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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 3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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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个让所有人没底的事。
谁都猜到隧道是雾枭来揩油水的举措,但又清楚它势在必行。
之前说过,鸽派以驯服教育浊岗为方向,鹰派则以武力压制为手段。而若是鸽派都不得不允许隧道计划,那浊岗就没什么势力能继续与雾枭对抗了。
大家沉默了。
这几个不是黑渣哥的左膀右臂,就是浔哥的亲信,或多或少都曾去过雾枭。他们清楚所谓的社团在雾枭眼里被定论为什么,那是影响雾枭国际地位的组织。
而凭借浔哥的行事做派,几乎可以看得到选举之后,便是要求帮派改制,向雾枭势力屈服。
滚仔最先说话,他拿过桌上的塑料包打开,把里面的调料往他酒瓶里灌,接着狠狠地把剩下的袋子丢到桌上,“我不知道你们,但要是黑渣哥要我给那帮雾枭人斟茶满酒,那我就不干了。”
滚仔看起来最不服气浔哥,这也能理解,浔哥要赶走他的态度从不藏着掖着,甚至直接找过他谈话,表示你要是不走,巡岗队抓到你什么把柄,我们就不好弄了。
滚仔还以为是黑渣哥的意思,搞得他差点就买船了。岂料黑渣哥听闻浔哥找过他,直接一个电话,让滚仔滚回来。
滚仔这才知道是浔哥先斩后奏,黑渣压根就不知道。甚至浔哥还买通了巡岗队的几个巡岗员,就想假戏真做逼走滚仔。
滚仔气得不行,之前他还觉着为浔哥挡枪就是给黑渣挡枪,后来他便不这么想了。所有事情不是黑渣哥亲口交代,那你怎么威逼利诱也叫不动他。
可气愤是气愤,他从没想过对浔哥不利。他清楚自己的性格和黑渣像,这莽劲要是没浔哥牵制着,就得办坏事。所以有时候他纳闷自个怎么找了个比他还暴脾气的女人,毕竟那妹子看起来不仅不像浔哥能让他冷静,甚至能给一鞭子逼着他继续往前冲。
所以你让他屈服于雾枭,不行,你让他挑拨离间浔哥和黑渣,也不行,他辞职不干,这总行了。
但阿改觉得没这么夸张,雾枭不可能派人过来搞,那劳动力从哪来,还不是从浊岗来。要雇佣他们就得花钱,指不定他们还能狠敲一笔。
当然敲了之后是不是更方便雾枭插手浊岗——他不知道,他向来只想赚一笔就跑路。
“浊岗,浊岗有多少社团,那精油也是浊岗的劳力啊,”菠萝拿过剩下的塑料包,示意柴哥,柴哥不用,他便往自个的瓶子里刮了些,剩下少许丢给了阿改,“墨沉当选后到底让谁赚这钱,那还不一定。”
阿改想来也是,而后一拍腿,像是想起什么,立刻转向了良湛,说你从墨迟那听了啥消息没有,墨迟是他弟啊,我们要是一直扣着他,墨沉不就得把隧道交给我们的人了?
“阿湛哪里知道这些,你们不问了,”柴哥插话,“这事也只是听说,到时候怎么办要不要办,还得看墨沉到底是不是这个意思。”
说着他举起酒瓶示意大伙碰杯。
于是话题过开,像是从来没说过一般。
然而良湛却觉得奇怪,这话题是柴哥提起来的,却也是柴哥转移的,他隐约觉着柴哥在试各位的态度,但只是猜测,毕竟柴哥看起来憨厚诚恳,甚至处处照顾着他的情绪。
但他想错了,毕竟一个跋山涉水走过那么多地方还能完美消除口音的人,所拥有的韧性超过了他的想象。
就是这个尖锐的话题,让他们忽略了阿泉的去向。只知道阿泉收拾了酒瓶子又背上竹筐,和柴哥说了些什么,柴哥随口应下,他便带上门出去了。
可就那么凑巧,他遇到了精油。
而精油是抓住了阿泉,但他不知道怎么对付阿泉。
语言不通是一回事,关键是这崽子没逮着的时候好骗,拿着根骨头就能让他上当,可只要让他意识到了危险,他是随时随地有机会没机会都想跑。整个把崽子押送回来的过程就让精油精疲力竭,崽子使出吃奶的力气挣扎,本来只想着用匕首架着他脖子威胁一下,岂料他挣扎得太歇斯底里,精油的匕首直接嵌进了他脖子,又划出一条触目的血痕。
崽子吃痛哭起来,哭得吱哇乱叫,搞得精油又脱了衣服蒙住他的脑袋,才好不容易擒着双手,连拖带拽地把他塞进了自己的面包车里。
被叫来的司机还以为老大抓了只猛禽,看清是个人之后也不敢多问,直到按着吩咐把精油和那玩意送到西岗的一间安置房里。
之前说过,精油拍下了西岗区一处安置房,但入住率不高,只是为了转个弯把钱送鸽派兜里。于是最偏僻的一栋便给他改造为厂房,堆些货物或者临时扣人所用。
那崽子的劲挺猛,挣扎了一路也不懈怠,只要他们稍稍放手,他便慌不择路到处乱窜,虽然双手被反绑着还蒙着的衬衫,但他不管就一个劲地跑,撞到墙壁了摔一跤,又爬起来继续跑。
不得已精油只能让手下用麻绳把他脚也捆了,还带他逮了个项圈绑在窗栏杆上。
崽子跑不了就挪,像是感受不到脖子的项圈,用着蛮劲硬是要挣脱,把原本就给划了一条的伤口撕得更狠,让精油都有些不忍。
“这是阿柴那崽子?”几个壮汉居然好不容易才制服了阿泉,不由得问阿大,“哥,你不怕阿柴杀过来啊?”
