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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我不让你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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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临沂的指尖刚触到夏语凉紧蹙的眉心,就感受到一阵细微的颤抖。少年在睡梦中无意识地偏了偏头,睫毛在眼下投出不安的阴影,像受惊的蝶翼轻轻颤动。他不由得放轻了力道,指腹缓缓抚过那道皱痕,仿佛在擦拭一件易碎的瓷器。
"疼......"夏语凉含糊的梦呓让李临沂心头一紧。他盯着少年泛红的膝盖,药油在掌心晕开温热的弧度。上药的动作比上次熟练许多,指尖沿着淤青边缘轻轻打圈,再慢慢向中心推进。夏语凉的呼吸渐渐平稳,绷紧的小腿肌肉也松弛下来,像只终于找到舒适姿势的猫。
月光透过纱帘,在夏语凉脸上流淌。李临沂望着他舒展开的眉眼,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愤怒不知何时已经消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为柔软的情绪,像春雪消融后第一缕破土的嫩芽。
药膏的薄荷味在空气中淡淡散开。李临沂轻轻拉好被子,指尖不经意擦过夏语凉的手背,触到一片微凉的肌肤。他顿了顿,鬼使神差地将那只手拢进掌心,直到感受到温热的脉搏。
起身时床垫发出细微的响动。李临沂扯了扯黏在背上的衬衫,湿冷的布料让他想起浴室里四溅的水花。他最后看了眼熟睡的夏语凉,转身时裤袋里的避孕套包装发出轻微的摩擦声,像一声嘲弄的轻笑。
"怎么还没睡?"
突如其来的拉扯让李临沂踉跄了一下。他低头对上夏语凉清明的眼睛,那里面盛着的月光晃得他心头一颤。少年不知何时已经醒了,手指紧紧攥着他的袖口,骨节泛着青白。
"我......我睡不着。"夏语凉的声音很轻,尾音带着一点鼻音。他松了松手指,却又在李临沂想要抽手时突然收紧。床头灯在他脸上投下暖黄的光晕,将睫毛的阴影拉得很长。
李临沂的呼吸滞了滞。夏语凉半阖的眼睑下,那层水光在月光里泛着细碎的银芒,像冰封的湖面突然裂开一道缝隙。他下意识伸手,却在即将触及时被少年猛地攥住手腕。
夏语凉的手心滚烫,带着潮湿的汗意。他借着李临沂的支撑一点点挪近,睡衣布料摩擦发出窸窣声响。当他的额头抵上李临沂的腰腹时,一滴温热直接浸透了衬衫面料。
"你别走。"这声呜咽像是从胸腔最深处挤出来的,带着气音的颤抖。环在腰间的双臂收得死紧,指甲几乎要隔着衣料掐进皮肉里。
李临沂的手悬在半空。月光将夏语凉发顶的旋儿照得发亮,那里有根不听话的呆毛随着抽泣一颤一颤。他最终落下的手掌比想象中轻柔,指腹陷入柔软的发丝时,摸到一片冰凉的汗湿。
"是噩梦吗?"他拇指蹭过夏语凉发红的眼尾,沾到一手湿漉。少年在他掌心里摇头,鼻尖擦过他的皮带扣,带出一声闷闷的抽噎。
"我......"夏语凉的喉结滚动了几下,最终把脸更深地埋进李临沂衣褶里,"这里......"他抓着李临沂的手按在自己心口,"好空......"单薄的睡衣下,心跳快得像受惊的雀鸟。
李临沂突然单膝跪上床沿。床垫下陷的弧度让夏语凉不由自主滑向他怀里,像两片拼图终于找到契合的角度。他扯过羽绒被裹住少年发抖的肩膀,布料摩擦声里混着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闭眼。"他屈指弹了下夏语凉汗湿的额头。
夏语凉立刻瞪圆了眼睛,睫毛上还挂着将落未落的泪珠。
"不闭!"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
李临沂捏住他的鼻梁轻轻一刮:"不闭怎么睡?"
"闭上你就会消失......"夏语凉突然抓住他的食指,指尖相触处传来细微的战栗,"上次......上次也是这样说......"
窗外突然刮过一阵夜风,树影在墙上摇晃成模糊的野兽。李临沂望着夏语凉执拗的眼神,那里面盛着的恐惧太过具体,像是曾经被谁亲手打碎过承诺。
当夏语凉的手指悄悄勾住他衣摆时,李临沂发现那截手腕细得惊人。月光照出腕骨处一道淡白的旧疤,像个月牙形的封印。少年蜷缩的姿势让他想起冬天路边被雨淋湿的流浪猫,明明冷得发抖,却只敢小心翼翼地蹭过路人的裤脚。
"我不走。"李临沂突然掀开被子躺了进去,惊得夏语凉猛地一颤。他强硬地将人按进怀里,手掌覆上那双湿漉漉的眼睛,"现在可以闭眼了?"
