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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非常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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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的热闹被初冬的风轻轻吹散，日子重归平静的上课节奏。
走廊里的风更凉了些，吹得窗玻璃嗡嗡作响，沈观抱着练习册走过时，无意间听见楼梯间传来付屿的声音。
“……燕巽洲昨天就飞美国了？怎么不说一声啊，我还想送送他。”付屿的语气带着点抱怨，又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失落。
“说了怕你闹着要去机场，耽误他赶飞机。”周最的声音很淡，却透着几分了然，“他留了东西给你，在我包里，回头给你。”
沈观脚步顿了顿，悄悄退开两步。
原来燕巽洲已经走了，上次聚在一起融洽还历历在目，如今却已隔着山海。
他想起燕巽洲看向付屿时的温柔，心里忽然觉得，有些心意或许不必说破。
默默的惦念，也是一种绵长的温柔。
“行吧，”付屿的声音低了些，“那他下次什么时候回来啊？”
“过年吧。”周最说完，似乎是拍了拍付屿的肩膀，“走了，上课了。”
脚步声渐渐靠近，沈观连忙转身，假装刚从教室出来。
周最看到他，脚步顿了顿，眼底掠过一丝笑意：“要上课了。”
“嗯。”沈观点点头，目光落在他身上，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沈观刚迈进半个身子，便听到有人喊“哥”，他身体一顿，慢慢转过头。
沈哲叼着根草莓味棒棒糖，浅棕色的头发在晨光里泛着扎眼的光泽，发尾微微卷曲，透着股叛逆劲儿。
他双手插在校服裤兜里，身体微微倾斜，晃悠着挡住去路，目光落在沈观身上的校服上，上下打量着，眼神里的挑衅毫不掩饰。
“我和你没关系。”沈观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易察觉的抗拒，手指在看不见的地方攥皱了书页。他转身想回教室，却被沈哲伸手拦住。
沈哲嗤笑一声，吐掉嘴里的棒棒糖棍，用脚尖碾了碾，眼神里的轻蔑更甚：“没关系？你现在吃的住的，哪样不是我爸给的？装什么清高？”
他的目光扫过站在沈观身边的周最，带着几分打量，语气更加不屑，“怎么，给自己找了个靠山？”
周最上前一步，不动声色地将沈观挡在身后。他的目光冷冷落在沈哲身上，周身的气息瞬间沉了下来，像初冬结了冰的湖面，透着寒意：“让开。”
“他不想理你，听不懂？”周最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眼神冷得像冰，“第二次了，要是再纠缠，别怪我不客气。”
沈哲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却拉不下脸退缩，刚想再说点什么，此时，上课铃声适时响起。撂下一句“你等着”，才不甘心地转身。
走廊里恢复了安静，只剩窗外的风还在呜呜作响。沈观从周最身后走出来，指尖松开练习册，刚才攥紧的地方留下几道浅浅的折痕。
他看向周最，眼神清亮，没有多余的情绪，只是平静地说：“谢了。”
没有示弱，也没有委屈，只是坦然地承认这份帮助。周最转头看他，眼底的寒意早已散去，恢复了惯常的温和，轻轻颔首：“上课了。”
