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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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淮止进门后首先迎接他的是一只很圆的机器人，小机器人递给他一杯水，“请稍等。”说完就定定站在旁边看着他。
说热情好客不如说它是在警戒，只要应淮止脚步略微一动，它就会摆着一张数据笑脸挡在他面前。
应淮止环顾四周，发现这里的摆设充满烟火气，所有家具都是暖色，就连铺着的地毯都是奶黄的，似乎踩下去就会陷进一片柔软。
屋里弥漫着很浅淡的香气，像下过雨后植物很清新的味道。
靠近沙发，这种味道变得有点浓郁，应淮止陡然反应过来，这应该是属于向导的信息素。
他默默离沙发远了些。
等了良久，就在他忍不住蹲下身想要研究那滚圆一团时，楼梯上突然传来很轻的脚步声。
刹那间，应淮止略微松懈的心神紧绷，他随手把杯子放在桌上，眼睛直勾勾盯着楼梯的方向，手抚在了腰侧的粒子木仓上。
向导注意到他不加掩饰的目光后顿了一下，而后神态自若走下楼梯，灯光将他浅金色的发色照得像打了一圈光。
皮肤很白，让他浅绿的眼睛看上去更清澈，像打开窗户就扑面而来的夏天。
向导在他眼前站定，半晌伸出手：你好。”
应淮止定定看着他，没有动作。他过于自然的姿态让应淮止浑身上下都不舒服，他想把木仓怼在这人太阳穴，看看他还能不能这么云淡风轻。
“我是来监视你的。”
他淡淡说了句，既表明自己的来意，又隐隐透露出一股抗拒。
“监视我？”郁烬指了指自己，无所谓地笑了下，走到沙发上坐下。
在应淮止目光移过来的时候，伸手指了指旁边的沙发，“坐。”
等戒备的哨兵坐好，他单手撑着脸又开口：“资料我都看过，辛苦你了。”
闻言，应淮止抬眸扫向他，恰好对上那双很纯净的眼睛，不知怎么忽地有些愤怒。
哨兵动作很快，几乎是眨眼间，郁烬只感觉一阵清风扫过，眼前就多了一个人。
他还维持着单手托脸的动作，但此时他的手尴尬悬在半空，颈侧有不属于他的体温，更热。
哨兵手指用力，掐在他纤长的脖子上。
一阵剧痛伴随着窒息感袭来，郁烬眨了下眼，眼前突然发黑，胸腔里闷涨的痛感传入大脑，他忍不住伸手想要挣脱。
但手指仅仅碰到哨兵的小臂，这只手就像一阵风一样溜出去。
空气在瞬间灌满肺部，他猛地咳了几声，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伸手去碰自己的脖颈。
刚才他感受到了真真切切的杀意。
还没等他完全缓过神，手腕忽又一冷，他低头去看，是一个闪着金属光泽的铁环。
郁烬摇了摇手腕：“这是什么？”
应淮止冷冷看了他一眼，“限制手环。”
这是一种专门针对罪犯设计的警报器，只要戴上手环的人距离监管者超过一百米，警报器就会发出声响，放出足以致人晕厥的电流，同时把位置发送到监管者光脑上。
郁烬看了他半晌，又恢复那种懒散的模样，“你是边境军？怪不得想杀了我？”
应淮止眼里冷意又乍现，下一瞬他整个人僵了一下，迟钝地察觉到从进入这间屋子开始，他的情绪似乎就被这人全盘掌握。
无端出现的杀意，还有现在无法忽视的愤怒。
想到这，他的脸色更冷了。
郁烬看他反应过来，“要保护自己的仇人，我的话也会不愿意。”他用指尖拨弄了下腕上的限制手环。
又说：“你刚才松手了，所以你不能杀我，是不是，应少将？”
应淮止垂眸，放在身侧的手攥成拳，“暂时不能而已。”
听他这样说，郁烬也没有一点自己声命受到威胁的恐慌，反而对一旁的西西招了招手，“去给客人拿些糕点。”
小机器人滚走了。
应淮止动了一下，情绪在瞬息间被他收敛，再开口时声音却带着寒意：“在这期间我只能保证你不会死，等保护期结束。”
他未尽之意郁烬明白，但仍看了他一眼，“真的？”
他的问题没有得到答案，西西拿来的糕点哨兵一块也没有尝。
第二天一早郁烬下楼后，一眼就看到了桌上原封不动的糕点，他尝了尝，味道极淡，是专门为哨兵设计的。
哨兵五感过于敏锐，任何刺激都容易让他们感官过载，所以衣食住行都非常小心，晚上睡觉也要专门的白噪音室。
