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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将军的疑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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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绝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像冰冷的刀锋刮过寂静的夜空。
林砚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破那层薄弱的胸骨。疼痛和虚弱让他意识有些模糊，但“不得主动开口”的系统限制和求生的本能让他死死咬住了下唇。他不能抬头，至少不能轻易抬头。一个在冷宫附近出现的、穿着红衣的、身份不明的人，若表现得太过顺从或急切，反而引人怀疑。
他维持着趴伏的姿势，肩膀微微颤抖，像是因恐惧或寒冷，又像是因伤痛而无法动弹。散乱的黑发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只露出一点苍白的下颌和毫无血色的嘴唇。那件用野花汁液潦草染就的红褐色衣服，在惨淡的月光下，确实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陈旧与诡异，仿佛是从某个被遗忘的棺椁中翻出的旧物。
“将军，此人形迹可疑，恐是刺客！”一名亲兵低声道，手中的刀又往前递了半分，刀尖几乎要碰到林砚的衣衫。
萧绝没有回应亲兵，他的目光依旧锁定在林砚身上。久经沙场练就的直觉告诉他，地上这个人，身上没有杀气，甚至没有多少活气。那颤抖太过微弱，那喘息带着病态的孱弱，与其说是刺客，不如说更像是一缕游魂。
但皇宫大内，尤其是靠近库房重地，出现任何异常都不可掉以轻心。
他向前迈了一步，靴底踩在碎石子路上，发出轻微的“沙沙”声。这声音在极度紧张的氛围下，被放大了无数倍，敲打在林砚的心上。
“搜身。”萧绝下令，语气平淡无波。
“是！”另一名亲兵应声上前，蹲下身，准备检查林砚。
林砚心中大骇！搜身？他身上虽然没什么利器，但这具身体的男性特征一旦被确认，他这“红衣诡异”的设定立刻就会崩塌。一个男人，穿着类似女式的红衣，半夜出现在这里，这解释起来比“女鬼”还要麻烦百倍！更何况，他根本无从解释自己的来历！
就在亲兵的手即将触碰到他肩膀的瞬间，林砚像是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身体猛地一软，彻底瘫倒在地，脑袋歪向一边，露出了小半张脸。他紧闭着双眼，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淡淡的阴影，脸色白得吓人，嘴唇更是泛着青紫色，一副气息奄奄、随时可能毙命的模样。
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暂时阻止搜身的办法——装死，或者至少是装晕。
那亲兵的手顿住了，回头看向萧绝：“将军，他……好像晕过去了。”
萧绝蹙眉。月光下，那张露出的小半张脸，年轻得过分，甚至带着几分未脱的稚气，但憔悴和病态也是显而易见的。那苍白的肤色，不似伪装。他走上前，亲自蹲下身，伸出两指，探向林砚的颈侧。
微凉的手指触碰到皮肤，林砚浑身一僵，拼命控制住才没有瑟缩。他能感受到那手指带来的压力和一丝属于武将的粗糙薄茧。脉搏在他颈侧跳动，因为紧张和虚弱，跳得又快又乱。
萧绝的指尖感受到了那微弱却急促的脉搏。他常年带兵，对伤病并不陌生，这脉象，分明是极度体虚、心神耗损之兆，绝非习武之人能伪装出来的。
他的目光再次落到林砚的衣服上。凑近了看，那红色更显怪异，色泽不均，隐隐还透着一股植物汁液的味道，绝非宫中织造之物。布料也是极次的粗麻，边缘甚至有些磨损起毛。
一个穿着自制粗糙红衣、病弱不堪的少年，深夜出现在冷宫与库房交界之地？
萧绝的脑海中迅速过滤着各种可能性。逃奴？但宫中奴仆皆有规制，且逃奴何必穿如此扎眼的红衣？被废弃的妃嫔？可这分明是个男子。刺客的同伙或诱饵？这病秧子的状态，实在不像。