精油刚刚压根没想这茬,只觉着黑渣抓了墨迟,他就得抓个对方的人才能交换,但这会冷静下来了也有些打鼓,他见识过阿柴怎么护着那崽子,那是把崽子丢街上,他都能血洗黑渣宿舍的狠人。要说不怕那是不可能的,所以只能尽快办妥人质。
他本想打电话给墨沉请示一下,可墨沉的电话怎么都打不通。虽然知道选举就快公布,墨沉在办公室和同事一起有可能手机不在他身旁,可他打墨沉的秘书居然也不接。
看来墨沉下过指令了,除了必要的人,剩下的访客全部不见。
精油成了剩下的那部分了。
精油握着电话越想越气,干脆直接拨通了展浔的号码。
展浔接了,甚至还接得很快,毕竟这几天社团高层几乎人人握着手机,就怕错过什么信息给甩出局。所以才响了一声就给展浔摁下,而精油刚说了个“喂”,展浔便识得了他的身份。
“哟,精油阿哥好,有何贵干。”展浔问。
精油没工夫陪他玩这套,开门见山地说——“你们交出墨迟,我就把阿柴那崽子还给你。”
操。
不得不说,展浔的粗话差点脱口而出。
那崽子真是给逮了,你说你啥时候逮不好,非得在选举还有几天这个节骨眼上搞事。
展浔立刻捂住了听筒,猛地看向墨迟。
墨迟像是已经猜到什么似的,也不说话,只是直勾勾地接住展浔的目光。
展浔整理了片刻的思绪,才对着电话那边说——“你在开什么玩笑。”
“我没开玩笑,” 不管有底没底,至少气势要足。这是墨沉教过他的谈判技巧,所以精油强硬地表示——“选举公布之前我必须见到墨迟,否则你就等着你的得力助手跟你算账。”
说着他扣断了电话。
而展浔握着电话,怒火直接从精油身上燃到了他的脚跟。
“精油抓了阿柴的朋友?”墨迟干脆地敲定了自己的判断。
展浔的杀意呼之欲出,他凶狠地盯着墨迟,几步上前抓住对方的衣领,把对方从那张做得舒服的高脚凳上提起来,“你想玩什么花样?”
墨迟不仅毫无畏惧,甚至还笑起来,他说怎么是我的错,是你们把我骗过来,也是你们扣下我,这要是我做的局,那我之前让精油动手就是了,何苦让你们把我丢驿站饿得前胸贴后背啊。
话是没错,展浔也知道,可这会他压根不能硬抢,否则立刻给人抓了黑渣帮的把柄,反转选举的局势都有可能。只要鸽派输了,那反败为胜的卓文当即就要清扫浊岗的社团。
可要把墨迟交出去了,那之前所做的就功亏一篑,拿回墨迟的鸽派会立刻着手铲除黑渣帮。
“我让滚仔去。”黑渣一直没说话,但他的立场很明确。虽然不喜欢阿柴,但阿柴的爱人被逮,他就一定要行动。至于行动之后是什么局势,再说。
“等等。”展浔没让黑渣打电话,而是缓缓地放开了墨迟,他微微眯起眼睛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对方,而后,甚至整了整被他弄出褶皱的对方的衣领,说,“好样的,墨迟,什么都不做,就想拿回掌控权,对不对。”
展浔不会允许。
他不是不派滚仔找人,只是得等选举公布之后。至于精油到底怎么处置阿泉——那是那崽子不通人性到处乱跑,也是阿柴缺乏对他的管束。
毕竟他想用的可不是那个崽子,只是阿柴而已。
墨迟看穿了展浔的想法,嗤笑,“你以为阿柴会放过你。”
展浔看了一眼黑渣,目光又转回墨迟,说——“滚仔这会就派出去了,只不过没找到人而已,又怎么能是我们的错。”
对不对,黑渣哥。
滚仔那么听你的话,只要你说他去找了,那他就是去找了,而只要你说他找不到人,那他就是找不到。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