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休：黎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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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黎等了很久。
他没去管那只杂毛猫，只是趴在阳台边，看着天边可能存在的半点曙光，升起。
他觉得自己敏感过头了。
自从莫名来到这个游戏里，他一开始就捡到了只疑似成精的猫，误打误撞闯进了一个副线，无意中搞死了一个似乎很厉害的人，被另一个很厉害的人捡走成了小跟班。
新副本里认识了一个看起来也挺厉害的小孩，还遇到另外一个应该也很厉害的人在不断帮助自己。
这不就是运气好点吗?
虽然他们大概各有立场，但总不至于是要害他，因为没必要。
天边泛起淡淡的白色，那位“贺新郎”也发了消息过来。
-他不是。
-相信他，好吗？
要他去相信这只，不知物种的……猫吗？
他回首，那个“他”已经醒来，见他看过来，跳过来围着他“喵喵”叫个不停。
江黎蹲下身，尽力平视着“他”:“你想要什么？”
“喵。”“他”转过身，跳上一张桌子，“喵喵咪咪”地用爪子示意，要江黎打开抽屉。
江黎看懂了“他”的意思，照做。
一猫一人无障碍般地交流着，江黎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是说，要我把刚刚梦里看到的东西写出来？”
“喵。”“他”见江黎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揣起两只前爪趴下，眼睛一动不动盯着江黎。
活像一个监工。
但是自己没办法拒绝“他”无声的请求。
几行字很快在纸上显现出，江黎尽力复刻梦境中的排版，意外地顺利。
但他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在停笔的下一瞬间，他意识到了事情的不真实。
无他，自己不仅复刻了那张皱巴巴纸上的排版，连字迹也顺便一起复制过来了。
如果需要再戏剧一点，把这张纸揉成一个球，里面就该自动生成梦里的“混沌”。
那他可以思考自己是不是存在于梦中梦了。
江黎只是这样胡思乱想了两三秒，那只猫直接上手……不是，直接上爪，一点一点把轻飘飘的纸团成个球。
过程中，还不忘“喵喵喵”地叫几声，像是谴责他看戏的行为。
江黎对这种级别的谴责无动于衷，反而犹有兴致注意着他的反应。
“他”用起猫爪来得心应手，很快团好，咕噜咕噜推着走向江黎。
江黎心叫不妙，脑子里生出了两个声音，一个喊他把东西丢远一点，最好埋在什么地方，一把火把副本烧了。
另一个声音却一直蛊惑他，要他亲自打开。
这个小东西算不上什么潘多拉魔盒，至多是那一团所谓的“混沌”。如果梦境由自我意识与副本意识相互干涉而生，这东西又是什么？
江黎无从得知。
但那猫看不得他的磨磨唧唧，把纸团推到桌沿，“砰”一声滚到地上。
江黎连忙注意着旁边的动静，静心确认没人被吵醒，走廊也没有步子声。
蹲下身，那只猫也跟着落到他身边，爪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推拉着那个纸团。
半夜蹲守直播间的“贺新郎”有些没眼看，发消息给江黎：
-他的意思是让你打开。
江黎不想继续这种“双龙戏珠”的诡异场景，一见发来消息，顿时来了精神。
无名123：
-里面有什么东西？
她立即知道，江黎是梦到了这个。
贺新郎：
-是一种由玩家个人研制出的物质，名为“混沌”，你可以当做类似神奇魔药的东西。
江黎觉得非常扯，但一想到自己所在的地方，毫无障碍地接受了。
与此同时，对面还在解释。
-目前只用来进行过……类似体型改变，改变对象也有要求。
两人没有点破，但江黎猜，把所谓“混沌”给那只猫用了，那只猫会立刻成精。
先前这位就说过，接近自己甚至帮助自己是为了那只猫；2620估计也是在上个副本注意到“他”，所以才会向他们施以援手。
如果这猫真成精了，是否代表两位大佬的帮助将不复出现？
可话又说回来，自己本来也算是得到了这只猫精的……荫庇，没有就没有了。
大不了自己死皮赖脸一点缠着这位猫大人，估计也能看自己陪了他这么短时间，给口饭吃。
