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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Ch.22 ...

  •   益州离江城不远差不多两个小时车程,到那时间还有富余,纪淮执准备直接出发,局里还在忙着盯监控,审人,吴奇走不开,所以车上就金念一个人。
      纪淮执上高速前把车停在便利店前进去没一会儿掂了兜吃的出来塞给金念。
      “路上垫垫吧,张迟那儿很久没人看着了,到那打声招呼赶紧去看看。”纪淮执说。
      金念搓着环保袋提手:“你觉得关昭和魏微是属于‘幸存者内疚’心理还是更偏向被凶手长期精神折磨导致的ptsd?”
      “谁给你说的这专业名词啊?‘幸存者内疚’都出来了。”纪淮执偏头看金念没说话靠车窗闭着眼,伸手把自己这边窗户关了。
      他眼前浮现林子里的金念,心想他那天应该就是看到什么ptsd了?
      “或许吧,我觉得有这种想法都是当事人太善良,每个人都有活着的权利,不管是为别人还是为自己,或者自己一心求死,那也轮不到其他人插手。”纪淮执看金念睫毛上下颤就知道这人没睡着,“我以为你要问我为什么叫你呢。”
      “为什么?”
      “咱俩能想一块儿去,而且有时候你能发现别人发现不了的东西。”
      “你是想盯着我吧。”金念困的眼都懒得睁开。

      等过高速口的间隙纪淮执扭头看着已经睡着的金念,车窗外划过霓虹灯和车灯色彩交织繁杂的模糊光条,在他侧脸描出一条贴合的光晕。窗上的睫毛影子顺着往前延伸,显得更加纤长。他没控制住伸出拇指和食指各按在眼尾上下的痣上捏了一下,金念抬起手摇揉眼睛碰到了纪淮执没来得及收回的手。
      前面不知道什么时候没车了,后面车按响喇叭催促,纪淮执收回手脚下用力驶上高速。
      “我没怎么和人接触过,就是不习惯,没别的意思。”金念抓了抓头发说完又闭上眼。
      纪淮执愣了一会才想起来他是在回答自己之前那个问题。

      你不是不乐意挨着我吗?
      就是不习惯,没别的意思。

      同性之间正常接触有什么不习惯的?还是他觉得我有别的意思?不然为什么吴奇付玉王越balabala都没事?纪淮执拧着眉捏了捏下巴,还是说在他那儿我和别人不一样?那不还是不乐意吗!诶?也不一定,我长得玉树临风风流倜傥没理由乐意挨吴奇不乐意挨我的。
      纪淮执扳下遮阳镜照了照,确实非常不错,甩局里那些糙汉子一千八百多万里地,满意的关上。
      我为什么要管他乐不乐意挨我?也不对,被自己下属讨厌是件很没面子的事。

      金念这一天心里都乱糟糟的,脑子里不安生嗡嗡地响让他想锤车门。纪淮执这一路小动作不停吵得他睡不深,眼尾似乎还停留着纪淮执指尖的温热触感,像洗洁精滴进污水,脑中嘈杂的声音散去大半。

      纪淮执直接按导航把车开到了张迟小区门口,这是本地排的上号的高档小区,益州片儿警在门口看见车往前迎。
      “江城来的领导吧。”一警察在纪淮执下车后伸出手引路。
      车上金念一直处于要睡着和没睡着之间,坐在副驾驶迷迷糊糊的解和衣服一起压进卡扣的安全带,纪淮执没跟着那警察走,绕到副驾驶一只手扶着靠背一只手越过金念去解安全带。
      纪淮执按了下旁边,安全带嗖的收回。耳边夹杂着木质香调的温热气息让金念一愣,除了下意识的烦躁厌恶还多了点其他说不上来的感觉,但也就一瞬,纪淮执已经抬起眉一脸无语的站起身等他下车。
      身边小警察干哈了几声,转到金念身边:“原来这才是领导啊,没看出来呢哈哈。”
      纪淮执眉毛抽了抽,拍了下那警察肩膀:“你在这儿几年一直没升迁吧?带路去。”

