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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自私,也喜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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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链修好的第一时间,顺时宜就送来了。
岁安澜抚摸着手里的项链,他已经盯着这条项链整整二十分钟了。
顺时宜在一旁,问道:“想什么呢?你看这么久。”
“我在想,这条项链还属不属于我。”岁安澜低垂着眼。
顺时宜吃着桌子上的葡萄,说:“怎么了吗?”
他把项链放进蓝色礼盒里,想了想,认真回答:“这条项链已经失去了它原本的意义了,把它送给杜衡哥吧,或许对他来说,有特别的意义。”
“行,我找个时间给杜衡寄过去。”
顺时宜打了个哈欠,接着问:“那么,桌子上黑色礼盒里的东西,你还送给叶祝余吗?”
岁安澜看着桌子上的东西,犹豫着是否还要将它送给叶祝余。
这份礼物迟到了好久,高中时他觉得送叶祝余这些正合适,可如今的他,只想给叶祝余更好、更完美的。
叶祝余值得。
“我再想想吧。”他说完就一直盯着顺时宜。
顺时宜还以为是他也想吃葡萄,便把果盘递到他眼前。他伸手推了回去,“你吃。”
“哦。”顺时宜吃完果盘里最后一颗葡萄,拿起蓝色礼盒,“那我走了。”
“好。”
岁安澜拿起果盘去洗,他刚刚原本想问顺时宜关于自己前世的事,却骤然想起那个穿着红衣男生说的那句“等你记起我”,而硬生生咽了回去。
夜晚收拾衣橱时,他看到了叶祝余之前借给他的围巾,拍了张照发给叶祝余。
岁安澜:[图片]。哥,你的围巾。
几分钟后,叶祝余同样回了张照片。他点开照片看,正是之前他给叶祝余的围巾。
岁安澜:哥,你想见我吗?
岁安澜看着屏幕上方不断跳动的“对方正在输入中...”,低头轻笑。
岁安澜:想见我可以带着我的围巾来哦。
叶祝余:这几天有点忙,可能得下周了。
岁安澜可等不到下周,他现在就想见叶祝余,于是问了叶祝余家的地址。
十分钟后,岁安澜一手拎着围巾,一手捧着一束鲜花站在门前。叶祝余打开门,入眼便是这样一幅画面。
“哥。”岁安澜十分开心地喊他。
叶祝余笑了笑,接过他手里的东西:“快进来吧。”
他从鞋柜里拿了双粉色毛绒拖鞋,岁安澜穿上刚刚好,“这是特意为我准备的吗?”
“是。”叶祝余背过身去,但岁安澜依稀能看见他红透的耳根。
叶祝余有个线上会议要开,便让岁安澜在家里随意逛逛,他一会儿就好。
岁安澜坐在沙发上,身旁就是他自己的围巾,被叶祝余叠得整整齐齐,茶几上,他先前生日送叶祝余的向日葵被做成了干花,而阳台上,他送的绣球花开的格外艳丽。
他踱步到阳台,往自己家的方向望去,当看到叶祝余给他的地址时,他是很震惊的,没想到两人住得这么近。这样一来,他以后便能常来找叶祝余了。
他走到阳台的洗手台旁,目光扫过上面的洗漱用品。当看到叶祝余的每一件洗漱用品都和自己的一模一样时,他的心头泛起一阵明显的讶异。
巧合吧。毕竟余淮这边的洗漱用品都差不多。
岁安澜一个人待着觉得无聊,于是他走到叶祝余书房旁,悄悄在门口探出个脑袋看叶祝余。
叶祝余正对着电脑开会,余光瞥见门口探出个粉色脑袋,抬眼望去,就见岁安澜正对着他笑。
那笑意像颗软糖,甜得他也忍不住回了个微笑。
岁安澜一愣,慌忙把脑袋缩了回去,背靠着墙,指尖不自觉地反复抠着衣角。他深呼一口气,正想再去看叶祝余时,目光先落到了书房对面那扇上着锁的门上。
他看了片刻,便转头倚在门框边,双手抱胸,目光灼灼地盯着叶祝余。
叶祝余被他盯着不好意思,却还是硬生生在岁安澜的视线下,开完了两个小时的会议。当他终于得空看向岁安澜时,发现对方正靠在门框打瞌睡。
“岁岁。”
岁安澜迷糊地睁开眼:“嗯......祝余哥。”
“我送你回去吧,这么晚了。”
他瞬间清醒过来,带着几分期待问道:“祝余哥,要不要一起看电影?”他最近发现一部新上映的爱情片,一直很想和叶祝余一起看。
叶祝余看着岁安澜眼中还未散尽的睡意,混合着此刻小心翼翼的期待,那句“太晚了”在嘴边转了个弯,最终化作一个温和的点头:“好”。
客厅只余下几盏暖黄的壁灯,光线柔软地铺开,巨大的投影幕亮起,片头舒缓的音乐流淌出来,成为这片空间里唯一的背景音。
两人并肩陷进柔软的沙发里,距离不远不近,刚好能感受到对方身上传来的细微体温。
电影画面流转,讲述着男女主角浪漫的邂逅。但叶祝余的注意力,却总是不自觉被身旁的人分去一半。
他用余光悄悄描摹着岁安澜被屏幕光影勾勒的侧脸轮廓,在明暗交错间,显得格外安静柔和。
而岁安澜是真的很期待这部电影,导致所有注意都不自觉放在剧情上。
一阵轻快的喜剧桥段过后,岁安澜放松地向后靠了靠,手臂不经意间轻轻碰到了叶祝余。
那一小片皮肤隔着薄薄衣料传来温热的触感,叶祝余微微一怔,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瞬,却没有移开。
岁安澜感受到叶祝余的僵硬,此刻才将注意力落到他身上。
“哥,你不喜欢吗?”
