交握的手，心想，就这样吧，就这样牵着手，一起走向所有未知的明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