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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比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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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静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时间像个害羞的孩子，喜欢趁人不注意悄悄跑掉。
严寒晚上照常划掉日期的时候，才发现已经十月底了。
时间不多了……
他暗自想着，犹犹豫豫地闭上了双眼。
今天严寒出门时并没有等程希，一个人先出了寝室门，他知道今天他要去参加比赛。
「早啊」
严寒手机突然的震动才让严寒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无意识地走到早餐档口去了。
「早」
「我今天要去比赛了哦」
「加油。」
严寒从食堂出来，重新回到自己该走的路线上去。他打下这两个字，看了又看总感觉缺点温度，就又在后面加了半句。
「等你回来。」
「等我！你想吃什么，我回来买给你」
严寒看着这句话莫名其妙地笑了。
「你回来给我发消息，我们一起去。」
「好！」
严寒关掉手机，看着自己后面那个空荡荡的座位，心里还是不自觉失落起来。他皱着眉轻轻扣着手指，过了好久才拉开凳子，朝老师办公室走去。
————
程希一个人站在位于郊区的场馆边上，仔细想想，自己已经有将近三年没参加过比赛了。
严寒说得对，我现在的水平不放水也比不过人家了吧……
他把书包随手一扔扔在地上，抱着胳膊看着有说有笑的人们。
……
要是严寒在就好了。
程希第一次感觉到这么落寞。他总感觉，严寒不在的地方有种莫名的冰冷。
他重重叹了口气，百无聊赖地刷起手机来。
“程希！”
即使不是熟悉的声音，程希还是满怀期待地抬起头来。
“好久不见了啊——”韩思远朝程希挥了挥手，随后马上跑到他身边去。见到熟悉的老面孔，程希笑着收起了手机。
“是啊——有三四年了吧？”程希轻轻笑着。
“记不清啦。反正就是很久没见了。这次比赛来的人还不少呢，咱们得加把劲了！”
“嗯嗯。不过我好久不碰这个了，感觉有点……”程希说着，面露难色起来。
“怕啥？我胳膊这样都照样上了，你没问题的。加油啊。”韩思远拍了拍程希的肩膀，“我先去训练了，一会场上见！”
程希笑着目送他跑远，心里的内疚感更强烈了。
如果不是严寒提醒我，我这次肯定会伤害到他的吧……
程希皱着眉，贴着墙的后背挺立起来，稍微拉伸了一下，可满脑袋想的依旧是那两个字。
程希立正站好，甩了甩手尴尬地不知道该干什么。
要不要去找下思远，和他一起练一下……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就被立刻否决了。程希现在满脑子都是严寒当时和他说的那些话，说得他有点没脸再见韩思远。
他目光扫过在场的选手们，想找找能不能模仿的人。
可能是老天爷也看程希有点可怜，还真让他看到一个女生站在角落，认认真真地低着头给自己整理弽。
程希打了个响指，从书包里掏出了自己那双白色绑带的弽。
要是能让他帮我在这上面绣朵银莲花就好了……
程希抚摸着那条洁白的绑带，脑袋里又想起那个人来。
……怎么什么事都能想到他啊。
他在心里小声骂了句没出息，跪坐在地上，把弽套在手上准备整理，手却不自觉地发起抖来。
太久没有参加过比赛，程希现在心里比当时跑一千米还紧张。他感觉到自己手上的血液都不流动了，手指变得僵硬冰冷起来。
“求你了，等我比完赛再这样好吗……”他低着头，声音也颤抖起来。
远处，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可程希现在只顾着低头给自己静心，没空去管那阵脚步声。
“程希——”
这次真的是他的声音。
可程希不敢确认。
