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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工具人付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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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周五，大家像为迎接即将到来的周末似的，都特别有活人感。周围的嘈杂像团棉花，堵在沈观耳边，他摊开课本，目光却不自觉总往身旁空座飘。
银灰色钢笔斜搭在笔记本上，笔帽上的金属纹在晨光里闪着细弱的光，和他本人一样，透着股漫不经心的精致。
笔帽朝向他的方向，晨光恰好落在笔身中段——那里刻着两个极小的字母“ZZ”，是周最名字的缩写，字体是利落的斜体，不仔细看几乎会以为是笔身自带的纹路。
他觉得有点可爱，笔画的弧度软乎乎的，竟像极了课本里见过的“睡觉符号”，透着股和周最本人不太搭的可爱劲儿。
沈观指尖无意识摩挲着书本的页边，直到出现一道道皱痕，他却还是没把心思拧到课本上。
上课铃声骤然划破喧闹，前门“咔嗒”一声被推开。沈观猛地抬头，正好看见周最踩着铃声走进来。
他没穿校服，一件藏蓝色外套敞开着，里面是件简单的黑T，下身是条利落的直筒牛仔裤，衬得腿愈发修长笔直。
晨光落在他发梢，连走路时衣摆晃动的弧度都透着股漫不经心的清爽，和平时穿校服时的板正劲儿不同，多了几分少年气的松弛。
全班目光扫过去，不是因为校服，很多人都没穿，学校只要求周一周二穿，其他时间穿衣自由。他却没在意，卡点才是家常便饭，七点半坐这那叫事出反常。长腿迈得从容，径直往后排走。
沈观下意识往前挪了挪椅子，想给周最腾出更宽敞的空间，可后排桌沿堆着的练习册突出来一块，刚好卡着位置。
周最弯腰进座位时，胳膊肘不经意蹭过沈观的小臂——对方刚从外面进来，外套面料带着点晨风的凉意，触到沈观温热的皮肤时，像片薄冰轻轻擦过。那触感很轻，却格外清晰。
沈观的身体瞬间僵了下，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课本，连呼吸都慢了半拍。他能闻到周最身上淡淡的柑橘味香气，很好闻，混着一点刚从外面带进来的草木气息，和昨天那片银杏叶的味道莫名重合。
周最显然也没料到会碰到，脚步顿了顿，侧头看了他一眼，眉梢微挑：“挡着了。”语气里带着点惯有的散漫，却没真的不耐烦。
沈观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又往窗边挪了挪，椅子腿在地上划出轻微的声响。接触不过半秒，周最已经直起身坐好，漫不经心地问：“老师没来？”
沈观却还没回神，小臂上那点凉意像生了根，顺着血管往心里钻。他捏着书页的指尖紧了紧，才低声应：“还没。”
周最“嗯”了一声，开始翻找这节课的课本，没注意到身旁人耳尖悄悄泛起几乎看不出来的红，更没察觉沈观的目光，正落在自己搭在桌沿的手腕上——那里没戴平时的机械表，只套着根简单的黑色手绳，衬得腕骨线条愈发利落。
零零散散的读书声漫起，沈观低头盯着课本上的一处，脑子里却总回放刚才那瞬间的触碰。窗外的蝉鸣突然清晰起来，混着身旁人翻书的轻响，竟让他觉得，今天的晨光，好像比往常更烫了点。
高三(18)班的班主任卫老师抱着一大摞试卷走进教室时，原本喧闹的教室瞬间静了大半，他圆乎乎的脸上依旧挂着笑，眼角眯成两道弯缝，路过周最旁边时还搭话，语气像唠家常：“今天没迟到，值得表扬。”他不知道的是两人几乎前后脚进来的。
可等他转身站上讲台，将考卷轻轻放在讲台上，指节叩了叩桌面，黑框眼镜后的目光扫过全班：“开学那次分班考，咱们班整体成绩不错，但也有明显不足——优势科目拔尖的多，基础薄弱的同学也得抓紧补。”
原本温和的眼神瞬间锐利了几分，连脸颊上的肉都像是绷紧了些——方才像“胖虎”似的憨气少了大半，多了股不容置疑的严肃。
沈观坐在座位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课本边缘。他没参加那次考试，此刻听着卫老师的话，难免有些走神，目光不自觉地飘向身旁的周最。
对方正漫不经心地转着那支刻着“ZZ”的钢笔，银灰色笔身在晨光里闪着细弱的光，转笔的节奏却比平时慢了些，显然也在认真听。
“先夸夸表现突出的，”卫老师翻开花名册，声音里带了笑意。
“周最，英语、物理全班第一，数学压轴题思路很巧，就是步骤太潦草，扣了三分卷面分，不然能稳拿年级前三。”
全班立刻响起一阵低低的起哄声，有人笑着喊：“最哥，下次写慢点！卷面分也是分啊！”周最挑了挑眉，没反驳。
卫老师没再揪着他不放，转而看向全班：“再说不足，有三位同学基础题错了一半，不是不会，是态度不认真！”
他拿起最上面的一张考卷，指尖点着错题，声音陡然提高，“这道二次函数求根公式，我在课上强调过五遍，还能写错符号？明天把错题抄十遍，交给我检查！”
