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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夏语凉的秘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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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临沂背着夏语凉走在凌晨的街道上,男生的体温透过衣料传来,呼吸均匀地喷洒在他的后颈。夜风卷着落叶从他们脚边掠过,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夏语凉的手臂松松地环着他的脖子,下巴时不时蹭到他的肩窝。李临沂能闻到对方发丝间淡淡的洗发水香气,混合着些许酒精的味道。这个认知让他喉头发紧——他从未与任何人保持过这样亲密的距离。
"李临沂..."背上的人突然含混地叫他的名字,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你心跳好快..."
李临沂僵了一瞬,下意识就要反驳,却听见夏语凉又嘟囔着睡了过去。他松了口气,却又莫名感到一丝失落。
林彦南的话又浮现在脑海:"如果你不喜欢他,就不要做些让他误会的事。"李临沂皱了皱眉,脚步不自觉地放慢。他确实对夏语凉与众不同——会记得他爱喝的奶茶口味,会在他受欺负时为他出头,即使再困,也会强打着精神陪他彻夜长谈,会逗他开心,甚至现在,明明最讨厌麻烦,却甘愿背着个醉鬼在凌晨的街头漫步。
但这些就是喜欢吗?
夜风掠过耳畔,李临沂突然意识到,自己正下意识地数着夏语凉的呼吸。这个发现让他心头一颤。什么时候开始,他竟会如此在意一个人的存在?
"不是爱情..."他在心里固执地重复,却想起上周下雨时,看到夏语凉和同学共撑一把伞时,自己胸口那股莫名的烦躁。当时他告诉自己那只是不习惯被抢走玩伴的不爽,可现在想来,那种情绪分明带着酸涩的刺痛。
夏语凉在他背上轻轻动了动,发出一声模糊的呓语。李临沂的脚步不自觉地放得更慢,仿佛这样就能延长这段独处的时光。他突然害怕起天亮——当酒精的作用褪去,夏语凉会记得多少今晚的事?又会如何看待这个背着他走过长街的自己?
路灯的光晕在视线里模糊成片。李临沂第一次清晰地感受到内心的撕裂:一边是对未知情感的恐惧,一边是对失去这份温暖的抗拒。他想起夏语凉笑起来时眼角的小细纹,想起他固执时抿起的嘴角,这些细节不知何时已深深烙在他的记忆里。
"真是...麻烦死了。"他在心里抱怨,嘴角却不自觉地上扬。背上的重量让他感到一种奇异的满足,仿佛终于抓住了什么一直从指缝溜走的东西。
天边的晨光渐渐染上云层,李临沂望着那道微光,突然明白自己一直在自欺欺人。那些特别的关注,那些情不自禁的靠近,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或许早就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悄悄越过了友情的界限。
李临沂的呼吸在夜色中渐渐变得沉重,夏语凉的体温透过衣料灼烧着他的后背。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自己纷乱的心绪上,发出无声的裂响。
他当然知道夏语凉那些似有若无的试探——图书馆里"不小心"碰触的指尖,篮球场边总是多带的一瓶水,醉酒时那个带着梅子酒香的吻。这些瞬间像散落的珍珠,他不敢用线串起,生怕串成的会是自己无法承受的真相。
"都是意外..."李临沂在心里反复强调,却想起上周下雨天,夏语凉钻进他伞下时,发梢滴落的水珠滑进对方衣领的轨迹。当时他盯着那滴水珠看了太久,久到夏语凉耳尖都红了起来。
夜风吹得路边的梧桐沙沙作响。夏语凉在睡梦中蹭了蹭他的后颈,柔软的唇瓣擦过皮肤,激起一阵战栗。李临沂突然很想知道,如果此刻背着他的是林彦南,夏语凉会不会也这样毫无防备地贴近?
这个念头像刀片般划过心脏。他想起每次聚会,夏语凉总会自然地把第一杯茶递给林彦南;想起运动会上,那人隔着半个操场也要跑来找林彦南贴创可贴的模样。而现在背上这个温顺地趴着的夏语凉,不过是因为林彦南不在才——
"唔...彦哥.."背上的人突然含糊地呓语(李临沂……不喜欢我,怎么办?)
