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感官禁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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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零时，「感官特区」的霓虹依旧如沸腾的熔岩，将黏稠的光泼洒在湿漉漉的街道上。空气里弥漫着人工合成信息素甜腻的气味，混杂着过量感官刺激后残留的、类似电路烧焦的腥气。
肖北寒站在一家刚刚被强制断闸的“感官体验馆”门口，防干扰制服的高级纳米纤维将外界95%的杂乱信号隔绝在外，包括那些扭曲的霓虹色彩和刺耳的音波。他的银边护目镜上，冷蓝色的数据流无声滑过，标注出环境中残留的非法感官信号强度——仍然处于危险阈值。
“长官，内部清理完毕。”助手的声音透过内置骨传导耳机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查获七套改装过载的‘感官沉浸舱’，使用者……状态很不稳定，已移交医疗队。”
肖北寒微微颔首，视线扫过被担架抬出来的人。他们眼神涣散，肢体不时抽搐，脸上却凝固着极度愉悦与痛苦交织的扭曲表情。这是典型的重度感官过载症状——神经阈值被强行拔高，最终崩断，导致认知功能永久性损伤。他的情绪模拟器接收到这一场景的数据，自动生成【社会秩序受到威胁，需加强监管】的结论，并无其他波澜。
“检测到异常残留，”他开口，声音透过面罩的滤波器，显得冰冷而扁平，“多重通感污染，频谱分析指向非标准制式芯片。”
助手很快将便携式分析仪递上。屏幕上，一团混乱不堪的能量光谱剧烈抖动着，代表着至少三种以上的感官信号（视觉、听觉、触觉）被非法耦合叠加，如同打翻的调色盘混入刺耳的噪音。这种粗暴的混合，对普通人的神经系统是致命的。
就在这时，一段极其突兀的信号，如同利刃般穿透了他护目镜和制服的层层屏蔽，直接传入他颈后的神经终端接口。
不是数据，不是噪音。
是一段……旋律？
肖北寒的眉头几不可见地蹙了一下。他的“联觉缺失”症使得他无法将听觉与其他感官关联，这段钢琴旋律对他而言，只是一串精确的音符序列、频率和节奏数据。但此刻，伴随这串数据传来的，还有一种……冰冷的触感。
仿佛有一片薄荷，带着凛冽的凉意，轻轻擦过他的脊髓。
这绝不可能。他的生理结构决定了他无法产生“通感”。
“信号源？”他立刻下令，理性核心将这一异常标记为高优先级调查项。
“正在追踪……信号很微弱，但编码方式极其古老，像是……未经芯片处理的原始生物神经信号？源头在……地下，深度约30米，方位东南。”
地下？肖北寒抬头，望向特区边缘那片被遗忘的、被称为“锈带”的旧城区方向。那里是官方感官网络覆盖的盲区，也是各种非法活动的温床。
同一时间，“锈带”地下三十米，一个由废弃防空改造而成的空间里。
许森将指尖从自制的“神经感应平台”上抬起。环绕四周的简陋设备上，各种指示灯如呼吸般明灭。空气中弥漫着松节油、旧金属和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他自身的能量气息——一种被某些人形容为“雨后初阳照在潮湿苔藓上”的味道。
他右手那只液态金属手套正缓缓褪去，还原成一只普通的黑色半指手套，露出苍白手腕上一道清晰的陈旧疤痕。刚才那段即兴的、带着强烈“净化”意图的旋律，是他送给那些沉溺于过度刺激的感官瘾君子的一份“礼物”，希望能像薄荷一样，暂时冷却他们灼热的神经。
桌上的老式通讯器发出滋滋的电流声，传来好友阿雅急促的声音：“森！安全署的‘机器人’出动了，刚端了‘幻梦馆’！他带着高级追踪设备，你刚才那一下可能被捕捉到了！”
许森闻言，不仅没慌，反而勾起嘴角。他拿起旁边一杯水，抿了一口，细细品味着——他“尝”到了追踪信号的滋味，冰冷、尖锐，带着金属的锈涩感，像一颗被强行钉入这片混沌区域的秩序之钉。
“让他来。”许森对着空气轻声说，眼神里闪烁着挑战的光芒，“我正好想看看，一个没有联觉的人，一个活在数据壳里的‘机器人’，要怎么理解我的世界。”
他指尖在空气中轻轻一划，仿佛拨动了某种无形的弦，整个工作室的空间微微扭曲了一下，如同投入石子的湖面。这是他设下的第一道感官迷障。
地表，肖北寒的护目镜上，代表信号源的箭头突然开始闪烁、漂移，受到强烈干扰。
追猎，已然开始。
（第一章完）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感官禁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