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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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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之前在脂粉街看到过墨迟，”良湛说，“他差点开枪干掉斯文了，不过他给手下拦住了。”
当下良湛和展浔坐在公寓区的一个粥铺里，狼吞虎咽地扒拉着稀饭。什么权力角逐，什么派系斗争，对良湛来说不及一顿饱饭来得实在，你看他这会吃饱了，再回想，甚至觉着他机智过人，要是没想出那么一茬，指不定这会他就给做成粥分给墨沉的手下了。
展浔无奈地轻笑起来。整个过程有多惊险，哪个环节出错了又产生什么后果，展浔不敢想象。但还好，所有的公关危机都是鸽派的，不仅是黑渣帮没受牵连，良湛也毫发无伤。
“为什么你之前没和我说脂粉街的事？你和阿柴说过吗？”展浔问。
良湛说没有，那会我不太肯定那是不是墨迟——说着他又食量惊人地再叫了一碗粥——“而且几个帮了我的阿姐让我别给你惹事，我怕说出来你就不收我了，没敢。”
良湛实在，他也不遮掩，怕被责备就是怕被责备，这反而让展浔有些赏识。
这么说来信息就对上了，脂粉街确实有官方势力在插手，所以墨迟才敢在那里开枪。不仅是街道，可能通讯设备也被控制了，所以阿姐不让展浔去脂粉街，也不许展浔打电话给她。
“你还知道什么？”展浔收获颇多，但还不可餍足。
良湛想了想，说没有了，基本就那么多，包厢里别人的名字我一个都不知道，要不我给你描述一下他们长什么样？
那就不必了，良湛的推测没错，既然敢放开喝，那肯定没什么关键人物在场，只有墨沉和墨迟而已。
“这墨迟一定握着他哥的把柄。”良湛边吃边说，居然又要了一碗粥。
“何以见得？”虽然展浔也是这么想，但他还是想问问良湛的看法，这逼崽子的角度总是不太一样。
良湛说肯定啊，你看他弟，帅我一大跳，亲和力就比他哥强，您不知道他哥那阴沉劲，卧槽，我在他旁边都怕他瞥我一眼把我割伤。
展浔笑，说你还知道亲和力。
良湛说我当然知道，以前我们那选管理，长得帅的都加分，“哥，那边那辆车是不是跟着我们啊，我怎么看它老在附近打转啊。”
展浔佩服，这崽子观察力确实可以。
那是滚仔的车，展浔弹了弹烟灰，说你不用管，那是黑渣的人。
良湛哦了一声，又愉快地抱起了他的盆。
而就在这时，展浔的电话响了，他接起来听了几句，便摸出一张钞票压在对方一堆吃完的餐盘下，说，“等会你打个车回去，我不送你了，我这有事要办。”
说着他丢下烟屁股，钻进了自己的车里。
展浔本来还想打电话问问阿柴为什么联系不到，岂料阿柴的电话直接就来了，让浔哥转去公寓区的巡岗队。
好样的，刚刚去西岗区巡岗队领了展浔，这会又得去公寓区巡岗队领阿柴和哑巴。
当然哑巴只是代称，展浔老是不记得阿柴窝里那崽子叫啥。那崽子当然不是哑巴，只是他的语言和口音难听不懂。刚进巡岗队，他便猛地冲过去抓着浔哥的衣角叽里呱啦说着啥，一边哭一边说。
阿柴像是看不过去，给了他后脖子一巴掌，又骂了几句粗话，浔哥赶紧拦着阿柴，示意他们别在这吵，出去了再说。
阿柴跟浔哥很久了，可问题是阿柴身旁的那个崽子屁事太多，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给他搞出乱子。而按照展浔的脾性，解决不了问题，那就解决人。阿柴就是了解浔哥这点才害怕浔哥解决他的崽子，只能自己下狠手教训。
这事说了让人哭笑不得。之前曾说过展浔给那崽子请老师，让崽子学会浊岗的语言和文字。也交代阿柴，要是他需要出差办事，可以把崽子放他那里。毕竟那崽子之前生活在原始的地带，文明社会的规矩总不那么好理解，何况又是有那么多潜规则的浊岗。
而即便那崽子学会语言和认字了，阿柴也告诫过崽子，说你可以到处走走，但千万别出□□。
崽子看着听话，表示他理解。往日里也就在阿柴住所附近的菜市场逛逛，去公园玩玩，天一黑就回到家里，洗洗刷刷，还学会了做饭菜。
