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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第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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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寒把书包取下来准备放在地上，程希就先他一步把自己的书包垫在了下面。
“要不要出去找根棍子什么的？”
“不用。”严寒笑了下，“我下手没轻重的。”
说完，先程希一步走进了那条狭窄昏黄的巷子。
“他上次打了我几巴掌？谁记得？”
说话那人拽着崔煦的头发，扭头问旁边。
“五下？六下？”
“那就按六下算。”
说完，他抬起胳膊，崔煦剧烈挣扎了两下，最终还是被迫选择闭上眼接受现实。
「啪——」
这一掌没有落在崔煦脸上，反倒是落在了严寒手心。
严寒从后面死死捏住那只无法落下的手，像掰手腕一样拧过他的胳膊，站在崔煦前面的位置。
“**，谁啊！”旁边拉着崔煦的一人松开手来准备去抓严寒衣领。
手还没碰到严寒，就被后面的程希一只胳膊锁住喉咙，声音都发不出来。
程希个子高，平时又有健身的习惯，属于歹徒看见都绕道跑的类型。突然被这么个人从背后锁住喉咙，那人也只能无力地拍拍程希青筋凸起的胳膊表示求饶。
“哇，原来是你呀。”严寒手里依旧攥着正要落下的巴掌，手上熟悉的力道让对面人面部表情有些扭曲了。
“脸还疼吗？”严寒笑着问，手里力气一点没减。程希怕给人掐坏了，也松开了手，那人马上腿一软跪趴在地上咳嗽。
“你…你又想干嘛？我没惹你啊！”王阳急得像快要哭出来了，努力往出抽严寒手里攥着的胳膊。
“我没说你惹我了啊？”严寒看了眼地上瑟瑟发抖的崔煦，忍不住笑出声。
“我也在找他呢。我的账还没跟他算呢。”严寒用下巴指了指崔煦，甩开了王阳的手。
“你回去吧，你们在这，我不太好动手。万一又替我告老师了怎么办？那样崔煦又要冤枉我了。”
“……”王阳三个人聚成一团，畏畏缩缩站在那不知道是真的该走还是严寒在说反话。
“我哪句没说明白？”严寒看着还不离开的三人，语气变了一点。
很快，三人连拉带拽的稀稀拉拉跑出巷子。
严寒借着昏黄灯光看了眼崔煦，他被吓得掉了眼泪，样子比那天在洗手间还滑稽。
“严寒，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但今天能不能别打我…我爸真的在外面等我…”
“……你都这个智商了，就别天天想着算计别人了。”严寒捏着他的衣领，有些嫌弃地把他提起来，“再说了，我打过你吗？没有吧。”
崔煦看着严寒瘆人的笑，又慌慌张张看了眼旁边的程希，严寒的表情好像是在说“敢在他面前说我坏话我就鲨了你”。
三个人就这样走出巷子，崔煦因为被踹了几脚，走路一瘸一拐的。
“好好走路。”严寒在后面啧了一声，听得崔煦起来一身鸡皮疙瘩，“别整得像我们把你打成这样一样。”
“……”崔煦感觉很奇怪，眼前的俩人又像要打他，又像真的是来救他的一样。
“……对不起，严寒。”崔煦突如其来的忏悔给俩人都吓了一跳，严寒赶忙看向程希，摆了摆手说：“不是我让他这样说的。”
“我其实，也不是很想跟你找茬的，是因为——”
眼看崔煦又要说出些不该说的话，严寒一下竖起来耳朵。
“别说了。”他怕崔煦全盘托出他和自己家里人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利益关系，程希听了会对自己有不好的想法。“客套的话就算了。我当然知道你有多对不起我，你说再多，我也不会原谅你的。”
严寒斜眼看着崔煦哆哆嗦嗦的嘴唇，拍了拍旁边的程希让他去给崔煦买杯热豆浆。
“……为什么帮我？”
看着程希走远，崔煦忍不住问旁边的严寒。
“程希帮你是因为他人好。一会他回来，你要和他说谢谢知道吗？我是被他拉来的。”
程希一不在旁边，严寒就拉下脸来，和刚刚完全两模两样。
“哦…那你为什么要帮我赶走他们？我之前说那些，你不生气吗？”
“我不是帮你。我只是觉得——吓唬人很好玩。
“你之前说我穷什么的，我以为你是说别人呢，压根不知道那是在说我，我还说你怎么总说这种怪里怪气的话。
崔煦摆出一副难以理解的表情，看着眼前毫无波澜的人。
你是好玩了，我快被吓死了。
“更何况，像你们这样的人这辈子可能都没资格再接触到我，给彼此留下点美好印象不好吗。”
“哈…哈哈…”崔煦强行挤出来一个笑，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回来啦——”程希手里提着两杯豆浆，一杯递给了崔煦，一杯递给了严寒。
“谢谢。”严寒接过热腾腾的豆浆，拿胳膊肘捅咕了崔煦一下。
“谢、谢谢。”崔煦两只手接过来，赶忙喝了一口。
“谢谢你，程希。”崔煦低着头，声音有点小。
“啊？”程希愣了下，不好意思地摸了下脖子，“没事。”