李临沂的脚步猛地顿住。血液仿佛瞬间冻结,又轰地涌上耳膜。他僵硬地站在原地,看着自己的影子在地上扭曲变形。夏语凉无意识的梦呓像把钝刀,缓慢而残忍地剖开他所有自欺欺人的伪装。
原来如此。
路灯"滋啦"闪烁了一下,惊飞了栖息在电线上的麻雀。李临沂突然笑了,笑声干涩得像是从胸腔里挤出来的。他调整了一下姿势,把背上的人托得更高些,确保夏语凉不会滑落。
"真是...蠢透了。"他对着空荡荡的街道轻声说。这句话飘散在夜风里,不知是在说给谁听。
李临沂的后颈突然被一滴温热的水珠砸中。他下意识缩了缩脖子,以为是夜露,直到第二滴、第三滴接连落下——夏语凉在哭。
"你..."所有刻薄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背上的人安静得可怕,只有细微的抽气声和砸在他肩胛骨上的泪滴证明这不是幻觉。李临沂突然慌了,他从未见过夏语凉这样无声的哭泣,连醉酒摔倒时都笑着说不疼的人,此刻却因为一句气话溃不成军。
"放我下来。"夏语凉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手指揪紧了他的衬衫。李临沂能感觉到对方在发抖,不是酒醉后的生理性颤抖,而是某种更深刻的、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战栗。
李临沂的脊背突然僵直,夏语凉在他背上不安分地扭动着,两条腿像不安分的鱼尾来回扑腾。夜风卷着梧桐叶从他们脚边掠过,路灯将两人交叠的影子拉得很长。
"疼!"李临沂皱眉,夏语凉的拳头正好砸在他后脑勺的发旋处。男生的手劲比想象中大,带着醉汉特有的不管不顾。
"我问你——"夏语凉的声音贴着耳廓传来,带着梅子酒的甜腻,"是不是因为彦哥……没空才送我?"每个字都像小锤子敲在鼓膜上。
李临沂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林彦南三个字就像根刺,每次被提起都扎得他心烦意乱。"是啊!"他故意颠了颠背上的人,听见对方发出一声小小的惊叫。
夏语凉突然安静下来,呼吸变得又轻又缓。李临沂能感觉到对方的下巴抵在自己肩头,温热的鼻息喷洒在颈侧。"那...为什么不是彦南..."声音闷闷的,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怎么?"李临沂猛地停住脚步,夏语凉因为惯性往前一冲,胸口重重撞上他的后背,"就这么想让你家彦哥送?"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语气里的酸味连路过的野猫都能闻出来。
"对啊!"夏语凉突然拔高音量,双腿又开始扑腾,"你连骗我一下都不肯吗!"最后一个字带了哭腔,像只被踩到尾巴的猫。
李临沂深吸一口气。夜风送来远处便利店的电子音,衬得此刻的沉默格外刺耳。他盯着地上两人纠缠的影子,突然恶向胆边生:"林程比你可重要多了,懂吗?"每个字都像刀子,"要不是我大发慈悲——"
话没说完,背上突然一轻。夏语凉不知哪来的力气,竟直接从他背上滑了下来。李临沂转身时,看见对方赤着左脚站在冰凉的水泥地上,右脚的运动鞋不知何时踢飞到了绿化带里。
月光下,夏语凉的眼睛亮得吓人。他摇摇晃晃地站着,嘴唇颤抖得像风中的落叶:"李临沂..."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你真是个王八蛋。"
李临沂的后背又是一沉,夏语凉的下巴重重地磕在他肩胛骨上。预料中的反驳没有来,只有一声轻飘飘的"哦"消散在夜风里。这反常的安静让李临沂心头一紧,他下意识地偏头,却只看见夏语凉毛茸茸的发顶。
"喂,你..."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感觉到背上的人正在微微发抖,温热的液体顺着自己后颈的弧度缓缓下滑——不是汗,是夏语凉无声的眼泪。
夏语凉的手突然在他胸前摸索起来,指尖隔着衬衫划过锁骨,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别乱动!"李临沂低吼,却在下一秒听见塑料瓶"咔啦"的声响。
"咕嘟咕嘟——"
"操!"李临沂猛地扭头,正好看见夏语凉仰着脖子灌酒的样子。月光下,男生的喉结上下滚动,酒液顺着唇角滑落,在锁骨处积成小小的水洼。
"你他妈疯了?!"他伸手去抢,却只抓到个空瓶子。夏语凉得意地晃了晃战利品,酒嗝打得震天响:"嗝——喝光啦!"