      这小区看着高大上却和纪淮执家的没法比,保安室做的像特种兵站岗,但里面老大爷看起来没有一丝战斗力叼着烟昏昏欲睡,小区绿化太多有的快要碰到头顶,遮挡了不少行人道的路。风一吹哗啦啦响冷飕飕的。纪淮执抬头看了看里面没几步就立着监控,但大多都被树枝树叶盖住了,有没有都一样。
      “你们这儿监控杵这儿当摆设呢?”纪淮执拨开快戳这自己脸的枝杈。
      引路的警察嘿嘿笑笑:“没钱的住不起,真有钱的也不住这儿,就没多少人。”
      “让他们整改啊!这要真有什么事要这监控干嘛用?”
      “哎!好!”

      一直到警察停在一个独栋院子前停下,纪淮执看了一圈果不其然没有监控,也没找到警戒线。
      他叉着腰眉毛有些抽搐:“警戒线呢?你们是怕他逃亡路上无家可归给他留着呢?”
      “人家刚开始定的是失踪也没犯事……”小警察挠了挠头。
      “行了你回去吧。”纪淮执摆摆手,看金念已经朝里走去。
      纪淮执跟上前两人面面相觑都等着对方开门。
      “那警察没给咱钥匙?”纪淮执问。
      “……没。”
      纪淮执叹了口气伸手拿过靠墙放的拖把,拧了几下把固定拖布的铁丝转下来插进锁孔摸索着。
      以前跟着狐朋狗友混日子的时候开的那叫一个溜,这改邪归正金盆洗手好多年业务多少有点不熟练,转了几圈门也没动静。
      “嘿?”纪淮执鼻尖起了一层薄汗。
      金念接过铁丝一捅一别,门咔哒一声打开了。抬脚进去时还装模作样摇头啧了好几声。
      “哎!这事你挺手拿把掐啊。”
      “专业开锁20年。”金念举起铁丝朝背后的纪淮执挥了挥,有点宽松的外套袖子往下滑,纪淮执又看到了手腕上那片疤。
      他伸手握住金念手腕拇指在疤上摩挲几下,这片疤很厚,像是没完全软化的橡胶块。
      “怎么弄的?”纪淮执开口又觉得没理由问,加了一句:“青春伤痛文学么?”
      金念还是背对着他,手腕上疤痕被来回擦过像有一层纸壳隔着,但纪淮执指尖划过的感觉他能明确感觉到。
      “为了脱身弄的。”
      金念回忆起自己获救那天,准确来说是自己想尽办法才被逃亡路上的毒贩们扔下的。

