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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保持朋友的距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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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要到附近走走吗？”叶祝余问。
岁安澜看着他的脸，扭头又想去看稚阳，却被叶祝余挡了个严严实实。
“呃，我其实有点累了，要不我们就坐着聊天好了？”
岁安澜终究还是放心不下妹妹。
叶祝余盯着他的脸两秒后，坐回了旁边的椅子，“好”。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道紧盯自己的目光，像带着实质的温度，几乎要将他灼烧。
“哥，你一般不工作的时候，都会做什么？”
岁安澜指尖轻轻顺了顺小桔的毛，望着远处正在和钟决说笑的稚阳。
“看书或者打游戏吧。”
“那哥你有喜欢的书吗？”
“《冬天的你》和《冬天的我》。”
岁安澜略微吃惊地看向他，小桔也跟着抬了抬头：“哥，好巧啊，我也很喜欢这两本。”
午后的风卷着青草香掠过，在叶祝余眼中，岁安澜将碎发别到耳后，对着他灿烂一笑。
每每这个时候，叶祝余都觉得自己此刻生活在幸福里。
“祝余哥，你是什么时候看的这两本啊？”
“20年一月份的时候。”
20年一月份？这个时间，岁安澜刚好把这两本书推荐给了“叶祝余”。
真的好巧。
岁安澜把毯子裹紧，闭上眼睛说道：“《冬天的我》我只看了一半，最后讲了什么？”
叶祝余回想了一下，道：“作者和爱人一起生活在了冬天。”
“嗯......”岁安澜的手指在小桔的脑袋上蹭了蹭，视线开始发飘，连眼前的景象都在晃，哈欠一个接一个涌上来。
身边传来平缓的呼吸声，叶祝余侧头看去，岁安澜已然沉沉睡去，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小阴影，腿上的小桔也同他一道，蜷缩着身子，发出了轻微的呼噜声，一人一猫的睡颜，在午后的露营地构成一幅无比安宁的画面。
叶祝余看着他，只觉心里一紧，紧接着，一股浓重的难过如潮水般淹没了内心，那些不安的情绪在胸腔里横冲直撞，来回徘徊。
这份此刻触手可及的安宁，却莫名让他生出一种转瞬即逝的恐慌，仿佛下一秒就会被什么东西打碎。
“岁岁？”叶祝余声音带着颤，“岁岁？岁安澜？”
“岁安澜！”顺时宜大喊一声，丢下羽毛球牌，奔跑过来。
“岁安澜！岁安澜！”
顺时宜摇晃着他的肩膀，岁安澜幽幽转醒，嗓音里带着被吵醒的不悦：“干嘛？”
岁安澜抬头看他，才发现顺时宜此时一脸惊恐，“顺时宜，你怎么了？”
“呼......呼哈......”顺时宜呼吸急促，脸色发白，“我们等会聊。”
说完，他转身快步往车的方向走去。
岁安澜把小桔放到叶祝余怀里，拿着一瓶水追过去。
独留下叶祝余一人。
岁安澜打开车门，就见顺时宜闭着眼睛平缓呼吸。等顺时宜渐渐平稳下来，把水递给了他。
“谢谢。”
岁安澜把车里的音乐打开，问：“现在感觉怎么样？”
顺时宜打开瓶盖喝了口水，长叹一声：“抱歉，刚刚吓到你了吧。”
“没事。现在还觉得难受吗？”
“让我再缓缓。”
等了一会，顺时宜再次开口：“我以为你......又死了。”
岁安澜懵了一会，原本想说“你咒我呢”，开口却是：“我这辈子可是要活到至少一百岁，哪能那么容易死掉。”
顺时宜吸了吸鼻子，眼神复杂的看向他，“那你一定要活到一百岁。”
“那是肯定的。我下车抽根烟，你再缓一下。”
“嗯。”
岁安澜靠着车身，从口袋里摸出一盒烟，抽出一支，却在口袋里摸索半天也没找到打火机。一只手从前面递出打火机，岁安澜顺势接过，点燃烟后，才看向眼前人。
叶祝余站在面前静静看着他，不说话，就陪着他。
岁安澜侧头吐出一口烟圈，对于刚刚说出口的话，他莫名觉得熟悉，就像是以前说过一样。
又？岁安澜只当顺时宜是口误。
顺时宜是个既奇怪又神奇的人，奇怪的点在于他说的话、做的事，神奇的点是不管是第一面见到的他，还是如今的他，那张脸，竟丝毫未变。
但不管是奇怪的人，还是神奇的人，他始终是岁安澜的好朋友。
岁安澜指尖的烟只剩短短一截，他呼出最后一口烟圈，说：“祝余哥，你等我一会。”
“好。”
他打开车门，把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
岁安澜问：“还好吗？”
“已经没事了。”他靠着车枕，笑了笑：“我睡一会，快出去吧，叶祝余正在外面等你呢。”
“嗯，好好休息。”
岁安澜关上车门后，和叶祝余并肩往露营地走。
岁安澜说：“刚刚把你一个人留在那里，抱歉。”
“那就拥抱我一下吧，这样我就不难过了。”
他没想到叶祝余会说出这么直白的话语，应了声“好。”
两人简单拥抱了下就分开了。
“祝余哥，你知道吗，我很喜欢拥抱。”
“嗯，我也喜欢。”
主要是很喜欢和你拥抱，叶祝余/岁安澜。
晚间，岁安澜和杜欣在石头剪刀布中输了，只得依约去找些树枝生篝火。
两个人都十分沉默。
杜欣实在忍受不了，开口叫住他：“喂！岁安澜！”
岁安澜怀里抱着一堆树枝，转头看她，问道：“是需要帮忙吗，杜欣。”
“怎么现在不喊杜小姐了？”杜欣嘴硬地反问。
“如果你希望的话，那我再问一遍好了，是需要帮忙吗，杜小姐。”
岁安澜十分耿直。
“......”
