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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二十六章 抢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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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你看这般可行?”云枝在凌时雨面颊上捣鼓半天,妙龄女子如玉般的容貌,不过略施粉黛,就倾城倾国。
铜镜就在凌时雨眼前,可她眼皮却垂着,不曾抬起来,听云枝问她,这才堪堪抬眼,往那镜中看去。
镜中之人,凤冠霞帔,一双明亮的眸子圆溜溜地一转,并未有何笑意的脸庞,却无端地生动了许多。
今日是她的大婚之日。
凌时雨的心却异常沉静,因为,她知她嫁过去,并不是为了荣华富贵。前日回相府后,她同自家老爹凌邑忠,彻夜长谈许久,打定了主意要卧底在二皇子身边。
毕竟,江山易改,可就算要易,也要易明主,无论如何,也轮不到同北疆勾结的二皇子。李添期既然已经打定主意,决心要同北疆联手,那关键时刻,少不了要恶战一场。
到那时,大梁的百姓该当如何?
凌邑忠自然深知这其中的道理,是以,并未阻拦她,只让她万事小心。
“就这样吧。”凌时雨瞟了两眼,就招手让云枝歇息,“快去休息会儿罢,等下,可还有的忙。”
可云枝并未离身,而是又对着她,端详片刻,道,“娘子,你怎么一点也不生气?往日里,你可是对男人极为不屑的,还说什么,祈求男子护自己周全,还不如自己练好身体。”
她不知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凌时雨不禁哑然失笑,捧着她的脸捏了两下,“云枝,都到这地步了,我还有生气的余地吗?”
云枝被捏得连忙“哎呀”,却又不躲,略微口齿不清地说道,“可,娘子不是最讨厌还不及自己高的男子吗?那二皇子比娘子你要矮半只手掌呢!”
这里只有她们二人,凌时雨压低了声音,“讨厌是讨厌,可咱们总不能抗旨吧。”
云枝撇了撇嘴,很不开心,为自家娘子打抱不平,“娘子,我还听说,那二皇子惯会花天酒地,着实不是娘子良配!”
凌时雨赶紧捂住云枝的嘴,“以后这话休要再提!二皇子再怎么说,也是皇室血脉,你我二人是议论不得的,若是让旁人听见这话……”
后面的话,她没说,但言下之意显而易见。
云枝也自知失言,悄悄地扒开凌时雨的手,小心翼翼道,“我只是心疼娘子……”
见她这幅模样,凌时雨没忍住,又伸手捏她脸颊,逗她,“心疼什么?皇子的吃穿用度,可比相府要好多了,你倒还心疼上了!”
凌时雨所言非假,李添期虽然有叛乱之心,可以他目前的情况来看,还不至于对她动手。毕竟,若是能博得丞相的支持,可不比费心同北疆打进大梁,要名正言顺得多?
凌时雨同云枝正闹得开心,凌夫人推门而入,眼圈还是红的,云枝是个机灵的,见状,就先行退到门外,为母女二人留出谈话的空间。
可四目相对,视线交汇之时,凌夫人眼眶里的泪翻涌出来,她抬手擦拭,强颜欢笑,想说的话有许多,但现在,却又说不出一个字来。
锣鼓忽地敲响,该上轿了。
云枝敲门提醒,凌夫人搀着凌时雨,走出厢房,又一路陪着,送她上轿,凌邑忠已立在轿旁。
“时雨,照顾好自己。”凌夫人最后握了下凌时雨的手,握完,克制地低头,退到一旁,凌邑忠上前拥住凌夫人。
凌时雨被云枝扶上轿,在进入车厢前,她回首一笑,“娘,爹,放心吧,我会回门的。”
说完,也不顾那两位是何种神情,便紧忙转回头,一下就钻进了车厢里。
花轿抬起,缓缓行出了相府。
京城人皆知,今日是当朝二皇子与相女大婚的日子。三书六礼,四聘五金,八抬大轿,十里红妆。花轿绕了整个京城,好不热闹。
不知过了多久,凌时雨忍不住,偷偷掀开车帘的一角。此时花轿正过府衙门前,凌时雨便知,这快要走完了。
不消片刻,她就会同李添期拜堂,然后成为皇子妃。
思及此,她收回目光,手也松开了那一块布,重新放回膝前,可还未放平,人群忽然更喧嚣沸腾起来,花轿也跟着晃荡。
“刺客!有刺客!”