玩笑归玩笑，猫大人见江黎出了神，索性自己扒开“混沌”的外壳，一口把东西吞了下去。
但事情似乎正在朝着不太好的方向发展。
咽下那团神奇物质后，猫大人眼神变得浑浑噩噩，步子也不稳，不容易站起来，摇摇晃晃走两下，在离江黎半步远的距离倒下了。
江黎不敢碰，去问一直远程指导的那位，消息却如石沉大海溅不起一点浪。
好样的，失联了。
他当然不好揣测，那位指导到底是不是之前跟这猫精有仇，深仇大恨不死不休那种程度。
此时弹幕也稀稀拉拉刷了起来。
“刚刚屏幕黑了，这猫怎么了？”
“上面的，我屏幕也卡了，蹲一个结果。”
“666我双开，其他人的没事，有人用了道具？”
事情发展已经很明显了，江黎在虚空中点两下，把弹幕重新关掉。
那位名为贺新郎的指导，为了做成这件事，顺便用了个道具，应该是屏蔽弹幕类的。
弹幕里的人纷纷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情，江黎却一个也不看，心里犹豫了会儿，手指凑到猫大人的鼻子旁边。
还好，还有气。
江黎刚松下来半口气，猫竟然微微睁开了眼，像是感知到他的紧张，头往他的手指方向蹭了蹭。
只是实在没力气，没做完这个简单的动作，“他”重新倒了回去，呼吸也更微弱了。
完了，事情发展下去，自己剩下半口气估计要没。
算了。
没了就没了吧。
反正来了这要人老命的副本，不是被吓就是无偿副本打工，还可能丧命，早死就早死了。
江黎看得倒开。
他把陪伴自己没多久的伙伴捧在手心里，毛色很杂，有点棕也有点灰。
第一次见到这只猫，第一次将“他”捧起的时候，江黎觉得他俩特有缘分，大概能长到天荒地老的样子。
但现实还是给了他沉重一击。
江黎选择把猫放在自己的床上。他记得自己认识的养猫人喜欢和自己的猫同床共被，这种猫精估计也会喜欢睡在床上，就当是满足“他”最后一个心愿吧。
但缘分这种事情，希望猫下辈子也能遇到他，他到时候，一定不会让猫乱吃东西。
连什么东西都不知道，就敢凑上去。
“但理论上来说，猫精跟猫有点区别吧。”江黎面无表情，目光由星辰移向床上躺着的猫，“就算是猫，再怎么样也不会乱吃东西，更何况是这么通人性的‘猫精’呢。”
估计不是要死，是副作用。
魔药嘛，有点副作用多正常。
看那猫积极主动的样子，怎么看都不是寻死。
白瞎了自己这几分钟在心里流的眼泪。
江黎重新走到床边，没好气地给猫盖了被子，在桌脚边找回那张纸，拍过去给2620看了。
拂晓的光渐起，循环的声音响彻整个校园，高度上也能远高于云霄。直到这时，江黎才收到回音。
两人商量好第二节下课碰面，方舟是小孩觉多，现在还没起。
江黎把猫留在宿舍，门窗紧闭，怕出什么意外。
他今天第五节和第七节有课，分别在两栋不同的教学楼。前一天的功夫，他已经能把整个学校的大致图形摸清楚了。
从昨天下午开始，天一直在下大雨。到今日凌晨停了。江黎看向操场，操场的排水效果一向很好，如果不出意外，第二节下课可能是他们的跑操时间，一点积水不会有什么影响，不过不知道高三生用不用下楼去。
江黎一边盘算着今天的事务，一边往心理咨询室走去，想着打个卡点个卯，起码自己有这么一个工作态度。
学校其实是个压抑的地方，但仅对于学生和授课老师来说。像江黎这样的混子玩家，只有一颗轻松游玩的心情。
当然，如果是2620那种扮演学生的玩家，痛苦也是不少。
晨读时间，各栋教学楼里传出朗朗书声，悦耳动听。
江黎偶尔经过几个一楼的班级。班上的学生都站直着身子，手里端着本书，有皱皱巴巴，也有崭新如初，都破喉咙似的高喊着知识。
男音女音低音高音，从外面听着，各种难听的悦耳的声音混在一起，并不杂乱，反而和谐。
楼上传来一阵骚动，像昨日的片刻时光一样，也被让人陶醉的声音掩盖了。
江黎虽然觉得动听，但大清早，听这种和声，实在有些困乏。
连抬一下头都会嫌累。
他离亲眼见到一个人寻死，其实只差了一个动作。
一个抬头的动作。
所以水花绽开的巨响，在背后突起，属实惊到了他。
附近的读书声被按下了暂停键，随即，一声喧闹从人心中喷涌而出，波纹传向其他蜂巢。
所有人醒了过来，所以喧闹声比什么都吵。
江黎缓缓回过头去，那个人正脸正对着他，好像在说话。
你不是老师吗？你怎么不救救我？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休：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