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极乐土：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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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无事。
早晨阳光很好，他在鸡鸣声中醒来。
虽然过程有些难以言喻，但当见到阳光的瞬间，他还是选择抛弃所谓阴霾了。
院里，屋主人任日辉清洗自己的院落，轻快地刨着丝瓜皮。
这应该就是今天的饭菜之一了。
她手中的刀飞舞着，嘴里哼着轻快的歌谣。
韩问天此时也洗漱完毕，走到江黎身边。
“你也是被吵醒的？”她开口，顺着目光，看向院里的人。
他们刚刚起，声音轻飘的，屋主人没有听到。
但韩问天也听见了那阵歌谣。
“奇了怪，”她没管江黎的闷声不哼，自顾自地说起来，“你昨晚上有梦到什么吗？”
江黎回忆片刻，不情不愿说：“梦到了有人唱歌，但跟她唱的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我昨晚也做了梦，听调子，和她的是一样的。”
光是说，她还嫌不够，居然轻轻念了起来。
“佑山菩萨啊，请您听我赞颂吧。浆果羽毛啊，请为祂献上身心吧。灵猫神犬啊，请以身筑高台吧。凤鸟鱼龙啊，请代我向祂乞拜吧。”
“听声音，她唱的也是这个。”说完歌谣的内容，她还不忘补充一番。
江黎没说话，倒是那位屋主人，终于削完了丝瓜，抬腿往他们对面走去。
“奇怪了。”
“又怎么了？”江黎见她离开，终于敢说句长点的话了，“今天已经是第二次说了。”
“但真的很奇怪。”面对他的不解，韩问天望着他的眼睛，神色温和，“刚刚处理完食材，怎么往那边走了？我记得厨房可不在那边，而是……”
她往他们的左手边指去，正好可以看见瓦背上的袅袅炊烟。
“她有注意到我们？”江黎询问。
韩问天并不确定，只是说：“可能吧，但……”
“嘎吱——”
屋主人重新拉开那扇门，从屋里走出来，手里还端着一个筛子，里面全是新鲜处理好的蔬菜。
抬头便看到他们，她神色里也有些惊讶，不过恰到好处地掩住了：“你们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啊，是被吵醒了吗？你们看看，我这才刚刚择好菜呢。要不……你们等等啊。”
她想重新回去拿什么，韩问天却叫住了她：“欸，大娘，不用了。正好我跟他出来呼吸呼吸新鲜空气。不是我说，这里是真的舒服，要不是城里还有工作，我真想就定居在这里。”
“那还是你们城里面好嘞，欸，不说了，那边鸡蛋还等着我去掏呢。你们要是先饿了，就跟大娘说，大娘家里还有西瓜、洋薯、前两天自家的糍粑……”
“好了大娘，”韩问天隔着栏杆，冲她笑笑，“我们知道啦，不打扰您了。”
大娘也笑笑，兴许还想说上两句，但还是因为手头上的事情颇多，还是选择走进了厨房。
“换个地方说话。”韩问天极其快速地低声说了句，闲步出了门。江黎还在震惊她变脸之快速，就跟着她，一前一后上了路。
“怎么？”等她终于停下脚步，江黎才问。
韩问天：“你能把你昨晚上梦到的唱一遍吗？”
江黎以为自己没听清：“什么？”
韩问天也是个好脾气：“把你昨晚梦到的歌谣唱一遍……记得什么说什么也行。”
她想起了这位歌喉实在难以恭维，补了后面一句。
江黎昨晚被这玩意惊得不轻，原模原样念了一遍：“相比之下，我这个的语调更急促一些。”
他讲话委婉，但韩问天猜得出来，他其实是想说，他梦到的那个，更偏向于不甘泄愤。
通俗点就是高级点骂娘。
她勉强维持了自己端庄的神色，被身后的来人一拍，险些没绷住。
“在这里做什么？”厉起来没看见江黎，就猜是韩问天的手笔。
他的手摁着韩问天的肩膀，话却是对江黎说的。
江黎也丝毫不避讳：“在谈昨晚上的事情。”
“昨晚出什么事了？”厉无意识手中一紧，给韩问天疼得脸一哆嗦。
还好还好，大清早的人弹幕不多……
脸还能要。
只是她实在低估了自己的人气。
【好困，我已经连续32小时没有关掉电视了，你们也来试试吧。】
【笑死了，但真的困。】
【看到大家都是一副猝死也要看的样子，我就心安理得地一起了。】
【笑死了，但真的困。】
【你复读机吧。】
值得庆幸的是，厉马上松开了手：“其他人马上就要来了，你们准备准备说辞吧。”
江黎下意识侧身看去，几个身影跟着厉，已经快到了。
“你怎么把他们招来了？”韩问天半真不假地抱怨。
“如果我哪天把月时姐绑了，你也会这样。”厉不动声色回击。
“别污蔑人。”
他们就聊到这里，远处几个人来得很快，几步就到了跟前。
“出什么事了？”白研在【风巡】是个小队长，眼下虽然脱离的组织，但还是把自己的习惯保留了下来。
