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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第一章 子时惊梦
宋子宜又一次从凤榻上惊醒,窗外月色凄迷,子时未过。
身下的锦缎传来熟悉的触感,鼻腔里那缕甜腻的熏香一丝丝钻入,缠绕着她的感官,宣告着又一次循环的开启。
她缓缓睁开眼,望着床顶那熟悉的、绣着繁复龙凤呈祥图案的帷帐,沉重的无力感和疲惫感从四肢百骸深处漫上来。
那种疲累并非来自血肉,而是从无数次死亡瞬间积淀下来的、对“重复”本身的憎厌。
她又回来了。
可她知道,自己根本活不到天亮。
耳畔更漏滴答一声轻响,时间也仿佛在无声地催促着,这一切又要开始了。
吱呀一声,窗户被夜风轻轻推开了一道缝,月光像一把银刀斜斜地插进屋内。帷帐微微晃动,晃得令人心悸。
这是……第几次了?
这个念头刚浮现,记忆的碎片裹挟着剧烈的痛楚瞬间涌上,撞击着她麻木的神经,带来一阵尖锐的眩晕。
一百七十五还是一百五十七?
她记不清了。
最初的惊恐和挣扎已经被磨平成现在的麻木与冷漠。
每一次醒来,记忆都清晰无比,每一次死亡的细节都烙印在灵魂上,反复播放。
这哪里是差一步就能母仪天下的凤榻!分明是葬她魂魄的囚笼!
逃跑的时候踩到一颗珍珠,脚下一滑,后脑重重砸到宫砖上;去梳妆台拿跟簪子藏进袖子防身,头发勾在木刺上没注意,想跑出去却被头发拉扯着撞到了桌角;好不容易出了寝宫,不知哪里来的野猫突然窜出来将她撞飞,砸到了院中的假山上;躲过了野猫,却被院中的石子路上附着的青苔滑倒,跌进了鱼莲池……
就像是被人操纵着般,根本逃不出去。
她试过的。
真的试过无数种方法。
每一次!每一次!无论她做什么,或不做什么,那无所不在的“意外”总会找到她。
深深的无力感淹没了她。
这一次,她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动。
或许,绝对的静止是唯一的生路?
既然动亦是死,不动,是否就能打破这恶毒的循环?
她调动起全部意志力,将身体凝固在醒来时的姿态,连呼吸都放到最轻、最缓,试图将自己变成这凤榻上的一件雕塑,融入这背景,让那操纵命运的无形之手失去摆弄她的支点。
时间一点点流逝。
更漏滴答,滴答。
帐幔依旧轻晃。
月光缓慢移动,爬上她的指尖,冰冷。
一丝渺茫的希望,如同风中残烛,微弱地亮起。
难道……真的有用?
这个念头升起的刹那,一股完全无法抗拒、无法形容的庞大力量猛地攫住了她!
那不是外来的物理力量,没有推搡,没有撞击。
那力量源自她自己的身体内部,蛮横地篡夺了她肢体的控制权!
她的脊柱像被一股无形的线猛地拉扯,肌肉纤维自行收缩、扭转,完全违背她的意志!
“不……!”
她在内心发出无声的尖啸,所有的坚持和希望瞬间粉碎。
她的身体猛地一个翻身!动作突兀、剧烈、毫无征兆,像是提线木偶被笨拙地操纵了一下。
紧接着,“咔嚓”!
一声沉闷而清晰的碎裂声,从她的左臂传来。
如此近,如此响亮,仿佛就炸响在她的耳膜深处。
是骨头,她的骨头!
断得干脆利落,没有一丝犹豫。
“呃啊……!”
凄厉的惨叫终于冲破喉咙,却嘶哑微弱得只剩气音。
剧痛!
无法形容的剧痛海啸般瞬间席卷了她全部的感知神经!
左臂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扭曲着,白森森的碎骨茬甚至刺破了皮肉和寝衣的布料,鲜血汩汩涌出,迅速染红了身下金色的锦缎。
那红色,刺目得令人晕眩。
冷汗如同瀑布般从每个毛孔里涌出,瞬间浸透了单薄的寝衣。
视野开始疯狂闪烁、模糊,巨大的耳鸣声淹没了更漏,淹没了风声,淹没了世间一切声响。
每一次心跳都沉重地撞击在太阳穴上,加剧着那毁灭性的痛苦。
死亡的阴影以前所未有的清晰和迅猛,扑扇着冰冷的翅膀降临。
意识被撕扯成碎片,在痛苦的漩涡里沉浮。
就在这极致的混乱和濒临彻底涣散的边缘,在那剧痛几乎要吞噬一切的时候,她的嗅觉,却像是回光返照般,被提升到了前所未有的敏锐程度。
那缕无处不在的、甜腻冰冷的熏香,前所未有地清晰起来。
而这一次,在那甜腻到发齁的底色之下,她猛地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却截然不同的气味!
一丝被精心掩盖的、冰冷的、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苦杏仁味的……异样气息!
这气息像一道终极寒冷的闪电,劈开了她混沌的意识!
