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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初见回忆（第一视角回忆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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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11.21
A市的天气不再宜人，银杏叶早就变了色。路上堆满着叶子，零星几点的行人甚至带上了围巾。为什么天气不能一直在太阳天，为什么会有阴天呢，
我就坐在湖边的草地上想着，周围没有人。谁的刀片被风卷走了，吹在我脸上有点痛。眼睛好肿不舒服。为什么大家要讨厌我？为什么要骂妈妈？为什么那个男人要抛下我们？
从那个男人离开后，妈妈总是对我说“人死了才会知道未来什么样，你妈我还年轻一个人照样可以带着你活得出彩”。妈妈真的很坚强，她总是对我特别好，发烧那次她背着我，脚磨破了皮鞋后边渗出来了血，我好心疼她。我记得那次我哭了，那个男人离开后我第一次哭，妈妈以为我是怕打针才哭，她在哄我“宝宝不哭，妈妈一直在”。妈妈其实也有点傻傻的，为什么不多关心一下她自己呢？为什么这么苦还要带着我？我不怕痛，但是我看着她憔悴的脸，我心里好不舒服。
如果我死了，妈妈是否可以轻松。这次不是我第一次有这样一种念头：被他们堵在厕所里，邻里多嘴老人的嘲笑，兼职回家很晚的妈妈。
校园霸凌最后一次结束的原因是妈妈来了学校，当着他们家长的面把所有人欺负我的人都扇了巴掌，后来打起来连警察也来了；多嘴的老人被妈妈指着鼻子骂，老人被气的身体不舒服，子女来找妈妈理论也被妈妈一顿骂，之后我再也没听过不好的话，但是恶意的眼神不断。唯独最后一件，没有人来帮我，我好想长大，现在的我我应该是个累赘吧。
想到这里，我根本就没有任何一丝对死亡的犹豫，我往湖里走。心里的害怕很少，我还在想妈妈，她会哭吗？应该会吧她也像个小孩子。我走了之后她会有新家庭吗？也许我会有一个素未相识的弟弟或者妹妹。妹妹吧，妈妈喜欢女孩子。我走太久妈妈会忘了我吗？会吧，所有人都说老人的记性不好。妈妈如果我走了，请你幸福好吗，我真的很爱你…
水没过了头，湖里跟外边天气一样都有着刺骨的感受。眼睛有些看不见了，鼻子好难受，水应该已经灌进耳朵里吧。我快死了是吗…
今天不是阴天吗，为什么会有一个太阳？奇怪，难道是天堂吗？我能不能偷偷溜下去看下妈妈？应该是不能。这好像不是一个太阳，是一个染着白金色头发的人头。太恐怖了死之后原来会出现幻觉。
总感觉有人在对我吐气，好不舒服。身体里的湖水被吐了出来，我终于看清了金黄下的人。
眉毛下的红痣，脸颊上也有一颗不过是黑色的，天呐竟然还有一个泪痣，他的痣好多。长得好美，说不定不是他是她。应该是他吧比女孩子更英俊点。死都没死成，我好难过，为什么我一无是处。
他好像是看到了我睁开了一点的眼睛，他把我抱起来放在了椅子上，他抱的好吃力，我总是在麻烦别人。我好像听到他说要打120，我不想去医院妈妈会担心。我只好轻扯了下他的袖口。
“不要打，我…咳咳…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上了岸好冷，他好像没有再打了，给我盖了什么东西。我不想思考了，我靠在了他的肩膀上。真的太累了，梦里我竟然看见了那个男人对妈妈求婚的场景，我想去制止碰不到。转身是被凉水泼了一身湿漉漉的我蜷着身子坐在马桶盖上。太奇怪了，我还看见一个太阳在追着我。
醒来的时候太阳快落下，天边是粉红色的。我突然庆幸，如果我死了可能就看不到这样的天了。但是我还是好难过，我活着是个累赘……
我闻到了烟味，刺鼻，我又想到了那个男人离开的时候也抽了烟。但是面前这个人连抽烟都比别人抽的好看，细白的烟身在他的食指和大拇指中间夹着。他食指上好像有个纹身，看不清。哇他有好多耳钉，好酷啊。他注意到我醒了。
“醒了？这么大一个人怎么跑湖里散步去了？”
说不上来的声音，很好听。讲话带刺，我说不上来的委屈。
“为什么要救我？”我很直白的盯着他，有埋怨有感激有困惑。
他没有回答我，而是问我：“为什么要下去？”