“没。我喜欢。”
“但我感觉你很紧张的样子。”岁安澜抱着膝盖,扭头问:“哥,你谈过恋爱吗?”
“没有...”
岁安澜对着他笑:“所以看爱情片才紧张的吗?”
叶祝余红着耳朵解释:“我没有。”
“那好吧,你说没有就没有吧。”
岁安澜把头靠在叶祝余肩上,叶祝余全身绷紧,咬紧下嘴唇。
他突然问:“祝余哥,你的理想型是什么样的啊?”
叶祝余垂眼看了他良久说道:“勇敢的、正直的。”
“还有吗?”
“开朗、自信的,特别好的人。”
“不喜欢好看的吗?”
叶祝余低头对上他的眼睛:“嗯,好看的。”
岁安澜安静地看了会儿电影后,忽然说:“我感觉我自己挺符合的。”
叶祝余愣住,喉咙滚动了一下,呼吸莫名变得有些局促,问:“岁岁,你说什么?”
“嗯?”他带着疑惑,“祝余哥,刚刚电影里男主对女主说他是一个自私的人,我只是觉得自己好像也是个自私的人,怎么了吗?”
叶祝余还以为岁安澜在回应刚刚他说的那些话,此时听完解释,才发觉是自己想多了,心头那股悸动悄然沉落,化作一丝难以言说的失落。
“没事。”
电影结束时已近午夜,岁安澜自然留宿在叶祝余家。
岁安澜洗完澡,身上穿着叶祝余给的睡衣,尺寸竟意外合身。叶祝余正俯身铺着新拿的被子,听见动静回头,就见岁安澜一边擦着湿发,一边好奇地打量身上的衣物。
他问:“祝余哥,之前也有人留宿过你家吗?”
“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衣服很合身,不像是你的尺码。”
叶祝余停下手上的动作,目光在他身上流转片刻,说道:“是我之前买小的,没有人留宿过我家,除了你。”
他捏着毛巾的手微微收紧,轻声说:“原来是这样。”
叶祝余铺好最后一道被角,把他按到凳子上,拿吹风机给他吹头发。
岁安澜能感受到叶祝余的指尖时不时蹭过他的耳边,带起一阵痒痒的酥麻感。
好热。
灯熄灭后,两人各自躺下,背对着背。
身下的床垫柔软,带着阳光晒过的清新气味,和一丝属于叶祝余的、清冽的气息。岁安澜紧闭着双眼,试图强迫自己入睡,但所有感官却在黑暗中被无限放大。
他能清晰听到身后不远处,叶祝余每一次轻微的动作,布料和床单摩擦发出的窸窣声响。那声音极轻,却像羽毛一样,一下下触碰他的神经。
他甚至能感受到来自另一个人温热的体温,若有若无地弥漫在两人之间的空气里。
叶祝余同样一动不动地躺着,稍微一丝动作,都会在这片过分安静地空间被放大。身后的存在感实在太强,岁安澜清浅的呼吸声,在他听来清晰得如同在耳畔。
鼻尖萦绕的是和自己身上如出一辙的沐浴露香气,可不知为何,从对方身上传来,似乎又多了些什么。他想起刚才指尖无意触碰到对方耳廓时,那微热的体温和瞬间的紧绷。
这床,好像突然变得有些窄了。
时间在寂静中缓慢流淌,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几分钟,却漫长得像是一个世纪。
岁安澜轻轻地动了一下,试图找到一个更舒适的姿势,却听到身后也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调整姿势的声响。
他立刻僵住,连呼吸都下意识地放轻了。
原来,叶祝余也没睡着。
这个认知让岁安澜的心跳漏了一拍,随即又更快地鼓动起来。
一种无声的默契在黑暗中悄然滋生,两人都清醒地感知着对方的存在,却又心照不宣地维持着背对背的姿势,谁也没有开口,谁也没有再轻易动弹。
夜色渐深,月光悄悄从窗帘的缝隙溜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狭长的光带。在这片静谧之下,某些被刻意压抑的东西,正如同暗流般悄然涌动。
最终,还是岁安澜先败给了睡意。他的呼吸渐渐变得绵长平稳,像潮水褪去后轻柔拍岸的余波。
确认他真的睡着了,叶祝余才极轻、极缓地转过身。他静静凝视着那个背影,目光描摹着对方肩线的起伏,仿佛在端详一个易碎地梦。
叶祝余沉默数秒,轻声说道:“自私,也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