不是死亡本身!
每一次,每一次她都在死亡瞬间失去意识,然后下一刻便带着死亡的记忆在这熏香中醒来!她一直以为死亡是重置的扳机,但……但如果不是呢?
是这香!
是这缕她每一次轮回初始和终结都必然萦绕在鼻端、浸入她肺腑、甚至融入她骨血里的凤榻甜香!
它才是关键!
它是引信,是将她永恒捆绑在这张凤榻上循环往复的、恶毒的锚点!
无尽的愤怒和一种毛骨悚然的明悟席卷了她残存的意识。
但太晚了。
冰冷的麻木感从四肢末梢飞速蔓延向心脏,视野彻底沉入无边无际的黑暗。最后的感觉,是那缕甜香,带着那丝冰冷的苦杏仁味,霸道地占据了她最后一口呼吸。
=========
宋子宜又一次从凤榻上惊醒,窗外月色凄迷,子时未过。
身下锦缎传来熟悉的触感,鼻腔里那缕甜腻冰冷的熏香……
这一次,那甜腻之下,一丝极微弱的、冰冷的苦杏仁味,如同毒蛇的信子,在她骤然紧缩的感知中,一闪而过。
她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撞击,每一次跳动都震得那新生的、未经摧残的躯体嗡嗡作响。
左臂完好,却幻痛钻心。
她猛地睁大眼睛,死死盯着帐顶那扭曲盘绕的龙凤,前所未有的冰冷恨意和炽热狂念在眼底疯狂燃烧。
这一次,不一样了。
熏香……毒药……循环的锚点……
她知道了。
第二章 蚀骨之惧
宋子宜猛地坐起身,左臂的剧痛还存在,可指尖抚过的皮肉光滑完整,连一丝伤痕都无。
帐幔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龙凤刺绣在月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和上一次、上上次醒来时的弧度分毫不差。
“假的……全都是假的!”
她突然抓起枕边的玉枕,狠狠砸向对面的菱花镜。
玉枕撞在镜面的瞬间,发出“哐当”一声脆响,碎片飞溅的轨迹如同被丈量过一般。
最大的那块菱形碎片会先落在描金妆奁的正中央,随后三块小碎片依次擦过胭脂盒、螺钿梳、银质发钗,最后精准地嵌进地毯的同一条绒线缝隙里。
这声音,这轨迹,她已经听了看了不下几十次。
宋子宜踉跄着扑到妆台前,盯着那些散落的碎片,指尖不受控制地颤抖。
她记得上次崩溃时,也是这样砸了镜子,连碎片嵌入地毯的位置都没有丝毫偏差。就像有人拿着刻好的模子,把每一次的“意外”都复刻得完美无缺。
“出来!谁在捣鬼!给我出来!”
她对着空无一人的宫殿嘶吼,声音撞在雕花梁柱上,被反弹回来,回应她的只有更漏单调的滴答声,那声音永远匀速,水量永远停留在子时三刻的刻度。
窗台上的素馨花依旧开得饱满,花瓣边缘连一丝枯萎的痕迹都没有,上次她亲手掐断的花茎,此刻正完好无损地支撑着那簇虚假的洁白。
突然,一个念头猛地窜进脑海。
记录!
只要把发生的一切记下来,总能找到破绽。
她踉跄着翻出妆奁底层的素帛,用手指蘸了些胭脂就要往上写字。指尖碰触素帛的瞬间,她的心跳骤然加速,可下一秒,字迹忽地凭空消失,就像从未存在过。
宋子宜不死心,又冲到墙角的梨花木柜前,抽出匕首在柜门上刻下“宋子宜在此”五个字。
刀锋入木三分,木屑簌簌落下,可当她喘着气退后一步再看时,柜门光滑如镜,连一点刻痕都没有留下。
她疯了似的反复刻划,手臂酸痛得几乎抬不起来,可无论多么用力,只要她视线稍移,那些痕迹就会瞬间抹去,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不断擦拭着她存在过的证明。
“重置……这该死的世界会重置……”
她瘫坐在地上,背靠着冰冷的墙壁,终于明白这循环最恶毒的地方。
不仅时间在重复,连她留下的任何痕迹都会被彻底抹除,她就像被困在流沙里的人,越挣扎,陷得越深。
月光从窗棂照进来,在地面投下菱形的光斑。
宋子宜盯着那光斑,突然发现它的角度和记忆中每一次醒来时都完全相同。
既没有因为时间流逝而偏移,也没有因为夜风晃动窗户而改变。
她爬过去,伸出手想要触碰,指尖穿过光影的瞬间,却只摸到一片冰凉的地砖。
殿角的铜鹤香炉里,熏香还在缓慢燃烧,甜腻的气息中,那丝极淡的苦杏仁味若隐若现。
宋子宜猛地捂住鼻子,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上一次死亡前的明悟再次浮现,可这认知非但没有带来希望,反而让绝望更加蚀骨。
她知道了问题可能出在熏香上,却连留下“警惕熏香”四个字的能力都没有。
她挣扎着站起来,目光扫过殿内的每一件器物。
青瓷花瓶里的孔雀翎永远保持着三根朝上、两根下垂的姿态,绣着百子千孙图的地毯边角永远没有一丝起皱,甚至连她刚才砸翻的玉枕,都已经悄无声息地回到了枕边,位置精准得仿佛从未移动过。
“有人在看着……一定有人在看着……”