想到这，郁烬忽然记起家里没有白噪音室，昨晚还下了一整夜的雨，应淮止就睡在楼下，估计一整夜都没睡好。
他正想着，一楼有间房房门突然打开，哨兵从里面走出来。
他的脸色看上去还不错。
“早上好。”郁烬跟他打了声招呼。
应淮止不知在想什么，整个人一点反应也没有。
郁烬收回手，接过西西拿来的牛奶，让它去准备早餐。
虽然一个人生活，但郁烬不会敷衍自己，每顿饭都按照自己的口味做得丰盛，偶尔还会出门买菜。
西西做好两份一样的早餐端上来，不同的是，郁烬这里是份包子，而应淮止的换成了虾仁粥。
第一次有人和他一起吃饭，郁烬好心情的等了一会儿，哨兵才从卫生间出来。
他的手指上还有水在往下滴，郁烬目光从他眼睛上一扫而过，然后说：“吃饭吧。”
应淮止微不可查点了下头，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他对面就是郁烬，向导吃饭的动作慢条斯理，看上去颇具观赏性。
但任何一点微小的动静在应淮止耳中都被放大了无数倍，他忍受着噪音攻击，幸好饭菜的味道并不刺激，让他的大脑能有喘息的机会。
郁烬看着他略显僵硬的动作，突然发声：“不舒服？”
这句话像雷一样在应淮止脑海中炸开，他下意识反驳：“没有。”
可随即就有一道温和的精神触手包裹住他的大脑，建立精神屏障，将他五感阈值调到合适的程度，犹如一股温水流经他疲惫的大脑。
应淮止紧绷了一夜的神经得以松懈，不过他没有任由自己沉沦在这样的舒适里。
桌上的碗碟突然发出“哐当”声，一股极度抗拒的力量将郁烬的精神触手排斥出他的大脑，郁烬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了一把，椅子随着突兀的摩擦声向后退出一段距离，他用脚抵住地面停住，也顺势收回自己的精神力，看着应淮止冷冷的眼睛。
哨兵三两下吃完剩下的早餐，站起身居高临下审视着郁烬，“不用你假惺惺的好意。”
说完他就往自己房间走，郁烬看着他挺拔的背影：“可以补个觉，精神屏障五个小时后才会失效。”
房门被用力关上，因为安装了消音装置，所以没发出一点声音，他借此表达愤怒的意图失效。
应淮止躺在床上，知道自己应该趁现在睡觉，可郁烬刚才的话让他如鲠在喉。
向导的精神力似乎还停留在他的精神世界，折磨了他许久、注射向导素也不能缓解的头痛，被他轻描淡写解决。
最终应淮止还是没有睡，总觉得睡着就好像屈服了，败给了那个可恶的向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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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家里多了一个人，所以郁烬把工作地点搬到了二楼，家里也有一个小型实验室，通常用来制造他自己用的安抚剂。
向导虽然不像哨兵一样需要精神安抚，但未结合向导每年一次的结合热还是需要用药剂缓解。
结合过的哨兵向导结合热会更频繁，但已经不会是个困扰，每三个月一次的结合热只是为了加固他们之间的链接，让哨向变得更加亲密，也更加强大。
郁烬从冷冻仓里取出需要的原液，根据记忆把它们配比，最后混合成一管深蓝色的药液。
但想了想他还是把药剂倒进了废液池。
不需要检测他也知道这连半成品都算不上，不仅不能缓解哨兵感官过载的情况，甚至可能会加重。
但现有的材料只能做到这种程度。
郁烬扒下手套走出实验室下楼，不能做点什么实在是很无聊。
他重新让自己陷在沙发里，看着窗外葱郁的绿色微微愣神。
“主人，要出去买菜吗？最近新开了超市，听说有很好吃的深海鱼。”西西圆滚滚的身体凑到郁烬脚边。
郁烬猛然回神，对小机器人笑了一下，坐起身：“等我换个衣服。”说完，余光扫到手腕上的金属，又开口：“去叫客人起床。”
随后他们分开行动，郁烬穿好衣服下楼的时候恰好应淮止从屋里出来，两人一白一黑对比显眼。
“我要出门。”郁烬简单告诉他自己的目的，应淮止只瞥了他一眼就先出了门，郁烬紧跟着出去，在西西也要跟来的时候，伸手抵住了它的头：“你看家。”
