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躁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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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夜之后。
渡江云不再隐藏自己的观察，目光坦然，带着毫不掩饰的疼惜，时刻落在华清身上，尤其是那日渐显怀的腰腹。
他包揽了所有琐事，甚至亲自打了一张软榻，缝制了柔软的垫子，将华清当成易碎的琉璃般，事无巨细地呵护起来。
渡江云端着热气腾腾的汤盅，吹凉了些才递到斜倚在软榻上的华清手边。
“今日这灵参鸡汤，我撇了三次油，小火炖了四个时辰，最是温和滋补。”
华清抬起眼帘，瞥了一眼那香气醇厚的汤盅，胃里并无多少渴望，反而因那过于浓郁的参味隐隐有些排斥，声音慵懒淡漠：“放着吧，没什么胃口。”
渡江云将汤盅又往前送了送，声音放得更柔，带着哄劝的意味。
“就喝半碗，好不好？你看我今日为了这高阶灵鸡，追了它大半个山头，险些一脚踩空滚下悬崖去，你看，袖子都划破了。”
他指了指自己衣袖上一道不起眼的裂口，语气带着点恰到好处的委屈。
华清的目光在他袖口停留一瞬，又不动声色扫过他全身，确认没有其他伤，这才沉默地接过了汤盅，拿汤匙舀了一小口。
渡江云见他肯喝，脸上漾开笑容，起身，将空间中的鲛绡拿出，挂在窗边，接着捧了一盆水来，往石室角落适量洒落，让空气保持湿润。
“近来，你好像很喜欢呆在背阴处，是觉得日光刺眼，还是空气干燥？”
华清喝汤的手几不可察地一顿。
他是半妖蛇族，虽因人妖混血未能完全继承纯血蛇族那双根之身，但血脉的天性却难以磨灭，喜湿、喜阴、厌强光。
没想到，渡江云连这般细微的偏好都察觉到了，并且默默做出了调整。
华清垂下眼睫，掩去眸中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声音平淡：“嗯，我喜欢这样……很舒服。”
渡江云闻言，凑了过来，脸上带着促狭的笑意，几乎要贴到华清脸上：“是喜欢鲛绡？还是喜欢我这般体贴？”
华清一怔，抬手轻轻推开他凑近的俊脸，转移话题：“休要胡言，你近日……不要再轻易离开灵脉范围了，有辟谷丹，你不必日日外出准备食材。”
渡江云浑不在意地收拾着他放下的碗筷：“辟谷丹那是没什么吃的了才将就的，你现在身子重，需要精心调养，灵食温补，于你……于孩子都好。”
他心中还有更深层的担忧未曾言说。
修为越高的修士孕育子嗣便越是艰难，此乃天道平衡，毕竟修真资源有限，若高阶修士子嗣轻易昌盛，反而会搅乱秩序。
待收拾妥当，渡江云转身去了寝居的石室，从空间中拿出了许多早已处理好的杨木板材，叮叮当当地敲打起来。
华清听着动静，忍不住走过去，看着他将板材拼接，疑惑地问。
“你……这是又在做什么？”
渡江云极其珍视这个意外而来的孩子，随着华清腹部渐显，他担心自己睡相不佳，会在无知无觉中压到或碰到对方，故而存了分床而眠的心思。
“我单独打一张床，我们分开睡吧。”
华清看着他忙碌的身影，语气带着些许复杂情绪：“为什么？”
渡江云闻言抬头，对他笑了笑，神情自然：“我怕夜里惊扰你休息，你放心，我用丹火研制出了新的阵法，可以让你的被褥随时是暖的。”
华清其实已经习惯有他在身边了：“要不你……”
渡江云将阵法打入石床，又给石床加了层厚实的褥子：“我没事，反正你之前也早就不想跟我睡一起了，现下这样，也刚好。”
华清未尽的话语，被这句体贴的话堵了回去，看着渡江云忙碌的背影，只是沉默地垂下眼帘，将所有翻涌的情绪压回心底，淡淡地应了一声。
“……嗯。”
他体内那枚道胎，成长的速度远超他最初的预估，随之而来的，不仅是腹部日益明显的隆起，还有种种令他羞于启齿且烦躁不堪的变化。
腰肢时常泛起的酸软无力，久坐或久站都变得难受起来，毫无预兆袭来的短暂眩晕，让他感到失控。
更令他难以忍受的是，夜里意识放松下来，身体不受控地涌起汹涌的空虚与热潮，原始的渴求得不到适当的满足，反复折磨着他的神经。
华清只能运转清心咒，将那令人羞耻的躁动死死压下去，可沉睡后醒来，褥子依旧会被濡湿一小块，每一次，他都在渡江云发现前仓促的用灵力清理干净。
时过境迁，山谷中的景色几经变换，灵田已经成熟收割了几次。
华清腹部的弧度愈发无从遮掩，即便穿着宽松的青衫，在侧面光影下，或是行走时衣料贴合的瞬间，那圆润隆起的弧度已清晰可见。
渡江云正在灵田中劳作，撒下刚从系统兑换来的高级灵稻种子，心中计算着该种多少灵米和灵药。
华清静立于石窗边，目光追寻着谷中那个正辛勤忙碌的挺拔身影，关切的话脱口而出，带着未察觉的柔和。
“若是觉得累了，便早些回来休息。”
话音落下，连华清自己都微微一怔，握着冰凉窗棂的手指收紧。
他体内那枚日益壮大的道胎，感应到他心绪的波动，在腹中轻轻顶动了一下，四个月了，道胎不再如初期那般躁动的带来痛楚，反而逐渐变得安宁下来。