两人并肩走进教室，晨光透过窗户洒在他们身上，将影子叠在一起，坚定而清晰。
沈观坐下时，指尖轻轻拂过练习册上的折痕，心里清楚，下次再遇到沈哲，他不会再想着绕开。
但此刻身边有人并肩的踏实，却像初冬里的一点暖，破开了他的茧。
下课铃声刚响，付屿就像阵风似的冲了过来，站在他俩身后，胳膊一搭，同时架在沈观和周最的肩膀上，语气里满是好奇。
“刚上课前，我好像看见那个叫什么来着……对，沈哲，那小子堵着你们？他又找事了？”
他早上远远瞥见沈哲那副欠揍的样子，就觉得不对劲，只是上课铃响得急，没来得及上前。
此刻眉眼间带着几分真切的关切，深灰色的冲锋衣被他穿得松松垮垮，却丝毫不显邋遢，反而透着股少年人的鲜活。
周最抬手，不动声色地把他的胳膊从沈观肩上挪开，语气平淡：“没事。”
沈观也抬头，摇了摇头：“没什么，几句话的事。”他不想因为这点小事掀起波澜，更不想让付屿跟着操心。
“几句话？”付屿挑眉，显然不信，转头盯着周最，“阿最，你可别瞒着我！沈观现在也是我兄弟，为兄弟两肋插刀。”
他说得义愤填膺，手舞足蹈地比划着，像是自己受了委屈。沈观看着他认真的模样，心里忽然一暖，嘴角不自觉地弯了弯。
周最看着付屿炸毛的样子，眼底掠过一丝笑意，轻轻敲了敲他的胳膊：“真没事，他没讨到好。”
付屿还是不放心，转头叮嘱沈观：“沈观，你可别惯着他。下次他再敢找你麻烦，直接喊我，小爷我看看他分不分的清大小王。”说着，还拍了拍胸脯，一副“我罩着你”的模样。
他抬眼，认真地点了点头，那双生得极好看的眼睛正静静盯着付屿，眼尾微微上挑，瞳仁清亮得像盛着碎落的星河，细碎的光在眼底流转。
明明是平静的注视，却透着格外真诚的温度：“嗯，知道了，谢谢你付屿。”
付屿被他这么一看，呼吸莫名顿了半拍。
那目光太清澈，又太专注，像是带着某种温柔的穿透力，让他瞬间忘了接下来要说的话。
“……那个阿最，燕巽洲给我留了什么礼物，叫我看看。”为了不让人知道我们小付少刚刚跑神了，他急忙转移话题道。
提到燕巽洲，他眼底的好奇压过了刚才的怒气和走神，语气里带着几分期待。
周最无奈地摇摇头，从书包里拿出一个系着蝴蝶结的丝绒盒子，递了过去。
付屿迫不及待地拆开，里面是一枚小巧的银色钥匙扣，造型是一架迷你的飞机，上面刻着一个小小的“FY”——是他名字的首字母。
他捏着钥匙扣，指尖轻轻摩挲着，刚才还咋咋呼呼的语气瞬间软了下来。
“这家伙，还挺有心。”付屿小声嘀咕着，嘴角却不自觉地向上弯起，把钥匙扣小心翼翼地放进了口袋。
沈观看着他的样子，心里又想，有些情谊，哪怕隔着山海，也依旧温热。
周最坐在一旁，看着付屿宝贝似的收好钥匙扣，眼底带着几分无奈的笑意，没有说话。
“阿最，你下午放学要陪我去车场吗？好久没跑了，燕巽洲在这看着，谁敢跑啊，吓死个人。”
“诶，沈观一起吧。去呗，兄弟，我俩车技还可以，要不要欣赏一下。”
“阿最，你觉得我的提议怎么样呢？”付屿一连说了一大串话。
“supercalifragilisticexpialidocious.”周最闻之挑眉，随即一大串单词从嘴里慢慢吐出，他声音很好听，简洁利落，尾音轻轻收住，带着点低哑的质感，像磨砂玻璃过滤后的光。
付屿:“……”
“啥意思，能不能说人话。”
“沈观，他说的什么意思，中间是不是骂我两句。”
“非常好，是在夸你。”沈观忍不住笑，边回答边观察付屿的神情。
付屿又开始了滔滔不绝。
走廊里的风还在吹，窗玻璃嗡嗡作响，阳光透过窗户洒在课桌上，映着三人的身影。
沈观看着身边吵吵嚷嚷却真心为他着想的付屿，还有安静坐着却总能给人安全感的周最，忽然觉得，这个初冬，似乎没那么冷了。
那些藏在日常里的并肩与惦念，像细碎的暖光，悄悄照亮了原本有些灰暗的角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