不会是幻觉吧？他紧闭着眼，感觉自己是被心魔魇住了。
可当他睁开眼，那双平静柔和的眼睛赫然出现在眼前。
“不舒服吗？”严寒迅速放下书包，伸出一只手来轻轻抚上程希的脸。
“有点烫……可我没带体温计啊。”
“没……我没发烧。”程希紧紧握住严寒的手，把它从自己脸上拿了下来，人还有点懵。
“你怎么在这？”他瞪大眼睛看着眼前本不该出现的人。
“我跟老师请了假。”严寒也跪坐下来，“你手很冰诶。”严寒仔细感受了下握着自己右手的那只手的温度，轻柔地说。
“那，那你怎么知道我在这比赛的？”
“家长会那天，我问了靖川叔叔。”严寒轻轻笑了笑。
“那你怎么来的？这是郊区啊。”程希一下子抛出很多问题，验证着眼前的人是不是自己失心疯幻想出来的。
“坐公交啊。”严寒语气平常地说着，“从始发站坐到终点站，很方便的。”
“啊……”程希确认了不是自己的幻觉以后，一下子泄了气，“我快要紧张死了……”他声音都有点发抖，要不是周围人太多，他都想抱着严寒哭了。
“你看，我手都在抖。”说完，程希举起自己那双颤抖的左手给严寒看。
“……”严寒看着那双手，又好笑又心疼的。
“我帮你吧。”
他看了眼程希还没绑好的弽，伸手过去把程希的右手放在自己大腿上，认认真真绑起来。
“不用了，这个——”
程希刚想说他可能不会绑，就看着那只温柔灵巧的手正熟练地帮他佩戴着。他手背上的青色血管依旧清晰可见，手指尖冻得有一些发红。
手背上的那颗痣在程希眼里也相当明显，程希看着那颗痣，也生出一股莫名的亲切感。严寒动作很轻柔，像在给病人上绷带一样，生怕弄疼他一样。
程希很难想象，这双暴打过王阳，威胁过崔煦的手现在正如此温柔地帮他穿戴装备。
“你会绑？”程希看着他熟练地手法，忍不住发问了。
“小时候帮哥绑过。”严寒声音轻飘飘的，流水一样荡过。
“你有哥哥？”
“不是亲的。”
程希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专注地盯着严寒看。
“你能不能，帮我在这个上面也绣朵花？”
他祈求似的看着严寒，严寒也报之以一个温雅的微笑。
“嗯。”
他想就这样一直看着严寒，却又怕被他那双眼睛拽进那片温吞的海里，只好做贼心虚似的挪开目光，余光还不肯从严寒身上离开。
“选手们，这边集合啦——”
场馆口，一个中年人拿着大喇叭喊着。
“严寒，我——”程希把眼神重新定格在严寒身上，有点不好意思的样子。
“去吧。”严寒帮他拍了拍身上的灰，“你穿这个很好看。”
程希脸微微红了，抿了抿嘴。
“加油，我去那边等你。”说着，严寒手里提起自己和程希的包，指了指看台。
“好！”
程希一下有劲了。
————
虽然有严寒在他心里安慰他，但说不紧张还是假的。
程希感觉没过多久，自己就被迫站在了一番的位置。
他先朝身侧的韩思远比了个加油的手势，又马上看向看台的位置。看到严寒端端正正地坐在那里，程希心里也安稳了一点。
他沉了口气，分开双脚，举起了那把深蓝色的和弓。
严寒紧紧盯着程希，他眼神坚定，缓缓把箭举过头顶，右手手心还夹着另一只箭。
他眉头压着眼，眯了眯眼睛，应该是在瞄靶。很快，程希的眼神又坚定起来，紧紧盯着靶子。
严寒有点看不清那根细弦，但能看清程希结实的小臂已经拉满了弓，肩膀和分开的脚呈平行状态。他箭拉到自己的鼻子下方，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
严寒的心跳也有点加速了，不知那只箭何时离弦。
「砰」的一声，箭已经不知去向，严寒顺着声音看去，那支箭直直插在靶子上。
严寒轻轻笑了下，眼神重新回到程希身上。他表情依旧很严肃，把另一只箭矢架在弓上。
一下，两下，三下……
严寒的目光跟着每一支箭，即使它们有的落在了地上，严寒依旧没有吝啬看向它们的眼神。程希每一箭后都有他小小的掌声。
程希感觉像做了场紧张的梦，最后一箭离弦后，他才清醒过来，意识到这一切终于结束了。
他仔细看了下自己的靶子，上面零零散散的插着五只箭。
他轻轻笑了笑，看向看台。
严寒依旧端端正正坐着。程希看不见他的表情，但他的心跳告诉他，严寒脸上一定挂着那丝令人心安的微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