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腐女好恶心（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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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习课的安静里，笔尖蹭纸的声音像在数着秒。习攸把物理卷子往易临喻那边推了推，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卷面——他总这样，一紧张就会重复小动作，易临喻说这是他的“小尾巴”，可只有习攸自己知道，这是心里那根绷得太紧的弦在颤。
“最后道大题，受力分析还是懵。”易临喻的声音压得低，脑袋凑过来时，肩膀蹭到习攸的胳膊，带着点刚运动完的热意，“再讲一遍呗？不然晚上又要抄你的，你该嫌我笨了。”
习攸没抬头，拿过笔在草稿纸上画斜面，线条直得发僵：“斜面光滑，初速度向下，摩擦力沿斜面向上。”他说话时，易临喻的手指轻轻搭在他的笔杆上，温度透过塑料传过来，习攸的耳尖瞬间热了，却没躲开——这种亲近是他偷偷练习了很久才敢接受的，像在黑暗里摸到的一点光，不敢让别人看见。
“哦，原来如此。”易临喻拖了个长音，指节蹭了蹭习攸的手背，“周末去我家？我妈加班，给你煮番茄牛腩面，放两个溏心蛋。”
习攸的笔尖顿了，在纸上戳出个墨点。他刚要应声，后排突然“哗啦”一声——尤落把练习册翻得震天响，眼睛像根针，飞快地扫了他们一眼，又低下头。习攸的心脏猛地一缩，下意识把胳膊往回收，笔杆从易临喻手里抽出来时，指节都泛了白。
“怕什么？”易临喻凑得更近，嘴唇快碰到他的耳朵，“她听不见。”
其实谁都知道这个他指的是谁，只是没有人想承认，但其实都知道。
可他们没看见，尤落的练习册下压着个笔记本，上面记满了字：上周三走廊，易临喻给习攸擦嘴角奶渍；昨天午休，易临喻说“橡皮放你笔袋里了”；前天纸条上的“冰粉店见”——连习攸帮易临喻整理课桌时，把笔按颜色分类的细节，都被她记了下来，像在收集什么“罪证”。
剩下的自习课，习攸的后背像贴了张烫纸。他算错了三道题，草稿纸上画满了杂乱的线条，直到易临喻在桌下偷偷踢他的鞋，他才回过神，却不敢看对方的眼睛——他怕自己再和易临喻多说一句，又会被尤落记下来，把那点仅有的、藏在暗处的亲近，变成别人嘴里的笑话。
放学铃一响，教室里的嘈杂像潮水般涌来。习攸收拾书包的动作很慢，手指攥着拉链，金属齿硌得掌心疼。突然，尤落的声音炸开：“你们没发现吗？易临喻和习攸不对劲！”这声音突然的变大，好像已经密谋了很久，只是在这一分钟，这一秒表达了出来。
教室里瞬间静了。所有目光都砸在习攸身上，好奇的、探究的、带着鄙夷的，像无数根针，扎得他浑身发僵。他想起以前被同学孤立时，也是这样的目光，那时他躲在厕所里哭，后来医生说他有那种倾向，让他别太在意别人的眼光——可现在，那些眼光又回来了，还带着更锋利的恶意。
“我听得清清楚楚！”尤落举着笔记本晃，声音里满是兴奋，“他们要去易临喻家煮面，易临喻还摸他的手！我都记下来了！”尤落就像魔怔了一样，不停的，不停的，传播着他们两个之间的私事。
“两个男生？真恶心。”“那不就是同性恋吗？我靠，我跟你说啊，我从始至终都没有接受过”“是啊，是啊！我感觉老恶心了”
有人小声嘀咕，这话像块石头砸进习攸心里。他本来就不是天生认同同性情感，当初对易临喻动心时，他挣扎了很久，夜里翻来覆去地想“是不是自己不正常”，直到易临喻抱着他说“喜欢就是喜欢，没什么不对”，他才敢慢慢接受这份感情。可现在，“不正常”这三个字，又被人当众喊了出来，把他好不容易建立的一点勇气，全戳破了。
“你胡说什么！”易临喻猛地站起来，他知道，习攸听到这些话，那心里的小毛病又会涌出来，所以他伸手就去抓习攸的手腕，“我们走！”
“我不走！”习攸突然挣开他的手，声音比自己想象中更响，带着点失控的颤抖。他的胸口剧烈起伏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怕，怕逃学就会落下功课，怕这一躲，就再也回不到正常的生活；更怕自己会因为这些议论，又掉进以前那种低落的情绪里，连带着易临喻也一起被拖垮。
“不走在这儿受气吗？你又不是傻子…”易临喻看着他发红的眼睛，语气软了点，“他们说的都是屁话，别听——都对你没有利。”
“可他们说的是真的！”习攸打断他，声音里带着哭腔，“我本来就不该……不该喜欢你的！要是没有我，你就不会被人说三道四了！”他越说越激动，胸口像被什么堵住，喘不过气来——那些自我怀疑、对舆论的恐惧、对抑郁复发的担忧，全都涌了上来，压得他快要垮掉，现在就想死。
教室里的议论声又响了起来，有人在笑，有人在窃窃私语。易临喻没管那些声音，他上前一步，一把抱住习攸，把他的脸按在自己肩膀上，声音很轻，却很坚定：“别胡说。喜欢不是错，错的是他们乱嚼舌根。我们不走，但也不会让他们欺负你，好不好？”
习攸靠在他怀里，眼泪终于掉了下来，打湿了易临喻的校服。他攥着对方的衣角，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心里又乱又慌，却在易临喻的体温里，慢慢找回了一点安全感。
他心里真的很害怕，害怕自己会被人议论到，害怕同性恋真的很恶心，害怕自己的样子会被易临喻讨厌。但这些焦虑，虽然被现实已经消除，但他心里肯定是消不出这个底。
再等到晚上的时候，他们两个是走读，都准备走了，突然易临喻猛地转头“习攸，我突然想到一个点子！”
“你……？什么点子啊？”
“我们私奔吧，谁也发不现，就我们两个，会很幸福”
习攸被他大胆的话吓到了，距离高考本身就不久了，他说出这种话？不上学了？不高考了？自己以后该怎么办？
“你疯了吗！” 习攸几乎是有些疯的说了出来，这对他的损失太大了。
因为整个学校都对他的学习仰慕，他几乎是人人崇拜的神，只有考上一个好大学，才能维持住，维持住自己的名声。
好与坏，习攸分的清清楚楚。
易临喻不说，但知道。
知道什么？知道他的担心。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腐女好恶心（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