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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热巧克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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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你在就好了。
要是你在身边，我就不会这样了吧。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呢？
严寒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树影，一直在想着那个人。
「你在家吗？」
他划开手机，在聊天框里打下这几个字。
发送之后他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关掉屏幕，而是焦急地盯着手机等待他的回复。
“……小严，你别怪我，我还是要说一句——如果你真的决定好要走严先生的路，你是要对自己的人际关系做取舍的……”
白彦偷偷瞟着严寒，他时不时还会吸两下鼻子，但情绪已经稳定了很多，现在正在盯着手机屏幕看。
“我知道。”
严寒的声音很清晰。
“我会自己看着办的。反正——
“他也快离开我了。”
严寒看着手机上那人的可爱小猫头像，说话的时候都感觉心被自己的话刺痛了。
白彦看着严寒眼睛又渐渐泛出泪花，轻轻叹了口气，没再说下去。
「在，怎么了？」
「你要来嘛？」
「［动画表情］激动」
对面的人终于回复了。
「可以吗？」严寒很快打下这行字。
「你到东河街给我发消息，我下去接你」
「好。」
发完这条以后，严寒关上了手机，看着漆黑的窗外，眼前渐渐模糊起来。
温热的眼泪再一次跌落下来，严寒很快拿衣袖把眼泪擦去，怕一会被程希看出来担心。
“你回去吧，他应该快到了。”严寒在小区门口下了车，透过窗户跟白彦说。
“那你到了他家给我发消息。”
“嗯。”严寒嗯了一声，准备扭头走，却又折返了回来，“你下次别把手机给他了…”
“他趁我不注意偷偷发的……好了，你去吧，我还得赶紧回去。”
说完，白彦一溜烟消失在道路尽头。
客厅里，严缚一个人站在那里站了很久，耳朵里充斥着那只钟发出的沉重的咯噔声。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他回想起刚刚严寒幽怨的眼神，心脏好像被人拿针扎着。
“呼……”白彦回到家，长叹了口气，一抬头看见严缚还站在刚刚严寒跑开的地方，一动没动。
“回学校了？”严缚看白彦回来，自己也才缓过神来，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胡乱地摸出烟和打火机闷头抽起来。
“啊…”白彦挠了下头，“嗯。”他决定替严寒保守这个秘密，不打算让严缚插手他们两人的事。
“……明天安排点什么人去他学校帮我盯着他，每天都吃些什么东西。”
“好。”白彦在严缚对面坐下来，心事重重的样子。
“……真不知道这小子从哪学的，几年没见，嘴皮子功夫那么厉害，说得我一句话都还不上，估计早就想好怎么反抗我了吧。
“跟我小时候一点都不一样。”
白彦不好意思地笑了下，手摸着脖子，“可能他是老跟我一起生活，养成的这些习惯……”
“他要是有你一半踏实，我也不至于这样逼他了。”严缚捻了烟，一只手揉着太阳穴。
“江姐跟白哥最近还好吗？”
“他们身体很好。”白彦手放在膝盖上，轻声说，“小严也经常和我一起回去看他们。”
“那就好。”严缚往后一靠，仰起脑袋看着天花板。
“他真是跟你们比跟我亲多了……”
白彦听了先是笑了笑，才接着小声说：“其实，您不在的时候他也经常和我们提起您。”
严缚看着白彦，坐直了身子。
“他怎么提的？”
“这个记不清了……但他确实经常提起您。”白彦嘴上这么说，脑袋里浮现出不少严寒和他吐槽严缚做饭多难吃的场景。
「我有时候很羡慕布兰温，不用吃严缚做的饭。」
「我觉得他完全不需要想着法处理那些不忠的手下，给他们吃点他做的饭就好了。」
「他在做猪食方面的确算一个奇才。」
