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
郁烬看着他，“嗯？”
应淮止却突然沉默。
“你受伤了。”郁烬余光瞄到他被染红的白色制服衣袖。
哨兵伸手捂住伤口，瞥了眼起身的人，“哨兵的自愈能力很强。”
郁烬越过他走到一个小柜子前，拉开抽屉看见一个药箱，从里面拿了绷带和喷雾回来：“看伤口深度，也需要三个小时，待会儿还要逃跑，怕你拖后腿。”
说完，他就手脚麻利扯开哨兵伤口上的衣物，所以没注意到哨兵像是被刺了一下的神情。
他注意力都在伤口上，喷完喷雾用绷带包住伤口，期间不免用手指碰到哨兵的皮肤。
应淮止每次还是会短暂的僵硬一下，但没有再说不需要这种话。
包扎完，郁烬熟练地在上面打上一个蝴蝶结，抬眼看了看应淮止，又拆开重新系了个死结。
“好了，真乖！”绕过他坐下的时候郁烬又忍不住嘴贱。
这次只是接收到哨兵的死亡眼神，但一点没有杀伤力，他立马意识到什么，开口：“精神力又紊乱了？”
应淮止收回目光闭上嘴，不肯承认，“我没事。”
“真不需要？”郁烬诱惑道。
应淮止皱了下眉，闭上眼，固执地重复：“不用管我。”
安静的驾驶室突然传来很轻的笑声，郁烬声音里满是笑意：“刚才开玩笑的。”他大概猜到了应淮止固执地不肯答应的原因。
哨兵比五感还敏感的自尊心。
有很细微的破空声，应淮止在睁眼的瞬间伸手接住什么，他摊开手，是一枚注射器，里面装着向导素，于是转眼看向视线还停在他身上的郁烬：“哪来的？”
“刚才在药箱里找到的。”郁烬看他迟迟不注射，提醒：“我检查过，是安全的。”
虽然确定袭击他们的不是鄂索尔人，可应淮止却不敢完全放心郁烬，他把向导素贴身装好，开始观察眼前的光屏。
上面的航线图提示他们已经接近跃迁点，再过十分钟，飞舰即将进行跃迁。
郁烬见状，也没在意。
十分钟眨眼间过去，郁烬和应淮止挤在一个逃生舱，两个人前胸贴着后背，郁烬被应淮止钳制在身前。
他们不能直接开着飞舰走，上面统一设定了跃迁的地点，所以只能使用逃生舱。但他没想到飞舰上的逃生舱这么小，轻微一动就能和哨兵产生肢体接触。
“我们不能一人一个吗？我保证不逃。”为了显得可信，郁烬还专门做了个发誓的手势。
可一心怀疑他的应淮止肯定不信，他只是用手肘往前顶了一下郁烬，压着声音说：“怕你逃走。”他忽然僵了一下，又补上句：“别乱动。”
郁烬被他搞得有点心累，哨兵的存在感太强，仿佛一只猛兽在他身后虎视眈眈，他的精神只能一直保持警觉。
逃生舱极速飞行一会儿，速度开始变慢，直到最后几乎静止。
那几艘飞舰跃迁成功已经踏上归途，这里没有一点光亮，郁烬看着绵延的黑暗，心底还没生出孤独的感觉，就听到哨兵在努力放轻，但还是变得沉重的呼吸声。
他动了动鼻子，闻到空气中属于自己的向导素的味道，忍不住说：“我出汗了，需不需要帮你封闭嗅觉。”
汗水蕴含许多向导素，在这样密闭的环境里，只会一点一点积累，说不定还会引发哨兵的结合热。
疼痛和忽然腾起的热意让应淮止有点晕，他止住自己渴望向导素的本能，点了点头。
郁烬将他五感的阈值都调到合适的程度。
逃生舱不知道在太空飘了多久，才被驾驶着战斗舰的韩霆发现，刚才也有人追着他离开，但他速度更快，所以甩开了追踪的人。所以直到确定没有人逗留，他才偷偷赶回来，来接人。
逃生舱里的氧气含量已经所剩无几，韩霆照了下小窗，直直对上一双幽怨的眼睛，愣了一下迅速反应过来，甩出飞索把逃生舱勾回去。
一落地，郁烬几乎瞬间从逃生舱出来，他猛然喘了几口气，走到升降梯里，等应淮止也过来，才点下了启动按钮。
升降梯一路把他们带到了驾驶室。
战斗舰与飞船不同，只有驾驶室和储备仓，没有客舱，自然也没办法洗澡。
郁烬脸上还带着被热出来的潮红，他选了角落里的一个位子坐下，解开领口的两颗扣子，顺便从扶手上取出备用的水，喝了一大口给自己降温。
应淮止仅用余光扫了一下，而后就走到韩霆身后。
星舰已经设置了目的地，开始自动驾驶。
韩霆见到他们原本还很高兴，可鼻尖闻到很浓郁的向导素后，不知想到什么，小麦色的脸颊逐渐变红，敬了半天礼，最后也只憋出来个‘少将’。