宋子宜喃喃自语,眼神里布满血丝。她突然冲到窗边,推开窗户向外望去。
夜色浓稠如墨,宫墙连绵起伏,远处的宫殿轮廓模糊,连一点灯火都没有。整个皇宫安静得可怕,没有巡夜侍卫的脚步声,没有宫人的咳嗽声,甚至连虫鸣鸟叫都消失殆尽,只剩下她自己的呼吸声,在这死寂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就在这时,更漏又滴答响了一声。
宋子宜猛地回头,盯着那个铜制的计时器。水量依旧停留在子时三刻,仿佛刚才那声滴答只是她的幻觉。
她一步步走过去,伸出手想要拨动浮标,可指尖刚碰到水面,一股无形的力量突然将她弹开,手腕传来一阵刺痛。
她低头看向手腕,那里没有任何伤口,可疼痛却真实存在,和上一次试图改变更漏时的痛感一模一样。
宋子宜终于崩溃了,她顺着墙壁滑坐在地,双手插进头发里,发出压抑的呜咽。
不是嚎啕大哭,而是那种从灵魂深处透出来的、绝望到麻木的哭泣。
她知道,无论她做什么,都逃不出这无形的牢笼。
那些永恒不变的细节,那些被强行重置的痕迹,那些无处不在的“巧合”,都在一遍遍告诉她。
她是这虚妄宫殿里的囚徒,连反抗的资格都没有。
不知哭了多久,她的眼泪渐渐干了。
宋子宜抬起头,眼神空洞地望着帐顶的龙凤刺绣。
月光依旧,熏香依旧,更漏声依旧。
她缓缓伸出手,抚摸着身下的锦缎,触感熟悉得令人作呕。
突然,她的目光落在了妆台的铜镜上。
镜中的女人面色苍白,眼眶红肿,眼神里满是疲惫和绝望。可就在她盯着镜子的瞬间,镜中的自己似乎微微动了一下。
不是她本身的动作,而是镜影像是卡顿的皮影戏,迟滞了半秒才跟上她的姿态。
宋子宜的心猛地一跳,她死死盯着镜子,大气都不敢喘。
可那诡异的卡顿只出现了一瞬,下一秒,镜中的影像又恢复了正常,和她的动作完美同步。
是错觉吗?
她用力眨了眨眼,再次看向镜子,镜中的自己依旧苍白憔悴,再没有任何异常。可刚才那瞬间的卡顿,却像一颗石子投进死水,在她心底漾开了一圈微小的涟漪。
或许……这完美的循环里,并非没有一丝裂痕?
这个念头刚升起,就被浓重的绝望压了下去。
就算有裂痕又如何?她连记录下裂痕的能力都没有。
宋子宜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指尖还残留胭脂黏黏糊糊的手感。
就在这时,一阵细微的风声从窗外传来。
宋子宜猛地抬头,看向窗棂。
月光依旧斜斜地照进来,投下固定的光斑,可她总觉得,刚才那阵风的声音,似乎和以往有那么一丝不同。
更轻,更冷,像是带着某种不易察觉的试探。
她站起身,一步步走到窗边,向外望去。夜色依旧浓稠,宫墙依旧沉默。可宋子宜的目光,却死死盯住了远处宫殿的方向。那里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但她知道,有什么东西,或许正在这不变的夜色里,悄然改变。或者说,有什么东西,正在试图打破这该死的不变。
更漏又滴答响了一声,子时三刻,还未过半。
宋子宜深吸一口气,空气中甜腻的熏香依旧,那丝苦杏仁味却似乎更清晰了些。她握紧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疼痛让她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
这一次,她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崩溃或麻木。
她要看着,要记着,要找到那丝藏在完美循环里的裂痕。
就算世界会重置,就算痕迹会消失,可她的记忆不会。她的记忆,就是她对抗这虚妄牢笼的唯一武器。
宋子宜转过身,目光扫过殿内的每一件器物,将它们此刻的姿态、位置、甚至光影都牢牢刻在脑海里。
素馨花的花瓣数量,孔雀翎的倾斜角度,地毯的褶皱位置……她要记住这一切,记住这该死的“不变”,直到找到那一丝“变数”为止。
月光缓慢移动,依旧保持着固定的角度。熏香袅袅,依旧散发着甜腻的气息。更漏滴答,依旧匀速而单调。
可宋子宜知道,从她捕捉到那丝苦杏仁味开始,从她看到镜中那瞬间的卡顿开始,有些东西,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
她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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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循环?循环?还在循环? 宋子宜如何打破魔咒,逃出生天? 段评已开,完结可食,求收藏!
……(全显)