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坦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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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迈出两步，燕明哲却忽然停下转身，目光精准地落在贺决仍有些泛红的侧脸上。他眉头几不可察的皱了一下。
他停下脚步，等贺决恍惚地走到身边，才伸手轻轻捏住他下巴，让他微微偏头以便看清伤势。
“等一下。”燕明哲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但动作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你这样出去没法解释。”
贺决这才后知后觉地感到脸上火辣辣的痛感。
【“差点忘了……”】
【“但我不后悔，确实该打来长长记性。”】
他看见燕明哲利落地抬手，“刺啦”一声从自己衣服下摆撕下一截布料。贺决看得一愣，下意识地想开口说“不用”，或者“我自己来”，但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个字也没能说出来。
燕明哲没理他，只捏着那截布条转身走到训练场角落的洗手池旁，拧开水龙头，用冰冷的自来水将其彻底浸透。
又走回来，将那份带着沁凉湿意的布料不由分说地按在贺决侧脸上。
“嘶——”突如其来的低温刺激得贺决下意识地想躲，却被燕明哲用空着的那只手固定住了后脑勺。
“别动。”燕明哲的声音很近，带着命令的口吻，动作却意外地没有弄痛他。他用那湿布小心地覆在贺决红肿的皮肤上，轻轻按压着，好让冷意更好地渗透，镇住那骇人的指痕。
冰冷的舒适感逐渐压过了灼痛，贺决僵着身体，几乎能数清燕明哲低垂的眼睫。两人靠得太近，呼吸几乎交织在一起。
【“他其实……”】
【“没必要做到这样……”】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难以言喻的酸胀感堵在贺决喉咙。
直到那阵尖锐的痛感被冰凉彻底压下，燕明哲才松开手，将变得温热的布片又去打湿一下塞进贺决手里。“自己拿着路上敷，先这样将就一下。”
“……嗯。”贺决接过那块湿布，指尖微缩，布料上散发的冷意却仿佛能烫伤他的手心。
……
两人走出训练场时，贺决的后背早已湿透，不知是未干的冷汗还是新冒的热汗。他手里还紧紧攥着那块已经变得温热的湿布，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粗糙的布料边缘，仿佛上面还残留着方才那只手上的温度。
贺决的耳尖又开始发烫。脑子里还在循环播放着那过分靠近的瞬间，燕明哲低垂的眼睫，以及呼吸几乎交织在一起的灼热空气。
【“……操。”】
他抬起空着的那只手，胡乱抓了抓头发，像是要驱散那挥之不去的触感和遐想。
燕明哲走在前面，背影挺拔。他的黑色运动服被汗水浸透，贴在腰背上，勾勒出流畅的肌肉线条。贺决盯着看了两秒，猛地别开脸。
燕明哲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他：“你父母在家吗？”
贺决愣了一下：“……在。”
燕明哲点点头：“那还是先去我家吧。”
贺决的呼吸一滞：“……啊？”
【“去……去他家？！”】
【“这么迅速的吗？！我该准备什么……？”】
燕明哲看着贺决瞬间僵硬的表情，唇角微扬：“先去跟我父母说了，然后再商量一下怎么跟你爸妈说。”
贺决：“……”
【“哦，原来是说重生的事……”】
【“……我在想什么啊。”】
【“贺决你这个有贼心没贼胆的家伙。”】
他抓了抓头发，闷声道：“……行。”
贺决走在燕明哲身侧，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远不近。他的目光时不时瞥向燕明哲的侧脸，又迅速移开。
【“说了他们会信吗？”】
【“……万一不信，会不会把阿哲当精神病？”
燕明哲听到这段心声，脚步微微一顿。
他侧头看向贺决：“你觉得……该告诉他们吗？”
贺决抿了抿唇：“……我不知道。”
他的声音有些哑：“但如果是我爸妈……我可能会说。”
燕明哲沉默片刻，点了点头：“好。”
贺决猛地抬头：“……你信我？”
“嗯。”燕明哲的声音很轻，“你说的话，我都信。”
贺决的胸口像是被什么重重撞了一下。
【“……c。”】
【“他这样……我怎么可能不喜欢他啊。”】
燕明哲的睫毛颤了颤，没说话。
……