应淮止点点头，示意他坐下，两个人的位置挨着，不时有向导素飘散到韩霆身边，他忍了很久，最后小心翼翼看了眼已经闭上眼的郁烬，凑到应淮止耳边，立时感受到他身上过于浓郁的向导素：“少将，他是你的向导？”
被问的人愣了一下，不知怎么有些心虚，但还是用那双冷冷的眼睛去看人，“不是。”
韩霆看着他不带一丝感情的眼睛，忙转过头，装作看航线图的样子。
应淮止眼不见心不烦，他向后靠在座椅上，突然迟钝的感觉到一点不对劲，转头看向郁烬。
他的听觉告诉他，郁烬根本没睡，呼吸声不对：“你不是D级向导？”D级向导虽然也能屏蔽S级哨兵的五感，但效果并不持久，有时调整阈值还要经过几次尝试。
但郁烬每次都轻松帮他调整到合适的程度，根本不像其他的D级向导。
郁烬睫毛闪了几下，睁开眼：“我是，说不定是因为少将长期精神力紊乱，才导致等级下降。”
闻言，韩霆努力在旁边装空气，而应淮止却下意识将自己的触觉延伸出去，他甚至能感受到指尖光滑的分子材料在摩擦的粗糙感。
他确定自己等级没有下降。
也因此他忽然觉得身上的布料变得难以忍受，明明是特制的布料，专门供给哨兵用的。
也是在这时他意识到，原来是郁烬散发的向导素安抚了自己躁动的精神力，被包围的时候他无知无觉，直到向导素消散，他才感受到熟悉的痛感。
他问出那个一直困惑他的问题：“为什么是我来保护你？”
中央区不乏高等级哨兵，哪怕只是精神力C级和D级也有巨大的区别，C级向导也能监管郁烬，或许还更方便一些，怎么说最合适的人都不是他。
把一个定时炸弹放在郁烬身边，与其说是保护，威胁反倒更为贴切。
空气安静片刻，郁烬看着向他走过来的哨兵：“因为只有我能缓解你精神力紊乱的状况。”
“不可能。”随着声音一起到的，是应淮止强大的压迫感，他盯着郁烬的眼睛，弯下腰把手撑在座椅两侧的扶手上。
郁烬霎时被他带有侵略感的气息包围。
“为什么不可能，刚才你自己不是都想到了。”他丝毫不怯，反而略微抬起下巴，调整了一下坐姿，一副有恃无恐模样。
脆弱的颈项就这么暴露在应淮止眼里，哨兵只要抬手轻轻一捏，就能把他的颈骨捏碎。
气氛顿时剑拔弩张，郁烬往前倾身，应淮止扶在扶手上的手臂顿时绷紧，浑身都散发出一股蓄势待发的气息。
郁烬嘴角含笑，伸出一只手按住他的手臂，压低声音调笑一般凑到他耳畔：“下次不要再想着杀我，我死了，以后你就真的只能做个废人。”
哨兵的呼吸声乱了一瞬，而后郁烬的手被一只充满力道的手抓住，哨兵眼里的不甘几乎化为实质：“那又怎样？”
“不怎样，但上将的心意就白费了，他为你才保下的我。”
哨兵的呼吸急促，胸膛起伏更加明显，过去好一会儿，他才啪一下甩开郁烬：“我不需要。”
郁烬只是挑了下眉，回给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应淮止眉头紧锁看着郁烬嘴角的弧度，最终还是深吸一口气，向驾驶座走去。
从气氛骤变就开始努力隐藏自己的韩霆松了一口气，他慌忙给冷着脸的应淮止让路，而后抹去额上的汗，偷偷瞄郁烬。
表面上柔柔弱弱的向导内心和外表并不一致，更像惯于隐藏自己的猎手。
战斗舰速度比飞船更快，原定明天早上才到的行程时间被缩短几个小时，夜里十一点就能抵达零区。
零区因为常年温度接近零度而命名，每隔三年，这里会有短暂的回暖期，为期七个月，温度可以达到十几度。
上一个回暖期是去年三月到九月，现在零区正处于寒冰期，夜间比白天更冷，温度接近零下二十度。
星舰到达港口，经过检查后被放行，但星舰只能停在基地外面，要前往基地中心，还得在冷风中步行一段路。
郁烬刚下星舰，冷风灌进他领口，浑身上下瞬间凉透，眨眼间头发上也凝了薄薄一层冰霜，来接他们的人站在不远处，本来可以把防寒服送上星舰，但刚才却怎么也接不上他们的通讯。
那个人看到应淮止的脸，才小跑过来，先把防寒服给他们后，才敬礼：“少将，不知道你也跟着来，先去星舰上换衣服，这段路还挺长，走过去要五六分钟，不穿会被冻伤。”
但对着郁烬，哨兵的态度却并不友好，只喊了声：“郁长官。”
郁烬知道边境军都对他颇有微词，可没想到刚来就给了个下马威。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