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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肉桂私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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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暖融融地洒在绿茵茵的草坡上,像是给大地铺了一层金色的蜂蜜。班上四十多名学生围成一个大圆圈,席地而坐。
时岁坐在圈外不远处的树荫下,身边是苗牧乐强硬塞进来的折叠椅和太阳伞。
年轻,鲜活,像原野上烧不尽的风。再热烈的太阳也无法蒸发他们的热情,反而成了这幕青春戏剧最天然的聚光灯。
被试卷和考点填满的、枯燥重复的校园生活里的一抹亮色。
这种近乎奢侈的、不计后果的快乐,离他已经很远了。他的高中时代一直是在埋头苦读,在争分夺秒,在为一个清晰的未来目标而绷紧每一根神经。上了大学后有了短暂的轻松,然后再把全部的精力放在工作上。
既然今天是游戏时间,那就不摆着老师的架子了吧。时岁想着。
苗牧乐两三步凑到时岁面前,碰了碰他:“走吧,时老师,咱们去问问这帮小领导们是给了我们什么工作?”
“嗯。”时岁应了一声,目光扫过操场上嬉笑打闹的学生们。
“别紧张,他们可不敢怎么样你。”
“我会紧张?”
“是是是,我有点紧张。”
扎着马尾的女同学笑着跑过来,眼睛在两位老师之间转了转,递过两张任务卡:“苗老师、时老师,这是你们组的任务!”
苗牧乐接过卡片,念出来:“‘心有灵犀’挑战:两位老师需要背对背,回答关于对方的五个问题......”
“这什么鬼?不是要丢手绢吗?怎么这就上任务了?”
“额......其实这个不是任务。”瑟佟有点尴尬,“这是......上次留下来的惩罚。”
“啊?”苗牧乐折起那张纸,“合着你们今天搞这么大阵仗,是搁这儿等着坑我俩呢?”
嘿嘿。
苗牧乐立刻戏精上身,摆出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扭头就找靠山:“时老师。”
时岁去接瑟佟手里的另外几张,“给我吧。”
“给。”
“是要先完成惩罚在玩丢手绢吗?”
“我们是这么商量的。”她答道。
“行吧,我们过去吧。”时岁拍了拍苗牧乐安抚一下才拉着他一起走。
苗牧乐被他这么一拍一拉,刚才那点装出来的委屈瞬间没了。他脑袋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却已下意识地顺从时岁的拉扯,乖乖跟着他走了。
这个尺度是我们能看见的吗???
一班没人讨论,但是光靠眼神他们就答完了一整张卷子了。
他们绝对不是刚搞上的!
那怎么之前故意水火不容,现在却这么自然的老夫老妻了?
他们甚至还在打赌谁是上面的那个,为此,还建立个一个专门的数据群。
就为了看谁是1,这种群其实之前就有,但是基本上没有什么人在,要不是昨天班级八卦群流传出来的图片,就快解散了。现在倒是好,不止复活,而且还成了大热cp。
负责主持的何宛白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严肃公正,“咳咳——规则重申!两位老师现在需要背对背站好,保持距离,不能交流!我们会依次提出五个问题,你们需要在五秒内独立作答,将答案写在题板上。答案一致才算得分!注意——如果一方觉得对方的答案不符合事实,也可以提出异议,由我们评审团裁定!”
苗牧乐觉得有点危险,“哎等等!那要是他故意乱写,或者明明我答对了,他死活不承认怎么办?这不公平!”
何宛白摆出专业裁判的架势道:“关于这位选手的疑虑,我们表示——我们自有评判标准!请相信组织的公正性!”
苗牧乐:“......”
但还是嘱咐道:“那你们最好公平点。”
“好了好了,苗老师,请遵守规则,背对背站好!”
“第一个问题,请问苗老师通常晚上几点睡觉?”
谁知道他几点睡觉。
算了,蒙一个吧。
苗牧乐自己倒是答得很快,但是这种题不是纯粹给苗牧乐加分的吗,自己有没和他一起住,时岁怎么可能清楚。
但是看着苗牧乐那个每天都精神的像猴子一样的状态,想也不会熬夜到太晚。
时岁就连蒙带猜写上了“十一点”。
“时间已到,请两位老师亮题板!”
两人同时翻转答题板,看到对方答案的瞬间都愣了一下。苗牧乐猛地扭头,眼睛亮晶晶的:“时老师你怎么知道的?”
难不成,他已经喜欢自己到了会关注自己家卧室灯光什么时候熄灭了吗?!