      什么都看不到,眼睛被黑布蒙着,双手双脚被反绑在背后,巨大的恐惧把他包围。嘈杂的船舱中传来毒贩们叫骂的声音。
      “操!条子真知道了?”
      “正往这边来!老板还没回来怎么办?”
      金念听到枪支上膛地声音。
      “跟他们干!怎么着也得把老板接回去!”
      警察来了?金念咬牙手腕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其拽着旁边桌脚坐起。
      胸口传开肋骨断裂的声音,不知道是谁猛踹了他一脚。金念发出一声闷哼再次到地,浑身上下都疼的颤抖。
      “狗娘养的东西,除了你还能有谁报信?”好几个人泄愤似的拿起东西就往他身上招呼。
      “别打了!老板快到了,到那边就没事了。”
      金念已经隐约听到了警笛声,求生的欲望让他压下疼痛清醒过来。不行!绝对不能被他们带走,这一走可能再也没机会回来了。
      金念咬着嘴唇暴起朝声音源头撞去,乱七八糟的东西到了一地,外面响起一阵阵枪械交火的声音。
      砰!
      腿部被子弹打穿,难以忍受的疼痛裹着灼烧感通满全身。
      被撞倒的人气急败坏:“操你妈,老板来之前老子就把你宰了!”
      “大哥!老板来了!”
      耳边传来不急不忙的脚步声,外面枪战激烈马仔们却看不到老板脸上有一丝一毫的紧迫。
      “老板,这人不老实,我……”
      “没关系,他就是不听话。”
      带着有些诡异温柔和责怪的语气让金念浑身一抖,腿上子弹被扣出,疼的他痉挛。
      耳边传来一股湿热的气息:“能撑到到地方给你处理,别害怕。”
      这句话猛地让金念脑中闪起一道光,他疯狂用手腕摩擦绑着自己手的铁链,光滑的表面除了摩擦升起的热气并没有造成伤害。
      耳边那人笑出了声,拍了拍金念的脸,对身后人说:“条子来的不多,干掉就走。”又俯在他耳边,“你看,你的情报没几个人信。”
      金念瞪着腿使劲,手腕触碰到一点尖角。是铁链上挂着的锁头边缘!意识到的金念生生把胳膊扭断,在不怎么尖锐的锁边疯狂摩擦,浑身的疼痛已经麻木,直到双手被温热的血盛满才头晕恶心的停下。
      “把陈昱那小子拽来!”
      摔倒在自己身上的陈昱浑身发抖,金念压着声音说:“别怕。记住我说的话。”
      “不不不不……这没东西我止不住,这样流下去撑不到村子的!”
      “阿念,我等着你回来。”耳边的恶魔低吟。
      黑布被扯下,光刺的眼睛流泪,身体腾起被人抬着扔在路上,金念觉得自己浑身骨头好像断完了,但看着在掩护下跑向自己的一个老头还是扯了扯嘴角。

      金念想起耳边最后的那句话就觉得浑身毛孔大张。
      “你把自己伤成这样拖累他们才被扔下的吧?”纪淮执想起刘局说这也是督察组一直在意的问题。
      你身份已经暴露为什么他们还留着你?
      为什么你暴露他们逃亡路线,他们害怕你接受不到专业救治把你扔下?
      但这都是上面的猜测,金念一直闭口不谈,只说不知道。
      闻言金念甩开手转身盯着他,发亮的眼珠看不出情绪:“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去揣测一帮毒贩的心理活动?”
      “你是觉得这样有被扔下获救的可能。”纪淮执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都会被金念甩开的动作激的一阵烦躁。
      “我只能试,不然被他们带走么?被他们带走还不如死。”金念打开张迟卧室门,“你是受督查组委托才跟着我套话吧?顺便看看我有没有好好融入祖国大家庭怀抱?”
      “抱歉。”纪淮执突然想扇自己一巴掌,这说的都是什么傻逼话,“我不是那个意思,督查组没找过我。”