夏语凉的睫毛在他掌心扑闪,像被困的蝴蝶。当温热的液体再次浸透指缝时,李临沂感到有根细小的刺扎进了心脏。少年最终安静下来,呼吸渐渐绵长,只是手指还死死攥着他的衣角,仿佛这是唯一的浮木。
李临沂的指尖猝不及防触到一片湿热。夏语凉的泪水在月光下泛着细碎的光,顺着泛红的鼻梁蜿蜒而下,在下巴尖凝成摇摇欲坠的水珠。他手忙脚乱地用拇指去擦,却把少年白皙的脸颊蹭得更红。
"你别哭啊!"声音不自觉地放软,尾音带着几分无措。夏语凉仰起脸看他时,被泪水洗过的眸子清亮得惊人,像是暴雨过后的星空。李临沂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忽然觉得嗓子发干。
少年纤细的手指悄悄攥住他的衣角,布料在指节间皱成一团。李临沂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双手在细微地颤抖,像秋风中的最后一片树叶。他鬼使神差地伸手,将那片冰凉拢入掌心。
"我说了,你就愿意做吗?"夏语凉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睫毛上还挂着细小的泪珠。
"你!你说!"李临沂故意板起脸,却在看到对方期待的眼神时瞬间破功。他已经在心里预想了无数个荒唐的要求,甚至做好了被捉弄的准备,想了片刻,又说到,“揪我头发可不行!”
可夏语凉只是轻轻拉起他的手,小心翼翼地放在自己腰间。少年的体温透过单薄的睡衣传来,像一块暖玉。"像这样......"他引导着李临沂的手轻轻拍动,动作笨拙又认真。
李临沂愣住了。掌下的身躯单薄得惊人,他能清晰地数出每一节脊椎的凸起。夏语凉满足地喟叹一声,整个人蜷缩进被窝里,发顶不经意蹭过他的下颌,带着淡淡的洗发水香气。
"小时候妈妈......"夏语凉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像一支即将燃尽的蜡烛。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揪着李临沂的袖口,指节泛白。
月光从窗帘的缝隙溜进来,在两人之间流淌。李临沂的拍哄渐渐找到了节奏,掌心与衣料摩擦发出轻柔的沙沙声。恍惚间,他仿佛回到了多年前的夜晚,陆旭的手也是这样,带着令人安心的温度,一下一下拍在他的背上。
"原来是想家了啊。"他轻声说,声音柔得不像自己。夏语凉已经半阖上眼睛,睫毛在脸上投下扇形的阴影。李临沂不自觉地放轻了动作,指尖擦过少年微凸的肩胛骨时,感受到一阵细微的战栗。
窗外传来夜风吹动树叶的声响,像是遥远的摇篮曲。夏语凉的呼吸渐渐变得绵长,攥着衣角的手指终于松开,软软地垂在枕边。
李临沂的指尖还停留在夏语凉的腰间,掌心已经微微发烫。月光透过纱帘斑驳地洒在床上,将少年蜷缩的身影镀上一层银边。他想起多年前的夜晚,陆旭的手也是这样,带着令人安心的温度,轻轻拍在他的背上。
"是,也不是。"夏语凉的声音闷在枕头里,带着困倦的鼻音。他无意识地往李临沂这边蹭了蹭,发丝擦过对方的手腕,像小猫的尾巴扫过。
李临沂忽然起了玩心,压低声音问道:"需要我唱个摇篮曲给你听吗?"话音未落,夏语凉就像受惊的兔子般猛地捂住耳朵,手指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纤细。
"不要!"拒绝得干脆利落,还嫌弃地皱了皱鼻子。李临沂几乎要笑出声,又故意逗他:"那讲故事呢?"