好累啊，我想把所有的心事告诉一个人，即使没有回应也好。我告诉他：“原因很长，能听吗？”
他吐了口烟，烟雾里我看不清他是什么眼神，但是我看出来他在看我，然后他把烟给踩灭丢进了边上的垃圾桶。“说。”
“那个男人，把我和妈妈抛下了。我妈费劲心思给我送去了华附。他们说我没人要，我没有朋友，妈妈和它们家长起了冲突在手上受了伤
，前几天把那群人都打了一遍我警告他们不许说我妈，他们确实没说…”声音哽咽，原来这些事根本不能轻描淡写得说出来。
他按着我的头继续让我靠着他的肩膀，他在安慰我。“他们找人在我的桌上乱写乱画，老师只是批评了它们几句，几个学期来我从来没有过同桌，其他同学也都不敢和我交朋友。“我有些脑袋晕，说话到后面也有些断断续续，可能有些发烧了。
“我觉得我是累赘，没有我妈妈可能会更轻松吧。“我还是退缩了，我没有把所有心事分享给别人的勇气。我想把所有的难过简化，幻想着一切没有发生过。
“作为旁人来说，你真的很可怜。想过你妈妈的想法吗？”他又往口袋里掏东西。又要抽一根吗，妈妈说抽烟多了不好。
“没有，你可不可以不…”我愣住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印着粉色图案的纸巾，好像班上的女生都叫三丽鸥吧。他把我眼角边的眼泪擦干，也没丢掉就攥在手心里
“你继续说。”擦眼泪的时候他把按着我肩膀的手拿开了，肩膀上空空的。
“她应该不会觉得我是累赘吧，她要强但是对我太温柔了，我想不到我死之后她的想法，现在的想法也是。”
“未来很长。家徒四壁都有可能一夜暴富。你能懂吗，如果它们死了就永远不会知道结果。未来什么样不只是靠你妈妈一个人，你太懂事了。懂事到你可能没弄清楚你妈妈到底有多爱你。”
我真的懂事吗？我应该是在一直麻烦别人还打架的坏孩子吧。妈妈很爱我，到底有多爱我我也不清楚。
“摆明说，你今天死湖里，你妈会费劲心思想把你救活，救活了还好只不过这些年攒下来的钱没了又要重新开始；没救活的话你明天就能在天上和你妈团聚。你别嫌我话直，真的你妈妈爱你，你肯定不知道她有多爱你。没有你，你妈妈会过不下去。你们不是捆绑在一起的，你们是一体分不开。
真是话直…团聚吗，我可能是愿意的，说不定我和妈妈下辈子投胎还能在一起，算了还是不要了，我不想再连累她了，她去一个幸福富裕的家吧。我不想再想了，妈妈不能死，死的时候太痛苦了，我想要她长命百岁。
“我是离家出走来这边的，A市这边风景真的挺好，如果可以我想在这边开家蛋糕店。”他说话了，我不明白为什么话题能转变的这么快。我私心把他当作了我的朋友，不管他问什么我都愿意回答。
但是没给我说话的机会，他继续说着：“其实我根本不会做蛋糕，我是喜欢吃，挺想学的但是好难啊。说不定以后我开的蛋糕店做出来的蛋糕很难吃。”
“那我帮你做，我学习能力很强的。”我不明白我为什么会说这种话，我对未来没有想法。
“就等你这句话哈哈哈哈，但是你要是浪费太多材料我要罚你打扫卫生，我最讨厌干这活了。以后你就负责天天给我做蛋糕。”他突然笑了，我看见他又在掏口袋，这会没哭已经没有眼泪了。
“妈妈说抽烟太多身体不好。”我抓住了他的手臂，隔着一层大衣我感觉到了热。
“想什么呢，糖。哝那颗柠檬给你。”我看着他把手心摊开，五颜六色的糖果和他白净的手就这样展示在我的眼前，他挑了颗蓝绿色的是薄荷味。而我拿走了那颗属于我的柠檬糖。
“跟你坐着聊天那么久，还没问你什么名字。”
“玉行舟，你呢？”
“沈知意。
春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挺好听的名字，很容易记住。
“万里送行舟那个？挺好听有寓意吗？
“对，我不太清楚。”很少有人问我名字，在学校没人和我交朋友，妈妈也没什么亲戚。沈知意是独一份。后来好像还聊了年龄，沈知意还和我说了他家，但是我忘记了。我还记了沈知意的联系方式，只不过后四位有些记不清，只记得4开头。
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只有妈妈一个人。医生说沈知意在医院门口就走了，但是留了张纸条
“阿姨和我都很喜欢你，玉行舟你是乖孩子。”
我没有想到过三年之后我还能见到他。这次就别再丢下我了好吗，我亲爱的“好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