燕明哲推开家门时，客厅里飘着香菇炖鸡的香气。父亲系着格子围裙，正帮母亲从厨房端出热汤，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的眼镜片。
“回来了？”燕父把汤碗放在餐垫上，抬头看了眼挂钟，“正好赶上饭点，洗手吃饭。”
燕明哲站在玄关没动：“爸，妈，先坐。”他的声音比平时低沉，“有件事要跟你们说。”
厨房的推拉门“哗啦”一声响，燕母擦着手走出来，和丈夫交换了个疑惑的眼神。
“什么事这么严肃？”她笑着在沙发坐下，却看见儿子身后的贺决不动声色的向前挡在燕明哲面前，“小决也来了？出什么事了？”
贺决顿了顿，似乎在想怎么开口：“阿姨，我——”
“稍等。”燕明哲打断他，转身上楼，“我先拿个东西。”
木质楼梯发出轻微的吱呀声。燕母疑惑，但莫名感觉有些不安，燕父则摘下眼镜慢慢擦拭。
贺决站在客厅中央，眼眸微沉。
【“该怎么先帮阿哲安抚一下叔叔阿姨呢？”】
【“他们会相信的吧？毕竟阿哲不会在这种事上开玩笑。”】
楼上传来抽屉拉开的声音。燕父突然开口：“贺决。”
贺决下意识挺直了背：“叔叔。”
燕父的目光锐利如鹰，“到底什么事？”
没等贺决回答，燕明哲已经下楼。他手里拿着黑色笔记本，封皮有些磨损，像是经常翻看。
“爸，妈。”他把笔记本放在茶几上，“我接下来说的事，虽然很荒谬，但是是真实的。”
……
“……后来我再醒来，发现自己重生到现在了。”
燕父突然站起身，一把抱住儿子。这个平时严肃的男人，手臂都在发抖。
“……疼不疼？”他哑着嗓子问。
燕明哲愣在父亲怀里，半天才摇摇头。
贺决别过脸，鼻子发酸。
燕母抹了把眼泪：“先……先吃饭吧。”她的声音带着哭腔，“菜都凉了……”
燕父松开怀抱，抹了把脸掏出手机：“老贺，带嫂子过来吃饭。”他顿了顿，声音沙哑，“……有要紧事。”
电话那头传来贺父爽朗的笑声：“什么事这么急？我正修车呢。”
“关于两个孩子的事。”燕父看了眼站在一旁的贺决，“……很重要。”
贺父不知道误会了什么，语气飞扬，“行啊，正好你嫂子已经做了几个菜了，我顺手一起端过来。”
两家没几步路，也就一分钟的事，贺父贺母就端着几个盘子推门进来了。
“老燕，什么事这么急——？”贺父的话戛然而止，他敏锐地察觉到客厅里异常凝重的气氛。
贺母把菜放在餐桌上，眼里的笑意也没了，一脸凝重的看了眼儿子：“小决，出什么事了？”
贺决摇摇头，看向燕明哲。
“先吃饭。”燕父拉开椅子，“边吃边说。”
几人围坐桌前，香菇鸡汤的热气在中间袅袅上升。
燕明哲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事，顿了顿，又补充道，“末世之后还有几个需要注意的组织。”
贺父夹菜的手一顿：“……组织？”
“有个叫‘新人类联盟’的，”燕明哲的声音很平静，“他们主张异能者至上，视普通人如草芥。”燕明哲继续道，“但那个首领‘炎帝’……”他顿了顿，“他妹妹也是异能者，死在第一批丧尸潮里，因为普通人说着异能者就该保护他们这些平民，所以被普通人推出去挡丧尸。”
餐桌上一片寂静，只有汤勺偶尔碰到碗壁的轻响。
“还有个‘复仇者’组织，”燕明哲看向贺父，“领头的是‘机械师’，右臂装着义肢。”
贺父的眉头皱起来：“……普通人？”
“嗯。”燕明哲点头，“他妻子被异能者当成实验体，死得很惨。”
燕母突然捂住嘴，眼眶又红了。
“还有个‘自由佣兵团’，他们的首领代号‘蝮蛇’。”燕明哲的眼里闪过一丝敬佩，“是个会用毒的女人。”
“她右边脸毁容了，总是戴着半张金属面具。”燕明哲顿了顿，“因为原来是普通的底层人，又样貌优越，所以……，后来逃了出来，但无钱无权颠沛流离，直到后来挣扎求生有了异能，于是成立了这个只要有钱什么都做的佣兵团，但绝对不接残害妇女儿童的单子。”
“我知道这些组织有些可能太极端了，”燕明哲的声音轻下来，“但如果能提前找到这些人，哪怕改变不了结局，也至少让他们知道，不是所有普通人都冷血，也不是所有异能者都残忍……至少我们人类需要的是合作，而不是分歧。”
燕父突然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响。他走到窗前，背影绷得像张拉满的弓：“这事到此为止。”
他转过身，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刀：“明哲重生的事，绝对不能再告诉其他人。”
贺父点点头，指节敲了敲桌面：“老燕说得对。这事传出去，对孩子会有危险。”
“我会找几个老战友先准备。”燕父的声音压得很低，“物资、武器、避难所……这些都能提前安排。”
“至于上报……”贺父的眉头皱得更紧，“上级完全相信很难，但我们会想办法酌情解释，先用其他名义储备物资。”