凌时雨心神一动,连忙挑帘而出,她掀开盖头,只见眼前混乱一片,百姓四散奔逃,侍卫们团团围着马上的李添期,乱箭如麻,虽未伤及一人,可轿夫们还是被吓得撒开手就跑。
凌时雨翻了个跟头,落到地面上,无人护她。
虽喊着说有刺客,可除了乱箭,却不见刺客的半只影子,凌时雨纳闷,想不通是何人,非要以这般形式来毁掉这桩婚事。
实在大胆。
很快,一个蒙面黑衣人,凭空出现在她身旁,凌时雨意识到不对,反手就是一掌,却被这人预判到,提前闪了开,躲到半步开外,伸手揽住她纤细的腰肢。
凌时雨本想砍他一记,可那黑衣人忽然低声喊了她的名字,“凌时雨。”
这声音太过耳熟,凌时雨瞬间就认出来黑面之下的身份——付恩呈。
她错愕片刻,反抗的手顿在半空,这可便宜了付恩呈,他搂紧她,飞向一处屋檐,而后消失不见。
“来人啊!皇子妃被劫走了!”
被侍卫护在身后的李添期,眼底阴鸷,显然没料到,对方竟然是冲凌时雨来的,他厉声喝道,“你们这群蠢货,还不快去追!”
但为时已晚,那刺客,早就带着皇子妃,不见踪迹了,侍卫们面面相觑,彼此都知追不到,可想到自家主子那脾气,还是做足了样子,一部分人立马前去追人。
李添期狠狠甩袖,“一群废物!”
留下来的那些侍卫,大气也不敢出一个。为首的侍卫,大着胆子,跪在李添期脚边,试探着请求,“殿下,那我们现在应该去哪里?”
高坐在马上李添期,一袭红衣,生得是明眸皓齿,翩翩公子模样,此时却面露厌烦与不耐,毫不客气地,一脚踩在那侍卫背上:
“你还敢问孤?”
他踩得愈发用力,侍卫的背上稍有酸痛,可却不敢有半分异议,只恭敬道,“殿下,属下不敢,只是,属下实在不知殿下何意。”
“还敢猜孤心中所想?”李添期一腔怒火真没地方发泄,偏偏就要拿他开涮,附近没百姓,他便装也不装了,“明月,你好大的胆子!”
侍卫们早已习惯主子的喜怒无常,明月自然也不例外,他自知主子又要惩罚他了,便不再做声了。
可出乎意料地,李添期只是踩他的背,踩完又将他踹开,勾勾手指叫他起来,悠悠道,“明月,把你的剑给我。”
明月摸不准李添期的心思,却还是乖乖照做,抽出剑来,继而双手奉上,心想,就算是死在今日也无所谓,反正殿下还会给他葬处好地方,也会每年为他烧纸,也算死而无憾了。
岂料,李添期接过剑,只浅浅看了剑身一眼,便给了自己一剑,又抽出来,将剑丢在地上。
这一套动作下来,行如流水,侍卫们全都看呆了。
李添期却一脸冷静,沉声道,“现在,回府,明月,你去散布消息,就说,刺客刺伤孤,还劫走了朕的皇妃。不要说不该说的。”
明月得了令,立刻去执行,力求让宫里的那位听到消息,其余侍卫则护着李添期回府,找大夫为他医治。
凌时雨还不知这些事情,也不知李添期又加了许多戏码。此时,她被付恩呈劫走,带到了一辆马车上,塞到车厢里,不由分说地就要带她远走高飞。
车夫极为称职地赶马,一句话都不多问。
气急的凌时雨甩了付恩呈一巴掌,责怪他坏事,“付恩呈,你这人,怎么那么会毁别人算盘!”
付恩呈脸上很快出现鲜红的巴掌印,他捂着脸,又疼又委屈,可怜兮兮道,“你要是跟二皇子同归于尽——”
凌时雨听都没听完,就打断他,“什么同归于尽?谁跟你说,我要与他同归于尽了?”
付恩呈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改口道,“我方才说错了,我想说的是,若是你与他同床共枕,那我该当如何?”
凌时雨觉得他莫名其妙,又因事情被全盘打翻,更加看不得他这张脸,咬牙切齿地,对他恶狠狠道:“你爱如何如何!问我做什么!”
付恩呈的心凉了一半,不死心道,“可是我们已经同床共枕过了……”
凌时雨瞪他一眼,不讲理道,“那又如何?”
好似有如何不出来什么,付恩呈一时也词穷了,只好低着头,思索着该如何再开口。
不过,他还未说话,凌时雨便捏着他下颌,逼他抬头,眼神凌厉,“说!你为何要劫我?这是谁为你出的主意?你不知道,若是被人知晓此事,你恐怕生死叵测。”
付恩呈被她逼着对视,两眼里透露着慌张,还被她说得头脑发懵,一股脑地只听见了后面两句话。
他的眼神忽地有些希冀,一闪一闪的,“凌时雨,你在关心我?”
凌时雨:“?”
“付恩呈,你脑子坏了?”凌时雨没好气道,“谁给你出的主意,快说!”
付恩呈这才听清凌时雨问的什么,急忙如实说道,“这个主意,是凌丞相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