正弯腰播种的渡江云闻声，抬起头，目光捕捉到窗口那道青色的身影，脸上扬起笑，朝着华清挥手，扬声回应，语气是毫不掩饰的欣喜。
“袁庚卿卿这是想我了？把这最后一垄播完就好，保证不让你久等！”
华清看到那过于晃眼的傻气笑容，和那声黏糊糊的“卿卿”，他迅速移开了视线，背对着窗口，袖下的手指蜷缩，心中掠过懊恼。
他方才……竟会对一个金丹巅峰的修士，说出“累了便休息”这样……近乎废话的关怀之语。
以金丹修士的体魄，莫说是耕种灵田，便是与妖兽搏杀数个时辰也未必会感到疲惫。
真是……荒谬。
华清手掌轻轻覆上微隆的小腹，那里，道胎因他心绪的起伏，又不安分地轻轻动弹了下。
渡江云利落地将最后几颗种子埋入土壤，细心灌溉，又给自己施了个净身咒，确保一身清爽后，才快步走回石室。
华清正靠在窗边的软榻上小憩。
午后的阳光透过鲛绡，在他身上投下斑驳摇曳的彩色光影。
那清冷绝尘的侧脸轮廓，与衣衫下圆润的腹部弧线，透出一种易碎而脆弱的美感，看得渡江云心尖微微发紧，泛起疼惜。
渡江云放轻脚步，从储物空间中取出被褥，用灵力细细哄暖，为他盖在身上，又仔细掖好被角。
随即，他安静地坐在一旁的矮凳上，从空间中拿出了前几日兑换的柔软棉布和细针，低头缝制一件小小的婴孩里衣，针脚实在算不得工整。
华清并未睡着，只是闭目养神。
他微微睁开眼，透过纤长的睫毛，看着青年在光影下认真缝制的模样，那双惯常握剑结印、操控阵法的手，此刻有些笨拙地捏着细小的银针，神情专注。
心中某处被这平凡琐碎却温暖的一幕轻轻触动。
与此同时，一阵眩晕袭来，华清眼前发黑，耳畔嗡鸣，额角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原本就偏白的脸色褪得毫无血色，呼吸也随之急促起来，胸口发闷。
“袁庚!”一直分神留意着他的渡江云丢下手中的针线，扑到榻边，握住他微凉的手。
“是不是又难受了?”
华清无力地靠在软垫上，露出线条优美的脖颈，一只手扶在肚子上，试图压制因自己不适而微微躁动的道胎，唇瓣微张，艰难地喘息着。
渡江云看着他痛苦隐忍的模样，俯身将人轻轻拥入怀中，让他无力的身体靠在自己的胸膛上，将自身的灵力毫无保留地渡了过去。
灵力缓缓涌入华清体内，循着经脉游走，那因母体不适而躁动的道胎变得温顺起来，贪婪有序地吸收着这送上门来的滋养。
华清只觉得那强烈的眩晕与不适感缓慢退去，被熨帖的舒适与安宁，本能地让他放松了紧绷的身体，头轻轻靠在了渡江云的肩窝。
渡江云感受到他的放松，心中稍定，将人更紧地圈在怀中，下颌轻轻抵着华清微凉的发顶，一遍遍地轻声安抚。
“没事了，没事了……我在呢，我们袁庚卿卿不怕……”
华清闭着眼，长睫微颤，他其实没怕，会怕的是竹妖。
他感受着青年胸膛传来的心跳节奏，鼻尖萦绕着那清冽安心的气息，体内是道胎被满足后的温顺平和……
身下的褥子，再次传来了令人窘迫的湿意，他瞬间就从短暂的沉溺中惊醒，强烈的羞耻感席卷而来。
华清几乎是下意识地，试图用一件事来掩饰另一件事。
“我……我想吃灵田里新长成的水萝卜了。”
渡江云心中软成一片，只当他是真的有了胃口，低头，想在那微微汗湿的青丝上印下一吻，又克制的止住。
“好，我这就去摘，你等着我，很快回来。”他的声音温柔得能溺死人。
他沉浸在关切中，并未看到华清脸上那抹不自然的红晕，以及那双躲闪的绿眸。
华清看着他起身，快步走向门口，紧绷的神经才松弛下来，随之而来的是滔天的窘迫与自我厌弃。
不知从何时起，自己竟然已经习惯了渡江云的气息……
罢了……暂且如此吧，就当是……为了解决这麻烦的道胎，不得不做出的权宜之计。
他为自己的妥协，找了个借口。
渡江云终究还是不放心，中途折返了回来，想着至少确认袁庚情况稳定后再去灵田。
华清撑着有些无力的手臂，勉强从软榻上坐起身，垂眸看着身下褥子上那片明显的深色水渍，指尖凝聚起灵力，意图趁人回来前将其烘干。
“你在做什么?”渡江云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
华清身体僵直，心乱如麻，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迅速褪去，留下了一片空白的冰冷与羞耻，他甚至不敢回头去看渡江云此刻脸上是什么表情。
惊讶、嫌弃……还是别的什么。
预想中的质问或异样的目光并未到来，温暖的身躯从身后贴近，有人轻柔地搂住了他的肩膀，将他重新按回软榻上。
渡江云指尖捻了捻那濡湿的被褥，紧接着，在华清惊愕的目光中，俯身钻进了他宽大的衣摆之下。
“你……!”华清又惊又羞，按住了他的肩膀，试图阻止这过于逾矩的行为。
渡江云温热的手掌拍了拍他的大腿内侧，语气自然。
“张开。”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躁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