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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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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砚把林晓约在了一家安静的咖啡馆包间里。他看着眼前这个比当年成熟了不少的年轻人，开门见山："林晓，我想问问陆峥的事。"
林晓的眼神瞬间变得复杂，他端起面前的水杯抿了一口，沉默了很久才开口，语气带着明显的为难：
"沈哥，不是我不告诉你。关于陆队的事，是上面的决定，我们做下属的也不清楚具体情况。"
"不清楚？"沈砚的声音有些发紧，"他是生是死，你们也不知道吗？"
林晓避开了他的目光，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壁："抱歉，沈哥。该说的我都说了，其他的我真的不能再多透露。你别为难我了。"
从林晓那里，沈砚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对方的守口如瓶，像一堵无形的墙，把他彻底挡在了真相之外。
走出咖啡馆，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沈砚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脑子里一片混乱。空气中弥漫着普洱茶的醇厚香气和热带水果的清甜，一切都和三年前没什么两样。
他走到一家挂着"老茶坊"牌匾的店铺前，停下脚步。店门口的藤椅上，一位老人正慢悠悠地摇着蒲扇，品着茶。这场景让沈砚瞬间想起了他和陆峥的第一次见面，也是在这样一个闷热的午后，地点却不是这安逸的古城，而是边境线上一片危机四伏的密林。
那时候，沈砚还是个刚入行没多久的记者，满脑子都是"铁肩担道义，妙手著文章"的理想。他从报社前辈那里偶然听到一个消息，说在普洱边境的一个叫"曼掌"的傣族村寨附近，近期会有一场大规模的毒品交易。
这个消息像一颗火星，瞬间点燃了沈砚的新闻热情。他立刻向主编申请前往调查，却被主编一口回绝。
"小沈，你知道曼掌那边是什么地方吗？三不管地带，毒贩猖獗得很，多少老记者都不敢轻易涉足，你一个新人去了，不是送命吗？"主编的语气严肃，"新闻重要，但你的命更重要。这件事到此为止，不许再提。"
不仅是主编，同事们也都劝他不要冲动。
"沈砚，别傻了。那种地方不是我们能去的，安心写点城市新闻不好吗？"
"就是，听说上个月还有个缉毒警察在那边执行任务时牺牲了，太危险了。"
可沈砚却像一头倔强的牛，认定了的事情就不肯回头。他觉得，作为一名记者，就应该深入一线，挖掘真相，让那些阴暗的交易暴露在阳光之下。如果因为危险就退缩，那还配做记者吗？
于是，他瞒着报社所有人，自己悄悄收拾了简单的行李，买了一张前往普洱的火车票。到达普洱市区后，他又辗转乘坐长途汽车、拖拉机，最后在一个偏远的小镇下车，雇了一个当地的傣族向导，朝着曼掌村寨的方向出发。
向导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他听说沈砚要去曼掌附近，脸色立刻变了。
"老板，你去那里干什么？那边不安全，有坏人。"岩罕的汉语带着浓重的口音。
"我是记者，来采访的。"沈砚含糊地说道，他不敢告诉向导真相，怕向导不肯带他去。
岩罕半信半疑，但在沈砚加倍的报酬诱惑下，还是答应了。不过他再三强调，只能把沈砚送到离曼掌还有几公里的山脚下，剩下的路让他自己走。
沈砚点点头，他知道这已经是岩罕能做到的极限了。
下午三点多，太阳正毒。岩罕把沈砚送到山脚下一片茂密的橡胶林边，指着一条狭窄的土路说："老板，沿着这条路一直走，大概走一个小时就能到曼掌村寨的边缘了。我就送你到这里，我得赶紧回去了。"
沈砚谢过岩罕，接过背包，独自一人走进了橡胶林。
林子里静得可怕，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和他自己的脚步声。阳光很难穿透浓密的树冠，林子里又闷又热，空气潮湿得让人喘不过气。沈砚走得小心翼翼，他按照前辈给的线索，朝着密林深处一个据说用来交易的废弃竹楼走去。
走了大概半个多小时，他隐约听到前面有说话的声音，而且不止一个人。沈砚心里一紧，赶紧放慢脚步，猫着腰，悄悄躲到了一棵粗壮的橡胶树后面。
他透过树叶的缝隙往前看，只见不远处的空地上，几个穿着黑色T恤、戴着墨镜的男人正围在一起，不知道在交谈着什么。他们手里都拿着东西，看起来像是武器。
沈砚的心跳瞬间加速，他知道，自己找对地方了。他赶紧从背包里拿出相机，想要拍下这一幕。可就在他按下快门的瞬间，相机发出了轻微的"咔嚓"声。
这声轻微的响动，在寂静的林子里却格外刺耳。
空地上的几个男人立刻警觉起来，纷纷朝着声音的方向看过来。
"谁？！"一个低沉的声音喝道。
沈砚心里一惊，暗道不好，赶紧往树后面缩了缩。
就在这时，一只强有力的大手突然从他身后伸过来，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沈砚吓得魂飞魄散，刚想喊叫，另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
他挣扎着想要反抗，却发现对方的力气大得惊人，他根本动弹不得。
"别出声！"一个冰冷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沈砚停止了挣扎，他能感觉到身后的人呼吸平稳，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烟草味和汗水的味道。他努力转过头，想要看清对方的样子。
只见对方穿着一件黑色的冲锋衣，帽子戴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硬朗的下巴和紧抿的嘴唇。他的眼神锐利如鹰，正紧紧地盯着沈砚，仿佛要把他看穿。
"你是谁？在这里干什么？"男人松开捂住沈砚嘴巴的手，语气冰冷地问道。