种种推测都被否定，只剩下最荒谬，却也似乎最符合眼前景象的一种——这或许，真的是个从冷宫里溜出来的、神志不清的“秽物”。宫中历来不乏各种怪力乱神的传闻，冷宫更是怨气聚集之地。
萧绝收回手，站起身。他虽不信鬼神，但也不想在此时此地节外生枝。一个明显构不成威胁的病弱之人，处理起来需要谨慎。直接杀了，未免太过草率，若真是哪个被遗忘的罪臣之后，日后翻案也是麻烦。交给宫正司（掌管宫中刑罚的机构），以这人的状态，恐怕熬不过一夜审讯就会毙命，同样会留下手尾。
【叮！限制性任务『初遇的禁忌』已完成。任务评价：B级（成功引起男主攻注意，并使其产生疑惑，未暴露真实身份）。奖励积分：50。当前总积分：150。】
系统的提示音在林砚脑海中响起，让他紧绷的神经稍稍一松。成功了！虽然过程惊险，但总算完成了这该死的初始任务。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略显嘈杂的脚步声和灯笼的光亮，似乎是另一队巡夜的侍卫被这边的动静吸引了过来。
“将军！此处有何情况？”带队的小队长看到萧绝在此，连忙躬身行礼。
萧绝看了一眼地上依旧“昏迷”不醒的林砚，心中已有决断。他不能让其他人过多接触这个来历不明的人。
“无事。”萧绝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冷硬，“发现一个偷跑出来的小太监，似是犯了癔症，胡言乱语冲撞了本将军。本将军自会处理，你们继续巡视，不得靠近此区域。”
小队长不疑有他，连忙应声：“是！卑职遵命！”带着手下迅速离开了。在宫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尤其是牵扯到将军这等人物，他们巴不得躲得远远的。
待那队侍卫走远，萧绝对两名亲兵吩咐道：“将他带走。”
“将军，带回府中？”亲兵有些迟疑。带一个身份不明、穿着诡异的“秽物”回将军府，这……
“不，”萧绝目光扫过漆黑的冷宫方向，“找个空置的屋子，先安置下来。找件正常衣服给他换上，再找个郎中看看，别让他死了。”
他倒要看看，这个装神弄鬼的小东西，到底是什么来路。将他控制在手中，远比放任自流或交给他人要稳妥。至于那件刺眼的红衣……萧绝眼中闪过一丝厌弃，示意亲兵处理掉。
“是！”亲兵领命，其中一人利落地脱下自己的外袍，将林砚从头到脚裹住，只露出一张脸，然后轻松地将轻飘飘的他扛在了肩上。
林砚心中五味杂陈。任务完成了，但他也被萧绝扣押了。前途未卜，吉凶难料。不过，至少暂时脱离了冷宫那个绝境，并且……成功地引起了萧绝的注意。这算是迈出了艰难的第一步吧？
他被亲兵扛在肩上，颠簸着离开。透过那件带着汗味和尘土味的兵士外袍的缝隙，他最后瞥了一眼萧绝。将军依旧站在原地，玄色的身影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只有腰间佩剑的剑柄，在微弱的月光下反射出一点冷硬的光泽。
萧绝看着亲兵扛着那人消失在夜色中，这才转身，继续他未完成的巡查。只是，那抹诡异的红和那张苍白脆弱的脸，却在他脑海中留下了一个模糊的印记。
……
林砚被安置在了一处离冷宫不远，但显然有人定期打扫的空置院落里。这院子比他那破败的废苑好了不知多少倍，虽然陈设简单，但干净整洁，至少有张像样的床铺。
一名亲兵粗手粗脚地给他换上了一套普通的灰色布衣，将那件费尽心思染红的“罪证”拿走了。另一名亲兵则不知从哪儿请来了一个看起来战战兢兢的老郎中。
老郎中给林砚诊了脉，又看了看他的舌苔和气色，连连摇头：“这位……小哥，先天不足，后天失养，忧思过度，风寒入体，已是沉疴积弊之象。若不好生将养，恐有性命之忧啊。”
老郎中开了几副温补调理、驱寒安神的药方，便被亲兵送走了。
林砚躺在还算柔软的床上，听着窗外隐约传来的虫鸣，心中稍定。萧绝没有杀他，也没有把他交给宫正司，反而给他找了郎中看病。这说明，萧绝对他产生了兴趣，或者说，疑惑大于杀意。
这符合系统的要求——感情要在日积月累中加深。而好奇，往往是第一步。
他现在需要做的，就是继续扮演好这个“病弱”、“来历不明”但似乎又有点“特殊”的角色，在萧绝划定的范围内，小心翼翼地生存下去，并寻找机会，进一步接近他。
只是，下一个限制性任务，又会是什么呢？林砚看着脑海中系统面板上那150点积分，丝毫不敢放松。这点积分，恐怕经不起几次任务失败的扣除。
夜还很长，他的“攻略”之路，也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