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分班通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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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我和他分到一个班了！”
柳城的夏天总是热得让人发晕，地表温度烫得像是能把所有东西融化。阳光像无数根烧红的针扎在皮肤上，火辣辣的疼。空气闷热得像一个巨大的蒸笼，把人紧紧包裹其中。路边榕树上的知了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像在向老天讨伐，要一个凉快些的夏。
“咕咚”一声，透亮的冰块浸进可乐里，打着圈冒泡。液体裹着无数银亮气泡往上冒，撞在杯壁上碎成小水花，杯壁很快蒙了层白霜。抿一口，冰碴子混着甜劲刺得舌尖发麻，气泡在喉咙里“滋滋”炸开。咽下肚，凉意像细密的水珠，顺着喉咙蔓延到四肢百骸。
秦禹舟趿拉着拖鞋在房间里转悠。自从他知道和周柯毅分到一个班之后，内心的惊喜怎么都压不住，像整个人浸在蜜罐里一样，嘴角黏着化不开的笑。
李嘉程熬了个通宵打游戏，正要睡着，被秦禹舟一通电话吵醒。他没招似的：“舟哥。小李我昨晚熬了个通宵快猝死了。听不进您大爷叭叭……”
秦禹舟喝了一大口可乐，喉咙辣滋滋的。看着分班通知，眼底的笑意怎么都藏不住。听李嘉程这么一说，赶紧道歉：“诶兄弟对不住。我不知道。终于想通，要好好学习了？”
“滚，我跟人打游戏。还有两天开学，多享受一分钟是一分钟。”
“那你睡吧。晚安，啊不……早安。挂啦！”
李嘉程还没来得及骂他有病，秦禹舟就挂了电话。这人从明白自己对周柯毅的心意之后就特别不正常，天天说好喜欢，喜欢得要死要活的，要追他，又怕人家觉得自己奇怪……
李嘉程想说，人家要是真讨厌你、真觉得你奇怪，早就跑得远远的了，还会在这儿陪你玩陪你闹？
学习上脑子一点就通，感情上怎么这么木？
李嘉程暗骂一声“木脑子”，转头打开叮了一晚上的衡文中学高二学生群。
衡中高二年级组建的新高二群里，闹腾了好几天被集体禁言了。扩列的、聊天的、装逼的、不怕死在群里找对象的，全都安静了。只剩下一条群公告：请各位同学看清群码进入各自班级群。
紧接着是十几个微信群二维码。谁敢想一开始这个群的群公告还是“百炼成钢！勇往直前！团结协作！共创辉煌！”
秦禹舟咬着吸管对着一打未动一字的假期作业，沉思，质疑，哀嚎。拿着手机又是找解婉又是找池思，求着她们俩帮忙抄那些对他来说算是无意义的抄写作业。
手机突然弹出一条消息，不是来自解婉，也不是来自池思。是周柯毅。
z.k.y.：舟儿。
z.k.y.：你不是说选文？
秦禹舟吓个半死。
完了。忘了这茬。
当时跟他说要选文，确实是由于父母要求，可后来他们都去了外地，忙起来后也没再管没再问，不过是每月打零花钱和伙食费回来，偶尔拨个电话问问身体情况。
于是秦禹舟就偷摸着改了选科。
可没跟他说明原因，也没想到能跟他分到一个班。
正纠结着怎么回，顶上又是几条消息弹出来。这次是李嘉程。
对方正在输入中？：舟哥。问到了！
对方正在输入中？：学号12，座位一列七排，宿舍3#-204-7。
对方正在输入中？：睡了哥，您继续追“梦”。
干饭不如喝粥：好兄弟，一辈子。开学请你吃三楼食堂！
切回和周柯毅的聊天框，他文科确实比理科好一些，当然理科也没差到哪去。所以文科理科都能学得很好，他改选科主要还是因为某位姓周的。
一杯可乐见底，杯底的冰块还保持着完整的模样，只是外层蒙了层薄雾似的，正一点点变小，在杯底留下圈湿痕。
他左右脑开始吵架。
：这怎么解释？要实话实说吗？
：不行啊，那不就暴露了你是个gay？！
：什么gay不gay的，那还能说什么？说是父母原因？
：谁信？高一两次的家长会都没来一个人参加。
：突然变了想法？
：太牵强。
……
吵得他心烦意乱，像分裂似的。
秦禹舟随便揉了两把头发，把好好的顺毛揉成鸡窝一样乱，鸡来了都嫌弃。
干饭不如喝粥：啊……我就是突然觉得学理科更适合我而已。不想学文了。
干饭不如喝粥：仅此而已！
周柯毅看着这有些牵强的解释，挑了下眉，点开对方的头像，刷新，又切回聊天框。
z.k.y：行吧。这次换的什么头像？
z.k y.：小米粥？
干饭不如喝粥：对呀！
z.k.y.：想喝小米粥了？
秦禹舟愣了几秒。不是吧。他怎么连这都知道！开天眼了？安监控了？呃。虽然他每次想喝什么粥了就会换头像，但是这个习惯貌似只有李嘉程和解婉知道吧，连他爸妈都不一定能注意到。
周柯毅付了钱，接过温热的盒装小米粥，见人还没回复，扣了个问号过去。
然后直接拨了个电话，对方秒接：“喂……柯毅……”
怎么听着呆呆的？对分班不满意？？？周柯毅想。
“嗯。是不是想喝小米粥了？”声音像浸了温水的玉，没有丝毫尖锐，轻轻裹着耳尖，像春夜晚风，软而不绵。
秦禹舟呆呆地点了两下头，后知后觉是在打电话，对方看不到，才开口：“你怎么知道？”
“就是知道。我无所不知，行吧？”
“谁信。”秦禹舟嘴角勾着笑，像在为对方能注意到这一个连父母都注意不到的细节而开心，像受了委屈后得到糖的小孩子一样。
“所以想不想吃？自己说。”周柯毅停下脚步，定在树荫下，榕树干上的气生根垂下，在闷热的夏风里舒展，散开，晃得人眼也跟着软下来。
“想。”秦禹舟终于直接承认，他趿着拖鞋走来走去，似是抱怨又似是撒娇，“可我作业还没写。”
这。前言不搭后语，牛头不对马嘴。
周柯毅有些懵，问他喝粥和写作业有什么关系？
秦禹舟又开了瓶汽水，拉环“啵”地弹开，罐装汽水瞬间涌出细密的气泡，顺着罐口冒起一层雪白的泡沫，带着甜丝丝的气儿往上窜，听着就透着鲜活的凉意。
“没法出去买粥啊。不然这么多抄写怎么写得完。”
合着是担心作业写不完啊。
周柯毅笑他傻，他就巴巴地反驳。斗嘴来斗嘴去，秦禹舟也就抄了一个单元的单词。
“你还笑。”像埋怨，又没有埋怨的意味。听起来倒像是在开玩笑，可爱，“不考虑来帮我写写作业吗？”
“想让我帮你写作业？”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分班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