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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船需要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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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吻衣角(续)
第二天醒来时,窗台上落了层薄薄的霜,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把霜花映得像碎钻。我刚坐起身,就听见房门被轻轻敲响,池砚辞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弟弟,醒了吗?我煮了红薯粥,还热着。”
推开门,客厅里飘着甜香,池砚辞正蹲在茶几旁,把剥好的橘子瓣摆成小堆。见我出来,他立刻站起身,拉着我到餐桌前:“粥要趁热喝,我放了点冰糖,你尝尝甜不甜。”白瓷碗里的粥熬得软糯,红薯块沉在碗底,咬一口满是清甜,我小口小口喝着,忽然想起昨天父亲的样子,喉咙还是忍不住发紧。
池砚辞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把一瓣橘子塞进我嘴里:“别想啦,池叔叔已经让人去处理了,他不会再来了。”他说着,从书包里掏出一个叠得整齐的纸鸢,“今天风小,我们去公园放风筝吧?我昨天重新糊了一个,上面画了你喜欢的奥特曼。”
公园里人不多,我握着风筝线跑,池砚辞跟在我身后,时不时帮我调整方向。奥特曼纸鸢在蓝天上飞得很高,尾巴上的彩带随风飘着,像一道彩色的流星。跑累了,我们坐在长椅上,池砚辞从口袋里掏出两颗橘子味的硬糖,递给我一颗:“你看,风是不是比上次温柔多了?”我含着糖,甜味在舌尖散开,抬头看他,他的头发被风吹得有些乱,眼睛却亮得像藏了太阳。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渐渐习惯了有池砚辞和池景年的生活。池景年会带我们去游乐园,在过山车下面,他会笑着给我们买棉花糖;池砚辞会在我考试没考好时,把错题本整理得整整齐齐,耐心给我讲题。我不再做噩梦,夜里也能睡得安稳,只是偶尔看到母亲的旧照片,还是会偷偷掉眼泪。
那天是母亲的忌日,池景年特意推了工作,带我们去墓地。墓碑上的母亲笑得温柔,我蹲在地上,把亲手折的纸鹤放在碑前,轻声说:“妈妈,我现在过得很好,有池叔叔,还有哥哥,他们都很疼我。”风轻轻吹过,卷起地上的落叶,像是母亲在回应我。池砚辞蹲在我身边,把一件外套披在我肩上:“弟弟,妈妈肯定很开心,她知道你有人保护了。”
回去的路上,池景年开车,我和池砚辞坐在后座。池砚辞忽然握住我的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给你的,生日快乐。”我愣了一下,才想起今天是我的生日——过去的日子里,我从来没有过过生日。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条银色的项链,吊坠是一个小小的船锚,“池叔叔说,‘沉舟’要有锚,才能不怕风浪。”池砚辞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道暖流,淌进我心里。
我把项链戴在脖子上,船锚贴着胸口,暖暖的。车窗外的风拂过衣角,带着春天的气息。我转头看向池砚辞,他正对着我笑,眼睛里满是星光。我知道,那些黑暗的过往,就像被风吹走的落叶,再也不会回来。现在的我,有家人,有依靠,就像有了锚的船,再也不怕海上的风浪。以后的路,我会和池叔叔、池砚辞一起走,把每一个日子,都过得像橘子糖一样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