见她不说话，他主动打破僵局：“杜欣，你是想要谈谈吗？”
杜欣迟缓地点了点头。
“其实，我对那件事已经不在意了，但我们都先欠对方一个道歉。”岁安澜真诚道：“我想当时说的一些话伤到了你，对不起，其次......”
“停！”杜欣抿了抿唇，“岁安澜，你没做错什么，反而是我当时说了很多恶语，对不起。”
岁安澜：“我们这算是原谅彼此了吧。”
杜欣忐忑地问：“那我们还是朋友吗？”
岁安澜笑了一声：“我记得我们一直是朋友。”
“那我能个问题吗？”
“嗯，你问。”
杜欣深吸一口气说：“你和叶祝余也是朋友吗？”
岁安澜觉得这个问题问的很莫名，这一天下来，旁人就算看不出他喜欢叶祝余，也该看出他们还有一层朋友的身份吧。
“是，怎么了吗？”
“你能别和他做朋友吗？”
“啊？”岁安澜虽然不理解杜欣为什么说出这样的话，但还是接着她的话问道：“为什么？”
杜欣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
岁安澜说：“杜欣，你是喜欢叶祝余吗？”
杜欣顿时激动否认：“我不喜欢他！我喜欢是...”她胆怯地看向岁安澜。
岁安澜一愣，犹豫开口：“你不喜欢他，所以不希望我和他做朋友？”
“不是这个原因，是......”杜欣犹豫半晌，最终还是说出了原因：“因为叶祝余喜欢男人，所以我才不喜欢他。”
“噢，我也喜欢男人，还喜欢叶祝余。”岁安澜语气平静地接话。
杜欣愣住了，嘴唇嗫嚅着：“可是，我、我......”
“杜欣，其实人和人保持朋友的距离最舒服，一旦超过朋友这个界限，很多东西就无法挽回了，所以我更喜欢和别人停在‘朋友’的位置上，也不想去打破它。世界上还有很多很好的人等着你去结识。”
“没有......希望了吗？”
“如果回答这个问题，我想我们恐怕很难再维持朋友关系，但是我必须得给你一个明确且坦诚的回复，这是对你的尊重。是的，没有任何希望。”
岁安澜果断转身离开。他自己都没想到，杜欣会喜欢他，上一秒两人还是朋友，下一秒他就把朋友这层身份给拆卸了。
回去的路上，他一直在思考自己长久以来和别人的相处方式，或许是自己有些事做的过于亲切，才让别人产生了莫须有的感情。
在工作中还是做一个冷漠的人吧。
顺时宜看见他，接过他手里的树枝，熟练地生起篝火。岁安澜在顺时宜旁边坐下。
杜欣过了好一会才回来。
岁安澜没看见叶祝余，问：“小顺子，叶祝余呢？”
顺时宜一边往火里添柴，一边答：“我记得他和杜衡去找你们了，然后我刚刚看到他们俩好像去拿凳子了，哎，回来了。”
他抬眼看去，叶祝余和杜衡各拿了张凳子走来。他的右边挨着稚阳，中间却空了一个位置，那是他特意给叶祝余留的，在此之前，叶祝余就答应了要坐在他旁边。
可叶祝余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便坐在了他的对面，钟决的旁边。
岁安澜透过篝火跳动的火焰望向叶祝余，眉梢微挑，无声询问他这是什么意思。叶祝余迎着他的目光，只是对他礼貌一笑，随后移开目光。
啧，不爽。
岁安澜喊道：“钟决。”
钟决：“怎么了，学长。”
他问：“我们能换个位置吗？”
钟决立马同意。
岁安澜在叶祝余旁边坐下，八个人围坐在湖边的篝火旁，形成一个温暖的圈。
其他人都聊着天，只有他们两个安静着不说话。
岁安澜的另一边是岁如愿，见他一直闷着，问：“今天晚上这么安静？”
“没人跟我说话，我就安静的待着好了。”他的话若有所指，叶祝余的身形僵了一下。
岁如愿看向一旁的叶祝余，心里了然：看样子是吵架了。
岁安澜只觉得有些冷，说道：“姐，我有点冷，先去睡了。”
“好。”
叶祝余看着他走远的身影，犹豫了下，最终还是追了上去。
岁安澜听见脚步声，回头看，叶祝余停在几步远。
叶祝余：“岁岁。”
岁安澜扯出一个公式化的笑：“祝余哥，我先睡了，祝你玩得开心，晚安。”
“等等。”
“还有什么事吗？”
哪怕叶祝余随便编个借口，岁安澜也会假装原谅他。
叶祝余说：“晚安。”
岁安澜这下是气极了，转身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