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休：惊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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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黎在一片黑暗中醒来，周身寂静。
他呼喊了两声，那只特别粘人的猫没像往常那样过来。他起身观察，只能看见前面若有若无，好像有一个形似小姑娘的人影。
弹幕好像也面临休眠，只有零星在刷，像系统程序一样。
“孙望？”江黎试着喊了一声，但那个人影纹丝不动。
其他方向都链接着黑暗，不知道会去向哪里。江黎还是朝那个黑影走过去。
走进才发现，那不是个什么人影子，只是一套衣服架子，上面撑着学校的衣服裤子，衣服口袋里鼓鼓的，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线索。在架子上面，还添了个头模，可能是怕吓不到人。
江黎想起睡前和那两位的话，就已知的六个人来看，调查时间最少的是2620，其次是他。
方舟已经没有课了，可以排在第三位。
至于那三位警察，他们所谓的调查时间就更多了，最危险的估计也是他们。
不管怎么说，自己今晚应该不算多危险。
想到这里，他深吸口气，向未来的自己预支一点勇气，伸手去够那只口袋。
顺利碰到里面的东西，他一点也不想让自己的手指在里面多待。他微微用力，抓住那个大概是纸团的东西。
没拿出来。
纸团在里面变成了个和铁球一样沉的东西，虽然表面依旧保留了纸质的触感，但重量明显不对。可能是里面包着什么。
直觉告诉他，这一定非常重要。
“哥哥。”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手腕，下意识没挣脱，他抬眼看去。
是一个陌生的人。
他的声音里含着明显的戏谑和不加掩饰的恶意，似乎是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江黎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哥哥不记得我了吗？那可是真让人心寒。”对方手一挣，把他往墙上甩去。江黎没站稳，贴着墙壁滑下。
他也是这时候才发现这里有墙。
周围太黑了，他看不清那个人的脸，只能猜测是个神经病。
“我记你大爷。”江黎头又晕又胀，本来就有点瞎的眼睛被这一撞，更是雪上加霜，“你能不能看清人再打？”
那个人站在亮处，但江黎没看他，否则一定会被他头顶的两只毛绒的耳朵惊到。
他摆着一副臭脸，疾步走过来，带着手套的手已经碰上江黎的脖颈，指腹从上往下抚摸着血液的脉络：“哥哥忘记我了，不过没关系，我记得就好。”
他的手开始慢慢用力，语句越来越急，面目也愈发狰狞，“可是哥哥为什么不能留下来陪我呢，我还以为哥哥死了呢。”
江黎居然艰难地露出一抹笑：“是啊，你一定……很失望吧……咳咳咳……”
对方从一直以来的情绪里惊醒，看着江黎被忽然涌入的空气呛到，神情凝重。
随即又想到什么，他冷笑一下，把江黎从地上捞起来，让他正对着自己，从容不迫地变成了一只猫。
江黎一看见他变成了只猫，毫不犹豫把对方踹飞了。
“喵！”
这一声猫叫中，充满痛斥与凄厉，仿佛是一句诅咒。
江黎只是没好气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并没有上前去看那只猫的惨状。
神经。
简单两个字，概括了他对那位的所有印象。认都不认识，就平白无故咒人死。
他在地上摸了摸，捡起自己丢失的眼镜，重新架回鼻梁。
那只死猫人已经不知消失去哪里了，衣架子重新出现，但好像又有些变化。
他仔细看着，鸡皮疙瘩起满了全身。
这怕不是个衣架子，而是个人吧！
江黎想继续喊一声，但想到自己刚刚遇到的情况，万一又触发什么脏东西，先不说死不死的，肯定又得被折磨一通。
但说到底，就算副本失败，也不会直接死，不是还能重新变回来嘛。
上个副本的白骑士估计也是这种情况，不过过程可能有些艰难，不然【皇骑】那帮人也不会作这么大的反应。
但提起白骑士，确实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上个副本失败的人不少，2620曾告诉他，除了她和五不言，其他人都失败了。
单单通报白骑士的死亡……
等等，不会是真死了吧？
江黎对别人的事情一向心大，但此时不免有了点悲伤。
“算了，人总是要死的，刚刚自己不是也没死吗，再来一次也变不了什么。”
江黎选择安慰自己片刻，又把手伸向那个口袋。
这次他有了预期，费了点力气，把东西拿了出来。
那东西确实不是普通的纸团。他打开来看，里面包了……混沌。
这是什么东西啊?
