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四章 高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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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连家礼颔首，随即目光转向一旁刻意保持安静的陆景尚。他向前踏出半步，声音在夜色里沉淀得格外温和：“小尚，哥走了。成绩出来，别忘了告诉我。”
“好，家礼哥路上注意安全。”陆景尚努力维持着语调的平稳，指尖却因心底的雀跃而微微蜷缩。他清晰地捕捉到了那细微却决定性的转变。这一刻，他不再是那个被笼统涵盖在“景正，小尚，我走了”之中的附属。他的名字被单独、清晰地念出。
巷子里那些迂回试探的哑谜，顷刻间失去了所有重量。一种无比清晰的认知温柔地笼住了他：界限已被打破，连家礼正站在他的面前，不再仅仅是以兄长的身份。
“别看了。”
陆景正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了然的调侃，将陆景尚从恍惚中惊醒。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望着连家礼离开的方向，直到那辆车的尾灯消失在夜色尽头。
陆景尚耳根一热，迅速收回视线，转身往屋里走，试图掩饰自己的失态。“谁看了。”他小声嘟囔道。
这在他哥眼里不过是欲盖弥彰。陆景正跟在他身后，慢悠悠地开口，语气平淡却意味深长：“家礼对你，现在倒是挺不一样的。”
脚步一顿，没有回头，只是含糊地“嗯”了一声，心跳却不受控制地加速。哥哥也看出来了吗？这种被旁人点破的感觉，让他更加雀跃，那份认知变得更加真实而滚烫。
他快步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背靠着门板，思索着今天发生的一切。
他抬手，指腹轻轻擦过自己的下唇，细细回味连家礼的味道，脸颊不可抑制地发烫。
“京市……三年……”他低声重复着这两个关键词，一种混杂着巨大惊喜和不确定性的期待在胸腔里膨胀。一个念头破土而出：难道……他也希望我离他近一点？
陆景尚洗漱完，走到窗边。外面夜色沉沉，他却毫无睡意。拿出手机，点开那个熟悉的对话框，指尖在屏幕上悬停片刻，最终只打下了简短的几个字：
“家礼哥，到家了么？”
消息发出的瞬间，连家礼的手机恰好在掌心震动。他刚与陆景正报了平安，屏幕上就跳出了陆景尚的问候。他看着那行字，没有立刻回复，而是若有所思地摩挲着手机边缘，随后拨通了一个越洋电话。
“兄弟，按你教的做了，”连家礼靠在驾驶座里，声音里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第一步算是成了……不过，进展跟预想的有点出入。”
电话那头，祁关言言简意赅：“他抗拒你的肢体接触了？”
“那倒没有，一切都很自然。只是……”
“有话直说，别磨叽。就你这速度，什么时候才能追到媳妇？”
连家礼轻咳一声，摸了摸自己的嘴唇，眼底掠过一抹无奈又好笑的神色：“情况有点超出预期……是他先亲了我。”
对面沉默了两秒，随即传来一声低笑：“连家礼，合着人家早就对你有意思？这事儿你之前可没提。”
“这次不一样，”连家礼指尖轻敲着方向盘，语气认真了几分，“是我想清楚了，真心实意想追他。”
“他之前跟你表白过？”祁关言敏锐地抓住重点。
“嗯。”
“那你当初躲什么？……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他本来想说，没见过搞基，还没看过 AV 吗……
“既然这样，之前那套‘放长线钓美男’的方案得调整调整，照原计划来，煮熟的鸭子都得给你等飞了。”祁关言语速快了起来，“等我十分钟，给你发个 2.0 升级版。”
连家礼松了口气，嘴角弯起：“行，多谢军师。”
“叫义父——”
“谢、谢、义、父。”连家礼一字一顿，带着几分调侃。
“得嘞，乖儿子。”祁关言得瑟地应声。
连家礼笑着挂断电话，下意识地伸手取烟……顿了顿又放回去。这才回复陆景尚：
“到家了，早点休息。”
“家礼哥，晚安。”陆景尚捧着手机，终于等来回复。
“晚安，小尚。”
隔日便是端午。
晨光透过窗棂，陆景尚的目光落在餐桌一角那盘形状不太规整的粽子上。粽叶包扎得有些松散，看得出是生手所为。
“妈，这是你自己包的么？”