沈砚定了定神，虽然心里还有些害怕，但作为记者的职业素养让他很快冷静下来。他挣扎着想要挣脱对方的手，却被对方抓得更紧了。
"你先放开我！"沈砚说道，"我是记者，来这里采访的。"
"记者？"男人挑了挑眉，眼神里充满了怀疑，"我看你鬼鬼祟祟的，不像是记者，倒像是和他们一伙的。"
"你胡说！"沈砚有些生气，"我有记者证！"他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掏出记者证，递到男人面前。
男人接过记者证，打开看了看。照片上的沈砚还很年轻，脸上带着一丝青涩。男人看了看照片，又看了看沈砚，眼神依旧没有放松警惕。
"你怎么证明你不是和他们一伙的？"男人问道，"曼掌这边很少有记者来，尤其是在这个时候。"
"我是通过可靠消息得知这里会有毒品交易，所以特意来记录的！"沈砚大声说道，"倒是你，穿着一身黑，鬼鬼祟祟地躲在树后面，还突然袭击我，你才不像好人呢！你是谁？"
男人听到"毒品交易"四个字，眼神微微一凛，但很快又恢复了冰冷。他没有回答沈砚的问题，而是一把揪住沈砚的衣领，拖着他就往密林外走。
"喂！你干什么？放开我！"沈砚挣扎着大喊，"我是记者，你不能抓我！"
"少废话！"男人的语气依旧冰冷，"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
沈砚被男人拖着走了大概十几分钟，终于走出了密林。密林外停着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越野车，车身上没有任何标志。
男人把沈砚塞进了越野车的后座，然后自己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驾驶座上还坐着一个穿着同样冲锋衣的男人，看到他们上来，点了点头，发动了汽车。
沈砚坐在后座，心里又惊又怕。他不知道这些人是谁，也不知道他们要把自己带到哪里去。他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心里暗暗盘算着该怎么办。
越野车开了大概半个小时，停在了一个看起来很简陋的派出所门口。男人打开车门，再次揪住沈砚的衣领，把他拖进了派出所。
派出所里很安静，只有一个值班警察在办公桌前整理文件。看到他们进来，值班警察愣了一下，然后赶紧站起来敬礼："陆队！"
被称为"陆队"的男人点了点头，指了指沈砚："核实一下他的身份，看看是不是和曼掌那边的案子有关。"
"是！"值班警察应了一声，然后把沈砚带到了旁边的一间审讯室里。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值班警察对沈砚进行了详细的询问。从他的身份信息、工作单位，到他来普洱的目的、如何得知毒品交易的消息，一一都问得清清楚楚。沈砚也很配合，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了警察。
值班警察核实了沈砚的记者证信息，又给报社打了电话确认。确认沈砚确实是报社的记者，而且来普洱的目的也和他说的一致后，值班警察才把他带出了审讯室。
沈砚一出审讯室，就看到那个叫"陆队"的男人正靠在走廊的墙壁上抽烟。他看到沈砚出来，把烟蒂扔在地上，用脚踩灭。
"你的身份核实清楚了。"陆队的语气依旧没什么温度，"可以走了。"
沈砚却没有走，他走到陆队面前，生气地说道："你怎么能这样？我都跟你说了我是记者，你为什么不相信我？还有，你是谁？你凭什么抓我？"
陆队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凭我是警察，我就有权利怀疑任何可疑的人。况且你在边境线上那种地方鬼鬼祟祟的，换做任何一个警察都会抓你。如果不核实清楚你的身份，你知道这会带来多大的危险吗？"
沈砚被他说得一时语塞。他仔细想想，陆队说的确实有道理。在那种地方，任何一个陌生人都可能是危险分子。但他心里还是有些不服气。
"就算你怀疑我，那为什么不是你亲自问我，而是让警察局的人来问我？"沈砚问道。
陆队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还不值得我亲自出手。"
这句话像一根刺，扎得沈砚心里很不舒服。他看着陆队，心里又气又无奈。这个人看起来冷冰冰的，说话又这么不客气，真是个难相处的人。
不过，沈砚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人虽然看起来冷漠，但做事却很严谨。如果不是他及时把自己带离那个危险的地方，说不定自己已经被那些毒贩发现了，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这里，沈砚的气消了大半。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鼓起勇气说道："不管怎么说，今天谢谢你救了我。我叫沈砚，是《都市晚报》的记者。"
陆队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转身就要走。
"等等！"沈砚赶紧叫住他，"那个……能不能留个联系方式？以后如果有什么新闻线索，我可以及时告诉你。"其实他心里想的是，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好好"采访"一下这个冷冰冰的警察，看看他到底是什么来头。
陆队停下脚步，转过头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一丝警惕："我们的工作性质特殊，不方便留私人联系方式。而且，我想我们以后也不会有什么交集。"
说完，陆队不再理会沈砚，径直走出了派出所。
沈砚看着他的背影，无奈地撇了撇嘴。他拿出手机，想要加陆队的微信，却发现自己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他只听到那个值班警察叫他"陆队"，至于全名是什么，一无所知。
不过，沈砚并没有放弃。他觉得，这个叫"陆队"的警察虽然看起来冷漠，但身上却有一种特别的魅力。他相信，他们以后一定还会再见面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