严寒经常这么说。
“……”严缚没说话，看着白彦。
“我只是觉得，您和他的说话方式是不是可以更温和一点呢？他这次能回来，肯定也是抱着想和您好好沟通的心来的，但这个结果您也看到了……我都很久没见过他哭了。
“他也许有很多话想和你说，说他在学校怎么样，他的成绩怎么样，说他新交的朋友怎么样，可是一看到您那样严肃的脸，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如果您说话时候能有和我说话的五分之一心平气和，也许沟通起来就会好很多。”白彦手放在膝盖上，抬着头看严缚。
“……我知道了。”
————
严寒现在有点后悔当时赌气跑出门时没有多带一件外套了。十一月东北的夜晚，似乎快赶得上严寒老家腊月的温度了。
他蹲在路边，静静听寒风呼啸而过。
“严寒——”
身后一阵小跑声带着熟悉的温暖声音响起，让严寒心脏漏了一拍。他刚一站起来，眼前就有点发黑，踉跄了一下。
“怎么穿这么少啊……幸好我给你带了件衣服。”
说着，程希扶着严寒，给他披上一件黑色长款羽绒服。
“没有等很久吧？”程希一边蹲下来给严寒拉拉链一边说。
严寒像没听见他说的话一样，一直盯着眼前这个又可爱又让他踏实的人。
“哎呦……”
严寒还是没忍住，再一次抱住了程希。程希也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场景了，摸了摸严寒的头，撩开头发看见了他冻得有些红的耳朵。
“回家吧，我们先回家。”
严寒在程希胸口点了点头，还是紧紧抱了他五秒多钟才松开手。
程希的衣服对于严寒来说还是有点大，严寒穿着走起路来像个企鹅一样，但是很暖和，而且严寒微微低下头还能闻见领口上淡淡的香味。
程希低头看了眼乖乖跟在旁边挪动的严寒，拉着他的手放进自己衣兜里。
“冰……”严寒说着，准备把手抽出来。
“就是因为冰才要给你暖呀。”程希的手温温热热的，轻轻捏着严寒冻僵的手。
严寒见抽不出来，只好抓紧了那只捂热他的手。
“呼……我看看冻坏了没？”
回到家，程希把自己的外套和严寒的外套一起挂在衣架上，捧起严寒的脸细细端详起来。
但严寒怕被他看出自己刚哭过的眼眶，赶紧从他手里挪了出来。
“抱歉，这么晚打扰你们……”严寒看了眼手机，已经十点半了。
“什么呀，我爸妈晚上有事不回来了，今天晚上就我一人还有两条狗在家。我刚还在说要是你在就好了，你的消息就来了。”程希捏了捏严寒红红的脸蛋，“你说，我们是不是已经有心灵感应了？”
严寒轻轻笑了下，刚刚激动的心跳已经渐渐平息了下去。他张望着找两条小狗，却看见他们平静的大尾巴垂在地上，看样子正在熟睡，便没有打扰他们。
“诶，你吃饭了没有？”
严寒刚想撒谎说自己吃过了，胃里就突然拧着疼了起来。他中午就为晚上的事发愁没吃饭，晚上又光顾着跟严缚吵架，一整天一点东西都没吃。
“还没……”
“那你可以尝尝我的手艺了！”
说着，程希把严寒拉到餐桌边，抽出把凳子来让严寒坐好等他，又走到厨房打开冰箱看了下有什么可以用上的食材。他掏出一把挂面，一袋新鲜小青菜还有两颗鸡蛋。
“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吗？”严寒一个人坐在那总觉得不舒服，还是和程希离得近些更好，走到他身边说。
“不用，你等我就好了，我很快的。”
“可我想离你近一点……”严寒拉着程希衣角，低着头小声说。
“……那，那你就在这里和我聊天好了。”程希脸一下红了，赶紧撇过头去怕严寒看见他的脸。
“嗯。”严寒松开手，靠在程希身后的黑灰色岛台边上。
“我先给你打杯热巧克力吧，暖暖身子。”程希回想起刚刚严寒蹲在路边发抖的样子，轻声说。
“你还会这个？”严寒眼睛顿时亮了，眼睫毛忽闪忽闪的。
“嗯。”程希一边从柜子里掏出可可粉一边说，“我爸爱喝咖啡，我闲着没事干就自己研究，让我爸试毒，结果他说我做出来还挺好喝。”
严寒笑了，开始期待那杯属于他的热巧。
“谢谢你。”
“不要说——”
“今天要是没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严寒打断了程希，趁着他煮开水准备融化巧克力的时候从背后抱住了他。
严寒靠在他后背，说话时吐出来的气像小猫尾巴一样扫着程希。
程希感觉都不用等水开了，直接把巧克力放自己脸上就能融了。