看程希腼腆的样子，严寒忍不住偷笑了一下。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不会又被劝退回家了吧。”
“是啊。我都不知道能不能活得过今晚……”崔煦低着头，声音越来越小。
严寒在心里小声说了句活该。
“那你赶紧回去吧，挨打去吧。”严寒站起身来轻描淡写地说，拍了拍裤子上的土，顺便给程希也拍了拍。
崔煦以为是开玩笑，结果俩人都起来准备往宿舍那边走了，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那…好吧，拜拜…”崔煦小声说。
————
“严寒——”
张志伟和郑安阳的声音几乎响彻整个走廊，正看着窗外发呆，想着程希那边比赛如何的严寒都被吓了一跳。
全市统考成绩已出，但程希不在，严寒一个人也莫名失去了面对它的勇气。
班门口，冲进来两个乐得不成样子的人。严寒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郑安阳拉了起来，两只手捏住肩膀问：
“严寒，猜猜咱组第几？”
严寒有点懵懵的，但看对面人瞪大的眼睛和上扬的嘴角，也猜了个大概。
“第三？”
“第一——！！”
张志伟把严寒从郑安阳手里抢过来，抓着他的肩膀晃了两下。
严寒不可置信地笑了，几个女生也围过来，眼睛睁得大大的。
“真的假的？”
张允恩张大了嘴巴。
“断层第一！”
“老师说按咱们组这个进步率，其他组很难再超过咱们了！”
“哇——”张允恩不禁感叹了一声，紧紧拉住了两个小姐妹的手，三个人的手拉成圆，转起圈圈来。
严寒看着大家激动可爱的笑脸，也被感染地笑了起来，只是心里还总觉得缺点什么。
要是你在就好了。
要是你在，应该会激动地抱住我吧。
“我就知道大家肯定能考好的。那个人成绩呢？怎么样？”
“还没看呢。光顾着看小组成绩了。”张志伟转过来对严寒说。
“咱们一起去看吧？”几个女生走在前面，回头看严寒。
“你们先去吧。”严寒思考了一下，“我等程希回来一起去。”
“对哦，还没告诉他呢。一会在群里和他说吧，那我们先走啦！”
严寒笑着点点头，重新坐在板凳上。
「你那边怎么样了？」
他拿出手机来，给程希发去消息。
那边比赛应该正在进行，程希很久没回复。
「张志伟：@程希出来有急事」
严寒看到有新消息，不过不是程希发来的。
「刚结束，好累TT」
这次是程希发来的。严寒对着手机轻轻笑了下，回复了他一个抱抱的表情。
「那今天回家好好休息一下吧。」
「不行」
「我已经一上午没见到你了TT」
严寒几乎能想象到程希委屈的表情。
「我也很想你。」
程希收到消息，嘴角也不自觉上扬起来。
「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去门口等你。」
「大概三点钟？我快到了给你发消息！^^」
「好。」
程希回复完严寒，才重新点开群聊。
「程希：干嘛」
「张志伟：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好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程希：？你咋了」
「程希：那先听第一个吧」
「张志伟：咱小组这次第一」
「程希：我去？？」
「程希：这么牛？？！」
「张志伟：就这么有实力，还是断层第一」
「程希：那第二个呢」
「张志伟：你这次考得比我还高」
「程希：？？？」
「程希：没办法，严寒教得太好了」
「张允恩：99」
「郑安阳：诶，大家这周末要是都有空，我们去聚餐吧？」
「何淑文：好呀！」
「徐欣雅：好耶！」
「郑安阳：组长呢？」
他@了严寒，有些害怕这个从来不参加班里任何活动的朋友这次也会拒绝，而他要是不来，这次聚餐也没什么意义了。
「严寒：可以的。」
严寒回复完，就看到了大家发的可爱表情包。
「严寒：不过可以尽量离永安街长明路远点吗？我不太想去那边。」
程希看到这条消息，心里突然一紧。
永安街和长明路两条道构成H市最大的商圈，也是这里最繁盛的地段。路边随便一家餐馆人均消费也要200-300左右，程希粗略估计了一下，可能比严寒一个月在食堂花的钱还要多。
「程希：我也是…那边离学校还挺远的，而且周末人肯定很多」
「何淑文：+1，而且那边消费好高喔」
「郑安阳：好，那我回去看看有没有其他适合我们去的地方！」
看到大家的回复，严寒也安心下来。
下周，家里就要决定继任的事宜。严颂年自打回国就一直在为这个做准备，这两天更是每天都往永安街那边跑，一是去考察商铺，二是混脸熟，显得自己忙一些。到时候要是在那里碰到他，不知道会变成什么场面。
十二月，干燥寒冷的空气席卷而来，稀薄的天色照在脸上，显得每个人都苍白无力。严寒不讨厌冬天，但这个冬天却压得他喘不过气。已经发生的，未发生的，即将发生的。太多太多事情像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雪，遮蔽住人们的眼睛，大脑却被冷气逼得更加清醒起来。
清醒起来，记住这个比以往都更加寒冷的冬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