贺决坐在餐桌旁，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碗沿，他抬头看了眼燕明哲。
【“没想到就这样接受事实了吗……？阿哲真棒。”】
【“这样确实最稳妥，能保护好阿哲。”】
燕母突然站起身，走到儿子身边摸了摸他的头发：“……妈妈只要你平安。”
她的声音很轻，却让燕明哲的手指微微颤抖。
贺决看见燕明哲的喉结动了动，但最终什么也没说。
燕父走回餐桌前，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明天开始，我会找理由给你们学校请早自习的假，你再招呼几个大院里的孩子，和小决带着他们多练练，以后估计就得靠你们这些年轻人了。”
贺决猛地抬头：“什么？”
“嗯。”燕父看向他，“就那几个你们从小玩到大的孩子，信得过。”
贺决摸索着指尖。
【“二人世界没了……”】
【“要带那群比格训练？”】
【“麻烦死了……但如果是阿哲一起的话……”】
燕明哲似乎察觉到他的想法，抬头看了他一眼，眉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
贺决的耳根瞬间发烫，别过脸去。
燕父又看向贺父：“老贺，你家地下室……”
“可以改造成临时避难所。”贺父点头，“我明天就联系人加固。”
燕明哲想起什么，突然开口：“东门岗哨的盲区要重点处理。”
两个父亲同时看向他。
“末世第三个月，”燕明哲的声音很轻，“第一批突破防线的丧尸就是从那里进来的。”
“还有，”燕明哲继续道，“让巡逻队准备消音器，枪声会吸引更多丧尸。”
“好。”两人同时应声。
贺母起身，给每个人碗里添了勺热汤：“好了好了，别太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贺决低头看着碗里的汤，热气模糊了他的视线。他忽然想起什么，抬头问道：“叔叔，训练场地呢？”
“军区三号训练场。”燕父推了推眼镜，“我刚刚已经打过招呼了，每天早上六点到八点，不会有人打扰。”
贺决点点头，掏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滑动：“我现在拉个群，把那几个小子都叫上。”
燕明哲也拿出手机，几乎不假思索：“周叔家的双胞胎，还有李叔的女儿……”
【“决明子”邀请“凛冬将至”，“一闪一闪亮晶晶”，“爷傲、奈我何”，“社会你胖哥”，“盐焗小星球”，“z”加入了群聊】
【群名已被“决明子”修改为"末日特训敢死队"】
【爷傲、奈我何（李昭然）】：卧槽！这什么中二群名？！
【爷傲、奈我何（李昭然）】：贺狗，你脑子被门夹了还是跟周凛进修了？
【凛冬将至（周凛）】：……
【凛冬将至（周凛）】：不关我事。
【凛冬将至（周凛）】：（默默将群置顶）
【一闪一闪亮晶晶（周烁）】：哥你装什么装！
【一闪一闪亮晶晶（周烁）】：别以为我没看见你偷偷躲被窝里开始翻末世小说！
【凛冬将至（周凛）】：……
【凛冬将至（周凛）】：@一闪一闪亮晶晶你完了。
【盐焗小星球（苏妍）】：那个……
【盐焗小星球（苏妍）】：是要训什么呀？
【盐焗小星球（苏妍）】：（乖巧.jpg）
【社会你胖哥（常乐安）】：肯定是格斗呗！
【决明子（贺决）】：明天早上六点，三号训练场集合。
【决明子（贺决）】：格斗特训，阿哲亲自教。
【爷傲、奈我何（李昭然）】：？？？
【爷傲、奈我何（李昭然）】：燕明哲？？
【爷傲、奈我何（李昭然）】：你说的是我想的那个燕明哲吗？？
【z（燕明哲）】：嗯。
【爷傲、奈我何（李昭然）】：我天，燕哥你要是被贺狗威胁了你就眨眨眼？
【z（燕明哲）】：……
【一闪一闪亮晶晶（周烁）】：哥！快醒醒！
【一闪一闪亮晶晶（周烁）】：你偶像要亲自教你格斗了！！！
【凛冬将至（周凛）】：……
【凛冬将至（周凛）】：（猛地从床上弹起）
【盐焗小星球（苏妍）】：那个……需要带什么装备吗？
【盐焗小星球（苏妍）】：我可以带医疗包……
【社会你胖哥（常乐安）】：带嘴就行！
【社会你胖哥（常乐安）】：我给你们做好吃的！
【决明子（贺决）】：……
【决明子（贺决）】：六点，迟到的人……（微笑警告）
【爷傲、奈我何（李昭然）】：靠！
【爷傲、奈我何（李昭然）】：老子今晚不睡了！
【凛冬将至（周凛）】：（设置五个闹钟）
【一闪一闪亮晶晶（周烁）】：哥你至于吗？？
【盐焗小星球（苏妍）】：我会训练后给大家包扎的……
【社会你胖哥（常乐安）】：（大肉包.jpg）
【社会你胖哥（常乐安）】：训练完管够！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坦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