江黎深感自己是个文盲，自己的认知在这里已经凑不上多少用处了。回头能不能找个什么培训班啊？
看不明白被他暂时称为“混沌”的东西，他将目光投向那张纸。
纸上写的汉字他还是认识的，大概是一张手写的材料表吧，旁边配有一张合成图。
但第一行字依旧让他吓得不轻。
「人血1，眼球2，组织n，白骨206，心脏2，胃1。」
这是什么大型……诡异事件现场？
他深吸口气，还是决定跳过那一团紧凑的字迹，看到这张纸最后一句。
「……这些东西通通不需要。」
写这张纸的人一定觉得自己很幽默。江黎想。
他继续看纸张后面，却发现是空白的。
什么情况，这就没了？
看来秘密还是藏在这些所谓“不需要”的东西里面。
江黎认命般地仔细端详起来。
……
2620打开纸团，一个清脆的笑声响起，像是从里面滚落而来。
“是你？”
“不是哦。”木制的手指搭上她的手臂，“一一，谢谢你帮我。”
“但是，可不可以放过我？”
2620想继续问，耳畔突然响起一阵贯彻云霄的旋律。
“你怎么了，生理期吗？”一个正在穿鞋的女生看见她还躺在床上，“我帮你跟老师说一声吗？”
2620没有生理期，但她现在可以有：“好，谢谢你了。”
同寝室还有一个人闹肚子，也拜托她帮忙请假了。
离早读不到五分钟，女生踩着风跑出了寝室，离开时没忘记2620的生理期，贴心地拉上了门。
2620整个脑袋缩进被子里，一只手从被子里伸出，摸到枕头上的手机，连手带机一起回到被子里。
不出意外，江黎给她发消息，说昨晚做了个荒诞的梦。
她简单扫了一下江黎的描述，基本确认梦境的类似。
不同于自己，他完完整整地研究了那张纸上的东西，但依旧没研究明白。
估计是第一回碰上这样的梦，他起得很早，甚至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复写出来，拍照发给了2620。
2620研究了一会儿，思考器官买卖的可能性。
不久前，江黎也在思考同样的问题。
但不消多时，他打消这种念头。
孙望这种长期处于压力下的学生，平时有点时间又都去刷题或者睡觉去了，身体素质实在是太差，没有理由用她的器官。
而且如果这样，那就是引导自杀，或者他杀。江黎回忆了一下遥远的高中时光，只记得疲劳和一点对学校不合理制度的愤怒，大家都没那么幼稚，又在满是光辉的世界里成长，对成为器官买卖这一环……还是可能性有点低。
对于那名少年死亡的真相，他好像捉到了什么，但依旧没有头绪。
他醒得很早，能清晰看见天上星。醒来的时候，他的猫趴在他身上。
那只猫很轻，他醒的时候没留意，撑着床边要坐起来，猫就咕噜咕噜滚了下去。
经过这么一折腾，猫还是一副老大爷没睡醒的样子。江黎用手去捞，就直接趴江黎手上。
“喂，你是人吧。”他拎起那只猫，面无表情。
猫还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你再不说话，我就把你给其他玩家，他们兴许有办法让你开口。”
猫不为所动。
江黎单方面与这只“猫”僵持不下的时候，脑海中传来一声消息提示音。
他在睡前研究了会儿，把那个形似“阴魂不散”的弹幕面板关掉，又把其余挨着他眼的东西通通关掉，声音也不会放过，只剩下最角落的一个好友消息。
贺新郎终于发来了消息：
-你刚刚遇到了什么事情？
江黎拧起眉，又见对面发消息：
-如果是梦到了什么，可能是受副本影响，不过外面作为观看的一方是看不到的。
-梦里的一切内容都是你和游戏的产物，所以请不要怀疑你的猫。
江黎被那个梦闹腾得睡不着，眼下还有个人来闹腾他，没来由起了一股火。
无名123：
-它不也是游戏的产物吗？
黎明时分，天边墨色。
自地平线至脚下，均无亮处。
稀疏的星辰燃烧着自己，点着微光。
但她知道，很久之前不是这样的。
城市天空悬挂的星辰，对应着每一位玩家。
游戏系统对玩家价值判定有一套标准，这套标准的细则没有人清楚，但只要诸位仰头，最明亮的星辰，就是人群中最璀璨的光芒。
只不过后来，光芒陨殁。
后来人也不及半分。
她艰难地在谈话框打出几个字。
“他不是。”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休：惊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