韩问天秉承自己的原则，这种时候绝不说话，解释权就落到俩江黎手里。
“大清早被吵醒，出来透透风。”他面不改色道。
“就这？”方舟难得翻了个白眼，江黎也收到了韩问天的讯号，继续说：“顺便讨论了一下晚上做的梦。”
“梦？这么一说，我也梦到了一些东西，是有人在唱歌。”白研接话。
此时，韩问天也终于开了口：“你梦里是怎么唱的？”
白研记不太清，只是哼了两句。两人心知肚明，这歌声，同韩问天梦里的是同一首——也就是屋主人嘴里哼唧的。
方舟听完也蹦了出来：“我也梦到这个了。”
就连五不言也指出，这与他梦境里的也相同。
“我也梦到了一首歌谣，但是好像不是这首。”2620仔细听了片刻，缓缓说。
出于这句话，江黎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
只是一眼，就被厉察觉到。
等到他下一次想再去看向2620的时候，两人之间的视线，已经被厉的身躯隔断了。
江黎：“……”够了，我不是瞎子。
“我也和你们梦的是同一首。”韩问天说，又指了指江黎和2620两人，“至于你们，梦到的应该也是同一首？”
这两人不管是哪一个唱都不太合适，韩问天干脆不想，毕竟多年对副本的了解，梦到的绝对是同一首。
游戏虽然喜欢戏剧性的情节，但比起这个，他们更喜欢只有一个人的不同，可以形成“孤狼”或者“孤立”的局面，显现出那个人的特殊性。
当然，如果是由于触发了什么，就更不应该不同了。
毕竟横竖都是失败。
劝说完自己后，韩问天继续说：“除此之外，我担心这栋屋子的主人也又问题。”
她简略说出了屋主人的异常行为，见众人无人开口，说：“这样的话，就先由白研小姐，还有五不言先生，先对这里进行调查了。”
【风巡】的人喜欢实名制，这一点在整个城市都不是秘密。韩问天本着尊重理解，记住了她的真名。
“你们的住房距离那间屋子最近，也是最有可能在那里出现的客人。”
白研二人并无异议，只是五不言迟疑片刻，还是如同学生一般举起了手：“不需要再多几个人吗？”
韩问天的目光意味深长：“三角形很稳固，但妙脆角依旧是妙脆角。而且，以你二人的能力，这并不是什么难事。”
江黎一如既往保持沉默，等到其余人都被安排了任务离开，他重新看向韩问天：“五不言……”
“嘘……”她将食指抵在唇前，那只黑眼向他眨了眨，“如果我说，我能看见一些别人看不见的，你会信吗？”
她神情不似作伪，但更不像在说真话。可能是随口一说，就连心里都不过，心里那道坎，当然拦不住她的鬼话。
“我不信。”江黎很坦诚，“我是唯物主义者。”
韩问天：“你知道的，我……”
江黎不等她说完便反问：“我该知道什么？”
她一时语塞，回想起还在副本里，旁边的厉也正虎视眈眈地盯着。
她其实很早就想说了。
那天，他们一起下了个多阶副本，难度系数稍高，但还是保住了所有人的命。
江黎精疲力竭地瘫倒在自己房间的床上，没人去打扰他。
这个副本，是他花费了一半身家，跟游戏兑换来了他们整个科曼达进入资格。只是游戏不当人，趁着他们前一秒刚进副本，后一秒塞了一大堆普通玩家进来。
这里对普通玩家的定义是，那群几乎只能勉强过完中等副本的、第三个强制副本是他们带着过完的玩家。
他们也是，不但没有因为误入高等副本而感到半点惊慌失措，全是因为见到偶像或者救命恩人的激动。
韩问天那时候只顾着庆幸，自己一直都不是那个人群中央的人。
反观江黎，光是为了保住那些玩家就费心费力，罔论去实施他的计划。
但好在这位能力实在强悍，又是多年混迹游戏副本的老玩家，其余玩家虽然过于激动，但好在无条件信任江黎。
总之，一路上过得有惊无险，只是委屈了他那一半积分。
为了让他的积分不受委屈，他在离开通道打开后并没有直接离开，反而去了boss的老巢。
除了厉，其余几人都顾着保护普通玩家去了，没人跟着江黎。
直到连续三天，他们都没有看到江黎出门，这才慌了神。
那时候，他们中，有位看不透年纪的女士。优雅从容，但有些神经质。她平时喜欢摆弄些傀儡木偶什么，在她的丝线下，那些死物栩栩如生。
她用木偶拆了门，众人一拥而上。
屋内暗沉，光线很难透进来。江黎屋内的陈设不算简单，他喜欢收藏得很，几乎什么都有一点，又码得整整齐齐。
他本人，还有厉，是屋内最不整齐的。
厉已经昏死过去了，倒在地面。手指瘫软，落到地上，沾上了灰尘。
江黎分不清有没有晕过去，不过他的手也伸向床边，像是什么不可控力，将他们拆开了。
两人的手都沾了血色，还有那张床的洁白被单，此时也腥红一片。
“眼睛……他的眼睛……”
江黎闻言，手指动了动，却几乎没力气回应他们。
那位优雅的木偶女士哭得更凶了，好像也要带江黎那一份，哭出来。
作者有话说
第50章 极乐土：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