西西头部的屏幕上出现一个哭哭表情，但还是很听话地回去关上门。
五个小时的期限临近，郁烬在生鲜区挑拣，应淮止不喜欢刺激的味道，远远跟在他身后，看着他很认真地在每个菜上面摸一摸，有时还会对着灯光看。
这样的行为放在任何一个哨向身上都不违和，但在郁烬身上，应淮止总觉得透着一股别扭。
“走了。”
不知何时向导已经付完星币，他提着两大袋菜走到应淮止身边，顺手就把一袋塞到他手里。
应淮止刚反应过来手里就一沉，他下意识想要松手，却被向导看穿：“你现在也住在家里，不会想要白嫖一个向导的东西吧？”
当然不会。
应淮止把另一袋也从郁烬手里拿过去，郁烬眼睛微微弯了一下，他刚想开口再说句什么，余光瞥到前方一个人影，脸上的神色倏然冷了些。
那人径直朝他走过来。
“郁烬！”傅彦拦住想要转身的郁烬，急切地抓住他的手臂，“你为什么不接我的通讯？”
郁烬用点力甩开他的手，在傅彦第二次想要攀上来的时候迅速躲到了应淮止身后，“都说清楚了，你找我做什么？”
“我是担心你，现在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昨天晚上我都没睡好，怕那些哨兵查到你的地址，去骚扰你，又担心西亭好心办了坏事。”傅彦说得又急又快，脸上也适时出现一些担心。
郁烬满是嘲讽地笑了。
傅彦神色僵了一下，但还是放软语气：“只要你松口，我就能帮你澄清。”
“该澄清的另有其人，如果真的想帮我，先解冻我的账号。”郁烬说着，往前递了递自己的手，把光脑怼到傅彦眼前。
“这件事……”傅彦眼中出现为难。
郁烬打断他的话：“做不到就不要摆出这副样子，恶心。”他放下手，神色讥讽。
说完他转身离开，站在一旁的应淮止也跟上去。
可还没走两步，就听到傅彦拔高的声音：“郁烬！”
郁烬的名字一出，四周的向导哨兵仿佛提取到什么关键词，原本只有零星几人的街道突然从四处汇聚过来人群，空气顿时嘈杂。
应淮止又感觉到剧烈的头痛，甚至感觉有些眩晕。
“晦气！”郁烬看了眼傅彦，精神触手延伸出去，和应淮止的精神力链接，在建立精神屏障的瞬间，哨兵的身影就消失在人群。
傅彦则是站直身体，在众人或好奇或愤怒的表情里，看着郁烬他们的背影消失。
反正拿到实验数据是迟早的事，郁烬假清高了这么久，最终还不是跌落泥潭，眼看没有了再挣脱的可能，他当然要落井下石，让这个不把他放在眼里的人看看。
天赋算什么，不过是权利的垫脚石。
郁烬，也不过是他们掌心的玩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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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烬深吸一口气，在应淮止略带嫌弃把他放下的时候，收回自己的精神触手。
细密的疼痛复又席卷而来，应淮止的眉头微不可查皱了一下。
只是极短的一瞬间，但也被郁烬未收回的精神力察觉，他略带调侃道：“想不想要精神梳理？”
不等应淮止开口，他又说：“但不会给不知道感恩的哨兵。”
“不需要。”应淮止哽了一下淡淡回应。
郁烬挑了下眉，放出飞行器一路回到家，西西早就等在门口，一见到他们，就摆出个数据笑脸。
“欢迎回家。”
郁烬弯腰在它头顶摸了摸，然后先一步走进去，应淮止在他身后，余光却扫向小机器人。
等他们亲昵完毕，两人才进了屋子。
晚饭是郁烬自己做的，三菜一汤，味道很香浓，尤其是叫星带的深海鱼，被放到油锅开始就散发出一股浓郁的独特鲜香味，让一旁打下手的应淮止不止一次把目光放到上面。
但随着香味渐浓，他整个人被这种味道包裹，大脑一度停机，任由嗅觉蔓延，进入神游状态。
最终还是郁烬叫醒他，向导蹲在他面前，有点儿担忧地望着他：“没事吧！”
应淮止脑内一阵刺疼，他下意识想起身，站起来时却因为精神力动荡恍惚了一下，身体忍不住前倾。
一只修长的手扶住了他的小臂，白皙的手指和他麦色的皮肤对比明显，像落在树枝上的雪。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