教室里鸦雀无声，连蝉鸣都像是弱了些。
下课铃声刚落，周最像是瞬间卸了所有力气，胳膊往桌面上一搭，半边脸埋进袖子里，整个人软塌塌地趴在桌上，活像没了骨架的玩偶。他一手摸过手机，屏幕亮起时，映出他眼底还没散的倦意。
指尖在屏幕上漫无目的地划着，时而眯眼盯着屏幕，嘴角无意识地抿了抿；时而点开付屿发来的表情包，手指在屏幕上轻轻戳了戳，发出“咚咚”的轻响，却没回消息。
阳光从窗外斜过来，落在他露在外面的半只耳朵上，耳尖的绒毛泛着浅金，连平时凌厉的下颌线，都被桌面压得柔和了几分。
隔壁班小付少左等右等，看着自己发出去的一条条消息都石沉大海般，连个响声都没得，压根坐不住，只花了三秒钟就到了对方面前。
人还没到座位，声音先炸了过来：“周最！你没看手机是吧？发你八条消息都不回，故意的是不是！”
周最刚从胳膊上抬起头，还没来得及揉揉眼睛，付屿就已经站到桌前，手撑着桌面，一脸“兴师问罪”的模样。他的手机刚被他扣在桌角，屏幕上的未读消息提醒早就暗了下去。
周最侧头瞥了他一眼，没直接回答，“早上路过你家门口，看见你妈在追着你喂早餐，你跑太快，书包拉链都没拉。”
付屿瞬间恼羞成怒，“胡说！那是我妈非要塞鸡蛋！”他说着，忽然反应过来，“不对啊，你怎么会路过我家门口？你家不是在另一边吗？”
"不对，你别想扯开话题。"
“急什么。”周最打了个哈欠，慢悠悠把手机翻过来，指尖划开屏幕，语气带着刚睡醒般的慵懒，“刚下课，歇会儿都不行？”
“歇会儿？”付屿更气了，声音都拔高了点，“我跟你说放学去改装店看尾翼，你不回我；昨天晚上让我回家你玩爽了，刚刚我问你要不要带瓶冰可乐，你也不回！我还是你心中并列第一的好兄弟吗？沈观你看他，是不是故意的！"
突然被cue，他在想自己应该做出什么反应呢。有点好笑，忍了两秒，沈观还是没忍住，嘴角轻轻弯起来，连笔尖在纸上都多划了道浅痕。他没直接答付屿的话，只笑着看向周最：“刚才你趴在桌上时，手机确实震了好几下，可能真没听见。”
周最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滑动，停在赛车改装店的聊天界面——对话框里满是零件参数，从涡轮增压器到避震器型号，每一条都标注得清清楚楚，像他解数学题时列的步骤，透着股不容错漏的认真。
不一会，付屿捏着冰可乐猛吸一大口，这是刚刚周最让人送上来的。付屿自己把自己给哄好了，他哄人有一套，不管是自己还是别人。他的心情又好了，天空放晴了。
“上次跟你说的那套刹车卡钳，店家说下周能到。”付屿又凑过来看屏幕，语气里满是期待，“到时候咱们去赛车场试试？看看能不能把百公里加速再提0.5秒。”
周最没立刻应，指尖点着屏幕上的零件图，眉梢微挑：“先不急，得先把底盘调校好，不然光提速度没用，过弯会飘。”他说着，从桌子里掏出个笔记本，封面上印着极小的“ZZ”，翻开里面全是手绘的赛车结构图，从引擎布局到尾翼角度，线条利落得和他钢笔字如出一辙，关键部位还标着红色批注，写着“上次测试侧倾角度过大，需调整弹簧硬度”。
沈观坐在旁边整理笔记，无意间瞥见笔记本上的图，忽然想起周最课上画受力分析图的模样。
同样的专注，同样的精准，连握笔的力度都像是复刻的。“改装赛车，也需要算受力吗？”他忍不住问。
周最抬头时眼底闪过点意外，随即笑着点头：“跟物理题差不多，比如尾翼的下压力，得根据车速算空气阻力，不然调不好反而会增加风阻。”
他说着，指尖在结构图上划了条线，“你看这里，上次就是尾翼角度没算对，跑直线都有点偏。”
“尾翼角度要是调不好，下压力不够，过弯容易飘。”周最随手抓起笔，在草稿纸上画了道弧线，指尖点着线条末尾，“你上次说的空气阻力公式，能不能帮我再算下？”
沈观凑过去，接过笔在纸上列起公式，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混着窗外的蝉鸣，倒比课间的喧闹更清晰。“得先看你用的尾翼材质，还有车身宽度，”他抬头时正好对上周最的目光，两人都没在意凑得有多近，“我之前查过资料，这种碳纤维尾翼，风阻系数能低不少。”
旁边的付屿举着冰可乐，刚想插话，就看见两人盯着草稿纸，头都要撞上了，周最还伸手点了点沈观写的公式：“这里是不是漏了个参数？上次在赛道测的车速，得算进去吧？”沈观点头，立刻添上数字，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连眼神都在纸上的线条间来回碰，完全没注意到旁边还有个人。
“喂！你们俩！”付屿终于忍不住，把可乐往桌上一放，“聊车子受力能不能带上我？我还在这儿呢！”
周最这才慢悠悠抬头，瞥了他一眼：“你听得懂吗？”沈观也跟着笑了，把草稿纸往付屿那边推了推：“其实就是物理课上的受力分析，你看……”话没说完，就被周最拉了下袖子，“跟他说没用，他连公式都记不住。”
付屿气得瞪眼睛，却看着两人自然凑在一起的模样，没再插话——倒像自己成了局外人，闯进了他们俩关于“车子受力”的小世界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