“忘跟你说了。”餐桌对面，身着定制墨绿色云锦旗袍的妇人轻轻放下茶杯，衣面上金线绣成的纹样流转着低调的光华。她抬手时，露出一双保养得宜的手，肌肤细嫩，指节纤细。
若不是眼尾那几道细密的纹路，几乎难以从这张光洁的脸上窥见真实的年龄。她乌黑的长发梳理得一丝不苟，光泽如缎，衬得那身姿愈发端庄。陆景尚那双出众的眉眼显然继承自她，但比起儿子青春正盛的锋芒，她更似一池被时光打磨过的秋水，静默深秀，温润中自有不容忽视的气度。
“昨晚阳生来过了，特意给你送粽子。当时你不是和家礼打球去了么？他坐了会儿就走了。我说要联系你，他说自己来就好……后来没联系你吗？”
“没，可能忘了。”陆景尚拿起一个粽子在手中仔细端详着那略显生涩的包扎手法，“他还说什么了？”
“特地嘱咐，让你查分时一定要吃，说这样准能‘高中’。”她眼角的笑意渐渐漾开，温婉中带着几分打趣，“你们兄弟感情可真好。我看这粽子倒像是他自己动手包的，这份心意实在难得，你可要好好尝尝。”
“嗯。”陆景尚轻声应着，指尖在青绿粽叶上轻轻摩挲，仿佛能触到那份笨拙而真挚的心意。
早饭后，他点开微信，发出消息：“向少亲手包的粽子已收到，很好吃，谢谢。”
片刻后，手机震动：“才不是我包的，家里阿姨包的，好吃就行。”
陆景尚没再追问，却敏锐地察觉出向阳生语气里那丝不自然。他指尖在屏幕上停顿片刻，轻轻敲下一行字：“是不是要查成绩，紧张了？”
回复来得很快，带着往日那般强装的轻快：“陆景尚，你太小看我了，本少爷不可能紧张！”
望着那个刻意加重的感叹号，陆景尚不由想起中考出分前夜——向阳生也是这样嘴硬，结果半夜两点打来电话支支吾吾寻求安慰，第二天更是抱着他哭了整整一个小时。他心下莞尔，体贴地维护着对方那点骄傲，只回道：“那就好，查分时你也要记得吃粽子。”
“知道了，六公主。”
不知不觉到了十一点半。陆景尚拆开一个粽子，在电脑前点开查询页面——如他所料，成绩被屏蔽了。
他拍下查询结果的页面，先发给连家礼，又发到家庭群。前者是他心心念念想要分享喜悦的人，要告诉对方自己能够如愿去京市清大；后者是始终牵挂着他的家人，要让他们安心。
此时连家礼正在连家老宅的团圆宴上。席面菜品琳琅满目，他的手机在桌面上轻轻震动，屏幕上跳出“LJS”的提示。他放下手中的餐具，点开消息，看见陆景尚发来的图片，唇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笑意，指尖飞快地回复：“恭喜你，高材生，以后一定要报效祖国。”
“好。”陆景尚的回复简单却难掩雀跃。
……
连家家宴。
坐在上首的连老爷子轻轻叩了叩拐杖，眼带笑意地问道：“家礼谈恋爱了么，笑得那么开心，说出来让爷爷高兴高兴？”
连家礼抬头迎上爷爷探究的目光，坦然道：“爷爷，是景尚高考成绩出来了，正在跟我报喜呢。”
“陆家那俩孩子确实优秀。”连老爷子目光慈爱地扫过自家两个孙子，“咱们家的孩子也都不差。”他微微颔首，语气中满是赞许，“等他升学宴的时候，咱们的贺礼可得用心准备。”
这场家宴接近尾声时，坐在连家礼对面的连家和优雅地放下黄花梨木筷，那双骨节分明的手轻轻交叠在身前。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镜片后棕黑色的眼眸深不见底，仿佛能将人一眼看穿。年仅二十九岁就成为连家这一代的掌舵人，即便是在家宴这般轻松的场合，他依然保持着无可挑剔的仪态。
即便是坐着，也能看出他锻炼得极好的身形。他身着剪裁精良的咖色暗纹西装，真丝领带上别着一枚镶着碎钻的领带夹，与袖口处的黄钻袖扣显然是成套搭配。袖口下方若隐若现的是最新款棕色表盘百达翡丽，仅仅是一场家宴，他的穿搭依然如此考究。
“家礼，这一年管理连声酒店学得怎么样了？”他的声音低沉而有磁性，每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
连家礼不由自主地端正了坐姿：“哥你说的那些，我都在这一年领教到了，我知道哥的良苦用心。”他明白兄长让他先经营旗下这家星级酒店的深意——酒店管理最能锻炼人处理复杂问题的能力，为日后掌管更大规模的企业打下基础。连家和当年也是从这条路上历练出来的。
“陈文武的接任方案，为什么临时换成了刘佳琪？”连家和微微眯起眼睛，目光如炬地审视着弟弟。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酒杯边缘，这个细微的动作透露出他正在谨慎地观察试探。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十四章 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