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二十厘米 ...
-
晚自习有些学生不免在桌洞下偷看小说,程秋宁题做完了也无所事事。转过头看后桌张铭雅看小说看得入迷,开口问:“张铭雅看什么呢,给我也来一本,无聊死了。”
张铭雅抬头看了一下眼前的少年,顿了一下说:“《王子病的春天》同志小说,你确定要看?”
“不看。”程秋宁回过身,趴在桌子上发呆。随后又找前面的人借了一本《雪国》放在桌子上摊开。但他一页也没有翻动,他的全部感官都聚焦在一个身影上—粱远。
粱远趴在桌子上像是睡着了。他的一只手垂在桌边,修长的手指自然弯曲。
程秋宁目光落在那只手上,他见过那只手灵活地转笔,在球场上稳稳地运球,也曾在他胃疼时递来温热的水。
而现在,它静静地悬在那里。像无声的邀请,更像遥远的禁忌。
程秋宁慢慢地挪动自己的手,从自己的那张桌面,一点点滑向粱远那张桌子。指尖擦过粗糙的木纹,留下微热。两个人手的距离不过二十厘米,在这寂静的空间里,这二十厘米,仿佛隔着一片无法跨越的深海。
后来程秋宁把手慢慢靠过去,触碰到了那片他渴望的温度。
非常轻微,就像一片雪花落到湖面。但程秋宁捕捉到了。
程秋宁迅速撤回了手。他所有的勇气,在那一瞬间被抽空。那二十厘米,成了永恒的距离。
粱远没有动,也没有睁开眼。但他醒着,他一直都知道。可程秋宁不知道。
那本《雪国》被遗忘在桌上。风吹过,书页自动翻动,最后停留在了一页,上面有一行字,
“这是一种徒劳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