这崽子有个特殊的本事，就是他特别能栽培花卉蔬果。他抓一把土闻闻，或者拿个蔬菜水果看看尝尝，就懂得怎么打理它。于是阿柴的屋子给他弄了一盆一盆的菜，基本就没花过钱去买蔬菜水果。有时候多得吃不完，还带给帮派里的伙计们分。
那崽子偶尔就提个桶，拿个铲子出去。刚开始还不知道他去干啥，以为他跑公园堆沙子玩。后来手下人碰到，才知道这崽子在到处挖土。什么公园的土，绿化带的土，垃圾场厨余废料的土。他当然不知道这是偷土，而□□里的人知道他是柴哥窝里的崽子，也就随便他偷了。
但是这崽子可能是玩遍了□□了，于是提着个桶挖着挖着走出了□□。他就循着土味，直到来到公寓区的绿化带，桶一放又开始偷土了。
可你在□□里没人管是因为你男朋友是柴哥，但你出了□□那就是穿制服的在管，他还没挖几铲子就给巡逻警逮到了。接着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他给带进了派出所，联系了阿柴，阿柴又联系了浔哥。
浔哥一来，就见着柴哥隔着铁栏杆对着崽子骂，而崽子可怜兮兮地坐在栏杆里的长凳上哭鼻子。见到浔哥的刹那，他哭得更响亮了，从凳子上跳起来跑过去隔着栅栏就抓住浔哥的衬衫。
浔哥了解了情况后才把崽子带出来，而那崽子还执意说巡岗队的人偷了他东西。细问之下才知道他说的是作案工具，直到拿回了他的桶和铲子，才勉强不哭了。
阿柴气不打一处来，当即就对崽子拳打脚踢。本来接手蓝雾屁事就多，要是这崽子当成别人对付阿柴或者黑渣帮的软肋那事情就不好收场了。当下可以说是□□里都不安全，居然还敢走出□□外。
展浔没接茬，反而话锋一转，问，你之前有没有错过什么电话啊。
阿柴拿出手机找了找，说哦，是有一个陌生的号码，我没接着，打回去是个公用电话。怎么了，是什么人？
展浔说没什么，你不用管了。
看来良湛没说谎。
阿柴又继续踢踹小崽子，展浔能理解阿柴的压力和愤怒，但崽子不理解，吓得他一个劲地往展浔怀里钻，委屈得眼泪又掉下来。
展浔赶紧劝慰，说算了算了，小崽子不懂事，教了就懂了。
而巡岗队的人也觉着好笑，等到阿柴推搡着小崽子离开后，还问展浔，说那崽子哪来的，怎么就爱偷土啊。
展浔没法解释，毕竟那崽子看起来也二十好几了，总不能说他往前二十几年都在没政权的地方生活。说来话长，长话短说就是——给你们添乱子了，实在是抱歉，改天，改天我请各位喝酒。
可就在展浔也要离开时，巡岗队的队长居然从办公室出来了，说展浔，你不能走，“你进来，我有话要问你。”
得亏展浔平日里对公寓区穿制服的打点得周到，毕竟队长的问话是关起门才说。甚至还让他坐下，自个点了根烟。而出口的第一句话就问住了展浔——“你们是不是动了焊火帮？”
展浔不理解，他说什么叫动了。
队长略微思忖，弹了弹烟灰，说，“有人说你们教训了斯文一顿。”
展浔一开始还以为说是斯文来蓝雾挑事，谁知道队长补充，他说你们在脂粉街开枪，就是把脂粉街拖下水，“我不和你绕弯子，脂粉街虽然在你们□□里，但你该清楚，那里是谁在管。”
展浔哭笑不得，他还以为这是什么他作为当事人不知道的新鲜事。何况这茬几乎整个□□都知道与黑渣帮无关，他不信巡岗队的消息那么落后。
所以展浔说我们没有，之前斯文来蓝雾没事找事，我以为您说的是这个，但整个□□都知道脂粉街不站队的规矩，我们又怎么那么不识趣。
看不出队长信还是不信，只是说，话就放在这了，是你干的不是你干的，你们自个清楚，别让我们难做。
展浔起身想走，但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握着门把的手停了停，转身又多加了一句，“队长，脂粉街事……我得回去查查，有可能是手下哪个不懂事坏了规矩，要是给我查出来了，我带他给您处置。”
这话一出，对方露出了一个赞许的表情。
哦，那展浔听懂了。
所以这群吃肉连骨头都嚼碎的巡岗员当然知道是谁干的，说了那么多，不就是想让黑渣帮背了这个锅。
那会展浔想的是，挑事的是墨迟，那黑渣帮吃了这哑巴亏，指不定黑渣帮能和鸽派彻底绑定。
但是他想错了。帮派的人杀伐果决，可论起狡猾和自保，黑渣帮可有太多值得学习的地方了。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