      金念没再继续这个话题,目光在张迟房间一寸寸扫。床上被子被掀开,床头还有没喝完的半杯水,衣服袜子扔了一地都想外人传达着房子主人走的突然。
      衣柜里放着一个打开的保险柜,里面散落着几张百元钞票。
      “他也拿到过‘奖励’。”金念说。
      “和常凌陆明一样。”纪淮执蹲下身手指在保险柜底部摸了一下,沾上一层灰尘。
      “听。”金念按住纪淮执的手屏起呼吸,门外窸窸窣窣声响了一瞬消失了,紧接着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响起。
      纪淮执脚朝后一蹬,金念随后跟上,两人一刻不停拉开房门一左一右追去。
      追出去好远纪淮执连影子都没看见一个,扭头看金念已经消失在黑夜里,一咬牙转身往金念的方向追去。
      咻—
      一只无柄小刀划破空气,在黑暗中看到时已经到金念鼻尖,也就是一瞬间,金念单手反转在花圃边撑了一下,全身重量压在手上,身体顺着留在空中一脚,阻断了还继续飞向纪淮执的刀。
      咻—
      紧接着又一只小刀擦着金念头发直直飞向纪淮执,纪淮执闪身躲过,脚步没停钻进小区园林。
      房子!
      金念心里一紧扭头朝张迟家跑,地板上多出几处泥土。
      有人来过?
      金念放轻声音,一步步朝半开着门的卧室走,猛地打开门。
      砰!
      金念弯腰躲过的拳头砸在旁边门板上留下一个坑,声音在炸的耳朵发疼。金念迅速起身扬起一拳在半空中突然定住了。
      啪!
      灯灭了,周围陷入黑暗什么也看不见,金念有些发抖,憋着呼吸听声。
      哒、哒。
      旁边有鞋底压在木地板上的声音,金念没犹豫在挥出一拳后的瞬间闪身换了一个位置,拳头砸在那人身体上发出闷响,震得手臂发麻。
      强迫镇静下来的金念躲在柜子旁想等眼睛适应黑暗,却怎么也看不清,在船舱里眼睛蒙着黑布的恐惧、暴露身份后被折磨囚禁的无助席卷全身。
      他感觉身边站着无数人,他觉得自己动不了了。
      “你在这儿还敢动么?还能动么?”
      金念已经分不清声音是自己脑中的还是现实确有的,只目光涣散的站在原地。
      头被一只冰冷地手捏着抬起,黑暗中一双反着窗外微弱月光的眼睛像豹子一样盯着自己,攥紧的手心冒出薄汗。
      “没空陪你玩,不然真想弄死你。”
      是阿赛,金念从浆糊一样的脑子里搜索出声音,衣服往下沉了沉,被他塞进来什么东西声音透这嘲讽:“我在门外捡的,想知道凶手是谁可以来找我,废物条子。”

      他追到拐角处时发现扔暗器那人受伤了,被路灯光照亮的叶子上挂着几片血迹还在往下滴。
      谁让他受伤的?
      纪淮执心一紧,穿进绿化里抄近道往回飞奔。
      本来亮灯的房子漆黑一片。
      “金念!”他踹开门板的巨响在屋里回荡,外面路灯散进来点点光晕,照在两个看上去有些亲密的身影上,纪淮执愣了一秒。
      路灯洒进来金念才回过神,一只手板着准备跳窗跑的阿赛肩膀,一只手拽着胳膊一拧。
      咔嚓,胳膊脱臼的声音格外明显。
      “操你妈。”阿赛粗暴的刚接回胳膊,纪淮执的一拳紧接着结结实实砸在脸上。
      “卧槽,”纪淮执飞起一脚踹的阿赛后退几步,“又是你。”
      阿赛咬的牙齿咯咯响:“纪队长,你还活着的话下次咱俩好好打。”由把手伸进兜里掏什么东西,“金念,往外退。”
      “这次你就得蹲大牢了。”纪淮执正要往前被金念一把拉住往外跑。

      轰—
      巨大的爆炸声把玻璃全部震碎,火光呼啸着从卧室门冲出,气浪把两人推出屋外,第二声爆炸紧接着在耳边炸响,纪淮执反身护着金念又被轰起,墙壁跟着气浪被推塌,两人飞出去摔在地上。
      还没来得及站起房顶向下倾斜,纪淮执闭着眼掀起外套护住金念。
      滚烫的血滴在金念脸上,紧促粗重的呼吸洒在唇边,他看着纪淮执蹙起的眉毛和皱起的鼻尖有些愣神,心脏猛烈跳动砸的浑身骨头疼。
      最后一块砖砸在纪淮执后脑勺,他顿了顿卸力般倒在金念肩窝。
      “纪淮执!”金念推了推他肩膀,“纪淮执!”
      “没事儿,缓会儿啊。”
      嘴唇贴在肩窝被说话声震的酥麻,金念有点不适应但也忍着没推他。
      “你看,他已经记住我了。”纪淮执进门就看到阿赛捏着金念不出手,他声音很轻,“你以后有什么可以选择相信我告诉我,只有咱俩知道。”
      金念没说话,没东西再往下落了纪淮执才翻身躺在金念旁边。
      金念坐起身在外衣兜摸索:“他给我了个东西,我还没看。”

      手中带出一张纸条,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猜猜下一个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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