李临沂太阳穴突突直跳。他已经在想象待会儿夏语凉发酒疯扯他头发的场景了,说不定还会咬人——上周被咬的牙印现在还没消。
可预想中的暴动没有来。背上的人突然安静得像只餍足的猫,只是打了个哈欠,软绵绵地说了句"困",就彻底没了动静。均匀的呼吸声贴着耳后传来,带着淡淡的酒精味。
"夏语凉?"李临沂轻轻耸了耸肩,背上的人随着动作晃了晃,脑袋歪向一边,露出半张泛红的睡脸。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在路灯下闪闪发亮。
夜风卷着空酒瓶滚到马路中央,发出"咣当"一声响。李临沂望着地上两人交叠的影子,突然发现夏语凉的手正无意识地攥着他的衣角,就像小时候养的那只流浪猫,连睡着了都要抓着人的手指。
"麻烦精..."他小声嘀咕,却把脚步放得更稳了些。远处传来便利店关门的提示音,李临沂抬头看了看天色,突然希望回家的路能再长一点。
脖颈处传来温热的湿意。夏语凉的眼泪正顺着他的后颈缓缓滑入衣领,像滚烫的蜡油滴在皮肤上。夜风卷着落叶从他们脚边掠过,发出沙沙的声响。
"夏语凉?"李临沂的声音有些发紧,手掌无意识地拍了拍背上人的臀部,"你怎么哭了?"触手是牛仔裤紧绷的弧度,比想象中更有弹性。"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声音干涩得不像自己的。
夏语凉的脑袋在他背上蹭了蹭,鼻尖擦过颈后的汗毛。带着酒气的呼吸像把小刷子,一下下扫着他的耳廓:"李临沂..."每个字都裹着潮湿的水汽,"我..."
远处警车的鸣笛声惊飞了树梢的麻雀。李临沂突然发现自己的心跳声大得吓人,震得胸腔发疼。他应该阻止夏语凉说下去的——那些酒后吐露的真言,多半会像玻璃渣,扎得两人鲜血淋漓。
是因为..."李临沂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不自觉地沉了下来,"我说林彦南的事?"这句话像块石头,沉甸甸地压在他胸口。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夏语凉垂落的手腕在光影中显得格外纤细。
夏语凉沉默。
"有什么难过的事就说出来。"李临沂放软了语气,尽管心里酸得冒泡,却还是下意识放慢了脚步,"会好受些。"
背上的人突然动了动,温软的唇瓣几乎贴上他的耳垂:"真的...可以告诉你吗?"夏语凉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每个字都像裹了蜜的钩子。
李临沂的耳根"腾"地烧了起来。他太熟悉这个语调了——上次夏语凉喝醉说要告白时,也是用这种黏糊糊的语气。背上的重量突然变得无比清晰,他甚至能数清夏语凉每一次心跳的震动。
"我..."夏语凉的声音越来越轻,呼吸却越来越近。李临沂浑身绷紧,既期待又恐惧着接下来的话。夜风突然变得喧嚣,卷着空酒瓶滚过马路,发出"咣当"一声巨响。
就在这阵嘈杂中,夏语凉的唇擦过他的耳廓:"其实我喜..."
一辆卡车呼啸而过,刺眼的远光灯照得李临沂睁不开眼。等光影散去,背上的人已经软软地倒在他肩头,呼吸变得绵长均匀。那句未尽的告白消散在夜风里,只剩下夏语凉无意识攥着他衣角的手,还保持着倾诉的姿势。
李临沂站在原地,望着天边渐亮的鱼肚白。他突然很想知道,那个被引擎声吞没的字,究竟是"喜欢",还是"讨厌"。
夏语凉酒醒后的回忆:
“我悄悄告诉你一个秘密哦,你……你不要告诉别人。”
李临沂的后颈突然被夏语凉蹭得发痒,带着酒气的呼吸像羽毛般拂过耳际。他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却听见背上的人发出小动物般的呜咽声。
"喂!"李临沂的耳根烧了起来,"鼻涕不许蹭我身上!"话虽这么说,托着夏语凉腿弯的手却收得更紧了些。
夏语凉突然攀着他的肩膀往上蹿了蹿,湿润的唇瓣几乎贴上他的耳垂:"我...嗝...喜欢上一个人。"酒气混着柑橘洗发水的味道扑面而来。
李临沂的脚步猛地顿住。将两人的影子投在斑驳的墙面上。他感觉有只无形的手攥住了心脏:"谁啊?"声音干涩得不像自己的。
"哼!"夏语凉突然孩子气地别过脸,发梢扫过李临沂的鼻尖,"秘密!"
夜风卷着片梧桐叶掠过脚边。李临沂盯着地上两人交叠的影子,突然很想把背上的人摔下来——明明是你先要说的!他磨了磨后槽牙,却听见自己用异常温和的声音问道:"那...他好看吗?是不是人特别好,又温柔又体贴,有善解人意?"
"丑死啦!"夏语凉突然激动起来,双腿在他腰间扑腾,"像...像被门夹过的河马!"说完自己先咯咯笑起来,温热的胸膛紧贴着李临沂的后背震动。
路灯"滋啦"闪烁了一下。李临沂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林彦南那张斯文俊脸被形容成河马,这画面让他莫名畅快。但下一秒,酸涩又漫上心头:"既然这么丑...你还喜欢?"
夏语凉突然安静下来,下巴重重地磕在他肩头。李临沂能感觉到对方睫毛的颤动,像蝴蝶翅膀扫过皮肤。
"因为他..."
是李临沂,只因为他是李临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