“……那我也很开心能够帮到你。”程希憋了半天只能尽量平静地说出这句话来。
“我们要是能早一点遇到就好了。”严寒说话声很小，清水的沸腾声都要把他盖过了。
程希甚至都能感到严寒眨眼时睫毛划过他背部皮肤的感觉。
“起码，我们遇到了。”程希红着脸，平稳了下呼吸轻轻说。
“嗯。”严寒笑了一下，“幸好我们遇到了。”
说完，严寒松开了手，在岛台边的椅子上坐下来，趴在桌上看着程希忙乱，平静得好像刚刚什么都没发生。
程希的动作很利索，大概五分钟左右，一杯热气腾腾的热巧就端端正正放在了严寒面前。
“正宗的意大利热巧克力会更稠一点，我怕你喝不惯，给你稍微改良了一下。”
“谢谢。”严寒抬起头冲程希笑了一下，程希则是慌忙地藏着自己的脸。
“……我去趟洗手间，手上沾了巧克力。”
洗碗池那不也有水龙头吗……
严寒疑惑地看着程希跑开，端着那杯温热的热巧抿了一口，感觉全身都暖和过来了。想起刚才程希忙碌的背影，这杯热巧似乎更温暖了。
“好好喝。”他小声说。
“怎么样？”程希甩着手从洗手间那边出来，严寒看见他发梢也沾了些水滴。
“特别好喝。我觉得都可以开店了。”严寒一只手撑着脸，笑眯眯地看着程希。
“真的吗？你别太宠我了。”
“真的。很好喝。”
“那我明天早上还给你做。”
“好。”
经过刚才那番激烈斗争后，严寒更加珍惜这片刻的幸福了。
“我来洗吧。”严寒看着程希把刚刚拿来做热巧的锅碗瓢盆堆在洗碗池，主动揽了这个活。
程希没有拒绝，因为他也很享受严寒陪在身边的感觉。即使自己会心脏响个不停，即使脸上爬上一片红润，也舍不得把身边的那个人推远。
程希重新烧开水，下了两人份的面。他虽然已经吃过了晚饭，但还是想陪严寒再吃一次。
“你知道吗？我理想里的家庭就应该是这样的。”严寒一边细心地洗着碗，一边小声说。
“你……以后会要小孩吗？”程希那边煮面的汤都要冒出来了，他还是专心致志地等在着严寒的回答。
“嗯……说实话，我对未来一片迷茫。我现在一心奔着高考，可考完了呢？我从来没想过。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结婚，会不会有小孩，可能这些都不是我能决定的。但如果让我自己选择，我选择不会。”
不知怎么，程希听到严寒说自己不愿结婚，要小孩，竟然安心下来，悄悄笑了一下。
“我可能也不会。”他轻声回答着。
严寒笑了一下，说：“那以后我们两个要是都没结婚，我们两个搭伙过日子吧？”
严寒心里比谁都清楚，他们不会有以后。
一个后半辈子要在美国生活，一个以后要在灰色地带游走，可能一辈子无法见光，哪里来的以后。
可是此刻，严寒不想去想那么多，只想享受片刻的美好幻想。
他歪着头看程希，笑眯眯的。
程希彻底放弃了抵抗，忽略了自己砰砰直跳的心脏，看着严寒，红着脸说：
“好。”
“这太多了，我可能吃不进去……”严寒看着自己碗里满满当当的，还有程希给他煮的两个荷包蛋。
“没事，你吃不进去剩下我吃掉就好啦。实在不行，那不还有他俩吗。”说着，程希指了指在地板上呼呼大睡的小狗。
“好吧……”说着，严寒拿起筷子咬了口小青菜。
“你做饭也好好吃。”严寒眼睛亮亮的，惊喜地看着程希。
“这还是食材有限，不然我还得给你露一手。”
“改天尝尝吧。”严寒笑着说。
“必须要尝尝！”
不然以后就没机会了。
程希咽下了后半句，静静看着严寒吃饭。
真幸福啊。
他在心里感叹了一句。
程希果然是说到做到，严寒剩下的那些他也都吃完了。俩人又一起把碗洗好，去了楼上的房间。
程希一下子倒在床上摆大字，严寒也躺下来，面朝着程希。
“我刚刚在家的时候就一直想到你的卧室，没想到现在真的躺在这里了。”严寒脑袋枕在胳膊上，轻声说。
程希看着对面的人，也情不自禁地笑了：“自从你来过一次之后，我自己一个人在卧室也总感觉空空荡荡的，好像缺点什么似的。要是我们真能住一起就好了……”
其实从严寒给他发消息时，程希就想问问他发生了什么，可是他总想等见了面再说，等到见了面，又不忍心逼着严寒去说这些。
“我有点困了。”严寒揉了揉眼睛，声音里也带着一丝疲倦。
“今天辛苦你啦。睡吧。”程希站起身来去关灯，严寒则已经钻进了被窝。
“晚安。”严寒等程希也上了床，挪到他平放着的胳膊旁边，小声说。
“晚安。”
夜一深，世间万物都静悄悄，只有程希不安的心脏还在激荡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