“猜的。”
“第二个问题,时老师喜欢吃的食物。”
苗牧乐觉得这两个题有点开挂了,一个是关于自己的,还有一个是自己刚刚知道没两天的。
“请亮题板。”
“很好,两位老师的答案不一致!”
“请问对于时老师的答案,您有什么疑惑吗?”
“有!”当然有!
那天自己亲自看着他吃的一整盘的娃娃菜。
苗牧乐倒是想看看时岁填的是什么人间美味。
“白菜?!”他脱口而出,随即恍然大悟地“噢——”了一声。
原来时老师是觉得“娃娃菜”这三个字写出来不够气势啊。
“行吧。”
谁主宰谁说了算。
苗牧乐立刻抗议:“我不服啊,白菜和娃娃菜本质都是一样的,我不管,这题要给我算对。”
“凭什么?”时岁微微挑眉。上一题两人分数持平,现在有个能超过苗牧乐的机会,他当然要追过去。
“这......”
何宛白看着两位老师之间突然紧张的气氛,赶紧打圆场:“要不然让我们判断一下呢?”
“可以。”时岁出乎意料地第一个表示同意,还特意加重语气:“我相信组织会给我一个合适的结果。”
“嗯!请老师放心!”
第一次被这么认同的班长,转过身和他们认真讨论,但是苗牧乐不会知道,其实在收到时岁信号的那一秒钟自己就已经输了。
“好了,我们所出来的结果就是——苗老师一分,时老师两分。时岁老师由二比一的成绩提前领先一轮!”
“嗯。”时岁满意地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神色。
“我不服!”
时岁只是云淡风轻地说:“要尊重裁判的专业性。”
果然,这个世界就是围绕某些人运转的。
“不服无效,苗老师,再接再厉!”
“......”
“下一个问题,苗老师家里的小狗叫什么名字!”
“恭喜两位老师的答案一致!”
“第四题,这一题是关于两位老师的。请问两位老师分别给对方的备注是什么?”
对于一个无聊的大人,第n步就是拥有一成不变的同事备注。
至少苗牧乐是这样的。
苗牧乐觉得像时岁这种比自己还要无聊的一个人是不会给自自己单独一个备注的。
就在苗牧乐这一题一定势在必得的时候,“两位老师的答案,不一致!”
“?”
苗牧乐错愕地低头检查自己的题板——没错啊,写的是时岁和苗牧乐啊。
没错字啊?
怎么可能会不对呢?
那不成是时岁在题板上写的是对自己的“爱称”?
不能吧。
这么一个爱面子的人,还是个老师,就算装应该也不会直接给自己按上一个傻逼的称号吧。
他狐疑地转头,当时岁的题板映入眼帘时,整个人都僵住了。
“yue。”
一个简洁到诡异的单字拼音。
苗牧乐忍不住轻声重复了一遍。要不是自己名字里有这个读音,他真的要怀疑这个人是不是在公然对自己进行攻击了。
这人竟然可以面无表情地写出了就证明这个备注是正——常吗?
如果不是某个带有对自己厌恶情绪的语气词,单看这个“yue”,按在自己同事身上,怎么想都会觉得有点暧昧吧?
“解释一下?”苗牧乐指着题板,谢谢,有点被气笑了。
时岁:“避免重名。”
呵呵。
苗牧乐扯了扯嘴角,“全校还有第二个叫苗牧乐的?要不您叫过来我认认?”
“微信列表里。”时岁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有个卖保险的。”
“和我重名?”苗牧乐挑眉。
时岁淡淡吐出两个字,“重姓。”
班里已经有人憋不住笑出声来,班长趁机追问:“那老师给卖保险的存的是什么?”
“苗经理。”
三个字轻飘飘落下,苗牧乐彻底没脾气了。合着在时岁手机里,他还没个根本不认识的卖保险的有排面?
“行。”苗牧乐咬牙切齿地点头,“我这就去把您老人家备注改成‘sui(红色爱心)’”
话一出口两人都愣了。yue和sui,这俩拼音凑在一起实在算不上什么好读音,倒像是某种不适的拟声词。
围观的学生们已经完全笑作一团。
“随便。”
“那我可真改了?”苗牧乐得寸进尺地凑近,“要不要再加个爱心表情?”
“你敢。”时岁瞥他一眼,声音里却没什么威慑力。
“这有什么不敢的?”苗牧乐笑嘻嘻地摸出手机,“反正您都给我存‘yue'了,我存个‘sui??’不过分吧?”
两个人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公然拌嘴,但是对于各位“小粉丝”来说,这无疑吃过的最好吃的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