夏语凉终于睁开一只眼睛,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的阴影:"你好幼稚啊。"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睡意,却还要强撑着揶揄他。
李临沂气得牙痒,手上拍哄的力道不自觉地重了几分。夏语凉立刻不满地哼哼,抓着他的手腕重新调整节奏:"继续啊!不够。"语气理直气壮得像个讨债的小祖宗。
月光慢慢爬上床尾,李临沂的手臂开始发酸。夏语凉的呼吸终于变得绵长,睫毛不再颤动,只是嘴角还微微嘟着,像是睡梦中还在赌气。李临沂小心翼翼地停下动作,凑近观察——少年白皙的脸颊被枕头挤出一小块软肉,随着呼吸轻轻起伏。
"夏语凉?"他压低声音唤道,温热的气息拂过对方耳畔。没有回应。李临沂如释重负地甩了甩酸痛的手腕,指尖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红。
睡梦中的夏语凉突然翻了个身,四肢舒展开来,一脚踹开了被子。李临沂屏住呼吸,眼睁睁看着少年的睡衣卷到肚皮上方,露出一截白皙的腰肢。他小心翼翼地伸手,指尖刚要碰到被角,夏语凉突然含糊地咕哝了一句什么,吓得他立刻缩回手。
月光下,李临沂看到自己的影子滑稽地僵在半空。他无奈地摇摇头,用食指轻轻戳了戳夏语凉鼓起的脸颊——触感比想象中还要柔软,像刚蒸好的糯米糍。少年在梦中皱了皱眉,嘴角委屈地下撇,吓得李临沂立刻收手,连呼吸都放轻了。
李临沂的指尖刚触到冰凉的酒杯,卧室就传来"砰"的一声闷响。红酒杯在茶几上惊跳,一抹暗红溅落在米色桌布上,像滴未干的血迹。
他冲进房间时,夏语凉正以极其诡异的姿势横陈在地——半边脸贴着木地板,左腿还滑稽地挂在床沿,睡衣卷到胸口,露出一截白得晃眼的腰肢。月光从窗外斜斜切进来,正好照在他微微张开的唇瓣上,那里还沾着一点未干的口水印。
"操......"李临沂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单膝跪地,手掌刚碰到夏语凉的后颈就摸到一手冷汗。少年在睡梦中无意识地蹭了蹭他的掌心,发丝扫过手腕内侧最薄的那片皮肤,带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把人重新扔回床上时,李临沂故意用了七分力。床垫弹簧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夏语凉却只是皱了皱鼻子,手脚又开始不安分地扑腾。被子刚盖好就被踹开,像朵反复绽放又合拢的花。
第三次给这个睡相极差的小混蛋盖被子时,李临沂的衬衫后背已经湿透。他盯着夏语凉又往床边蠕动的身影,突然伸手把人往床中央一推——少年像煎锅里的荷包蛋般骨碌碌滚了回去,头发乱成鸟窝,睡衣领口歪到肩头,露出半个圆润的肩头。
"再动就把你扔地上。"李临沂恶狠狠地威胁,手指却不自觉地帮对方拉正了衣领。夏语凉在梦中咂了咂嘴,突然抓住他的食指含进嘴里。温热的舌尖扫过指腹,李临沂触电般抽回手,耳根腾地烧了起来。
李临沂的额头上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在浴室昏黄的灯光下泛着晶莹的光。他抬手抹了一把脸,汗水却立刻又顺着鬓角滑落,在下颌处悬了片刻,最终滴落在锁骨凹陷处,和淋浴的水流混在一起。
他的衬衫早已湿透,紧贴在背上,勾勒出紧绷的肌肉线条。每一次弯腰去捞那个不安分的醉鬼时,汗湿的布料都会黏腻地贴在皮肤上,让他忍不住皱眉。汗水顺着脊椎一路下滑,在腰际的皮带处积成一道湿痕。
浴室里蒸腾的热气让情况变得更糟。李临沂的刘海湿漉漉地贴在额前,发梢不断往下滴水。他烦躁地将头发往后一捋,露出光洁的额头,却又有新的汗珠立刻从发际线渗出。
喉咙干得发紧,他下意识舔了舔嘴唇,尝到了咸涩的汗味。汗水甚至浸透了他的睫毛,让眼前的景象都变得模糊起来。他不得不频繁地眨眼,才能看清那个被捆成粽子还在不停扭动的身影。
"热死了..."李临沂低声咒骂着,扯了扯黏在胸前的衣料。汗水在他的锁骨窝里积成一个小水洼,随着动作微微晃动。当他弯腰去检查绑带的松紧时,一滴汗珠从鼻尖坠落,正好砸在夏语凉微微张开的唇瓣上。
浴室的水声响起时,被绑成蚕宝宝的夏语凉正不安分地扭动。行李箱绑带在月光下泛着冷光,随着他的挣扎发出细微的吱嘎声。李临沂隔着水雾瞥了眼磨砂玻璃外的身影,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天才。"他对着镜子里的自己举了举想象中的酒杯,泡沫顺着黑发滴落在锁骨上。窗外,一只夜莺突然啼叫,惊醒了庭院里沉睡的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